时间一晃而过，也许很久，也许仅仅只是有一段慵懒磨蹭的时光，我放下书，走出了大厅朝着后面走去，不远处苏西正在拧开一瓶苏打水递给素卿，远远看到我就招手，两个人好像刚刚洗过澡，身上完全没有汗流浃背的样子很清爽，素卿上下目光打量了我一眼说道：“负五公里你是怎么跑出来的？”我想了下于是说到，“我跑了三十来米觉得太累就坐着剁椒鱼头去图书室了，刚才就是那边出来的。”素卿摆摆手让我去洗澡换衣服，然后看了下手腕的珠子说“时间差不多了，现在回去刚好，你要是愿意多待会也行，但我估计没法陪着你，要是没我在旁边的话……苏西有些人没法应付，所以，还是下次吧。这次就当给你过生日了。”我点点头上车洗澡，换衣服发现居然是我的制服。没多说只是愣了一下默默的换衣服。素卿坐在座位上，没有说话看着车门外面发呆，我走过去握住素卿的手说道：“姑娘，可能你也看出来了，我是第一次遇到你，但是姑娘对我的好我始终记得，只是毕竟，因为我没有过去的记忆，所以希望不要放在心上。”素卿没有说话，只是站起来抱住我，我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抱着她的后背长舒一口气。闻着她头发的迷迭香，那种温暖和淡淡的馨香让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觉得安心。素卿放开我，揽住我的额头亲了一下。坚定的看着我的眼睛说“没关系，你第一次遇到我，跟我第一次遇到你都是一样的。只要你知道你可以信任我就足够了，谁都会害你，谁都会利用你，唯独我不会。也不想。”然后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往副驾驶推说道：“系好安全带，该出发了。”车门自动“砰”关上又听见气阀的嗤嗤声，还是那一套，安全带，点火挂档，转向灯的声音咔哒、咔哒……我们向着出口前进，路上远远看到那座高高的楼，又经过很大一片水的岸边，经过沟壑平原，远远看到那个芝麻大小粉色的波光粼粼，素卿没有回头，只是看着前方大声说“这次先就这样了，等我处理完了公司的事，休假了带你去苏西那边，那边老外都挺不错的，有时间可以让你长长见识。”我点了点头看她一眼，又看着路边的风景快速向后唰一下就掠过了。我这时候想起来我胳膊的手串，撩起来袖子却看不到了。我弯腰偏头寻找着，素卿回头看了一眼说道“那个珠子一直都在你身上，用得上的时候才会显示，你不用担心丢掉，有定位的，我也能找得到，也别想着带回去，不是一个地方的带不过去。”我放心的没有再焦虑坐着看风景，渐渐看到，开始在不远处有很多人出现好像是在施工什么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工具和设备运转着，还有执法者之类的维持秩序，然后我们经过他们身边穿过一个隧道，出了隧道。我就发现不远处的门楼写着什么，我还纳闷这个门楼怎么看起来有点熟悉，再然后越往前，我才发现原来是校门口那条街，然后我们一直向前，行进在供销社附近停车，素卿说你先别下去等我换衣服，从浴室出来她还是那副第一天见到我的样子和发型，同样的制服，跟我的一模一样，然后拿个野猪形状的毛绒绒包递给我说“跟我下车后注意脚底下，你的身高会变成原来的高度，可能不适应，而且也不能带任何不属于你的东西，否则到时候容易卡在墙里面很麻烦。驱蚊之类的也算了罢，不然你身上的味道没法解释。我们今天回去以后我会找时间给自己弄个身份，到时候就可以正大光明来找你了。哦对了，东西你没落下啥罢？”我接过野猪包觉得跟我书包差不多于是背上，然后摇摇头。
素卿点点头开车门，我们下车，然后我就发现好像熟悉的感觉回来了，熟悉的气息，熟悉的环境，熟悉的视角。仿佛灵魂回到了自己身体一样感觉自在。素卿手放在车门上然后听见一声齿轮迅速转动的声音，车门自动关上了，不知什么原因，我在那一刻下意识觉得，这是一辆普通到让人不想靠近也不想在乎的车。或许是临时有事停的，也许跟我无关之类的。然后懵懵懂懂跟着素卿走远了，到了那天墙根底下，素卿伸手我递给她包，她翻出团绳子之类的东西搭在墙头，然后拿出两个圆圆的东西压住这头儿绳子末尾，往后把包递给我说“看好了，学着点，以后学会了就能自己翻出来了。”说着后退助跑踩着墙往上扒拉，爬到墙头放了一个国际象棋一样的东西向我招手“来，过来包给我，把下面圆圆的抓住，你把绳子理顺了我负责上面，”整理齐整才发现原来是绳梯，我用两个圆圆的压住绳梯末尾素卿点点头说“我进去了，你按下两个圆圆的东西绳子能切换成硬梯，爬的时候注意安全。”然后就听见墙那边她落地时的声音，我点点头捏了捏两个圆圆的东西摸索到咔哒的按钮，然后绳梯变得坚硬，我试探着握了握，踩了踩觉得还挺结实，于是试探着爬上去，翻上墙头我说这个墙头的东西不用管吗？她摇了摇头说“等下还要出去，先放着，赶紧下来，被人看见没法解释。”我跳下墙头，素卿拿出刷子一样的东西刷着我因为翻墙身上粘的灰土，居然真的很干净一点土灰也没有了。然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回去的时间还是原来的时间，我先回去了，有事记得来这里留言，如果碰上出不去，一般用不了多久我就会过来，你也不用担心，如果我不来也会让苏西来接你，哪怕没人，等一段时间你就操心一下，一般来说一个时辰开放一次，有的时候特殊情况才会长期封闭，那种事情我不可能不知道。总之，不要管别人，只要有人问你就说迷路了，装作普通学生就行了，不要跟着陌生人跑，知道了吗？”然后揉着我的脸笑了笑翻上墙头，拿走那个国际象棋一样的东西翻下墙走了。绳梯也被从另一头抽走了。我怔怔的摸着自己的脸望着墙头，然后像是做了一个梦一样长舒一口气恢复了注意力。转过拐弯，果然那堵墙没有了，我走出去，先去了食堂，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刚才正在吃早餐的老师们也都站起身打算离开。我觉得没啥意思，而且有点饿，心想着干脆再吃点，于是又买了一兜包子坐在角落心满意足啃完了，去大水罐洗了手往教室里去了，进了教室打铃，还是数学课，班长起立，数学老师摆手示意大家坐下。然后说到“好的，那我们现在把书翻到第……42页，然后把你们发下去的作业本打开，我们对照着作业本讲题，吉海萍先把第一题的题目和内容给大家读一下。大家鼓掌。”然后又是几声可有可无的鼓掌，我总觉得气氛有些诡异。不像是我消失了一段时间，而是我进到了另一个平行空间。“一，括号负七括号八次方中，底数，指数分别是什么？二，括号负十括号八次方中，负十叫做什么数？八叫做什么数，括号负十括号八次方是正数还是负数？”吉海萍读完看着数学老师，数学老师摆摆手示意吉海萍坐下，然后说到“同学们下次读的时候这种括号就不要读了否则容易读不通顺，那好的，现在我们来看第一道题，在，负七的八次方中，也就是有关负七的这个乘方当中，我们来看底数是哪一个？底数，就是我现在黑板上这个方框里面数字的部分，数字比较大的部分，那，也就是我现在没有被遮住的部分，那现在，我没有被遮住的这部分，就是指数对应的另一个数，呃、不是！底数对应的另一个数，也就是我们所说的指数，那现在同样的，根据题目当中的，负、七的八次方，我们来看，底数应该是负七对不对，那同学们现在告诉我，负七右上角的这个是什么？”然后数学老师一只手还在黑板上遮着负七露出右上角小小的数字8回过头望着大家，魏东昌说道“指数！”除此之外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没有说话，数学老师恍惚了一下说道：“啊……是、对！是指数对不对？”同学们这才附和了一声“对。”然后数学老师接着说“那我们继续来看第二题，在负十的八次方中，指数是多少？”同学们虚弱的附和“8”，数学老师接着说“是的，指数是八，那么底数肯定是负十，那我们将负十相乘八次，我们来计算一下结果，现在哪位同学告诉我，结果是多少？”吉海萍站起来说道“一亿”，其他人还在数着“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数学老师挥手示意吉海萍坐下，然后说到“那好的，我们现在来看，根据我们所学到的数学定理，负数的奇次冥是负数，负数的偶次冥是正数，那谁来告诉我，正数的奇次冥是什么数？”这时候角落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偶数！”然后暴发出不知道哪里来的哄笑声，然后大家往角落里看去，我因为个子矮被别人身子挡着也看不到是谁，然后数学老师说道“嗯……这也不算错，因为能被整除的偶数，也就是双数，无法被整除的是单数，也就是奇数，只要能够被整除，可以算是偶数，总而言之，我们……把书翻到42页、看蓝色字体，下面的第二句话，正数的任何次冥都是正数，零的任何正整数次冥都是零，也就是说，零乘以任何数都得零，但是，假如说0的负五分之三次方，我们应该怎么办。首先我写在黑板上，因为便于理解，五分之三就是零点六，那，0的负0.6次方是多少？也就是零和零相乘五分之三次，而因为零乘以任何数都得零，所以即便乘多少次，零的任何乘方还得零。而至于所谓后面这句话，零的任何正整数次冥都是零，是因为数学有一个定理，一个数无法除以零，因为一个数除以零是未被定义的，而同样的，除以一个数等于乘这个数的倒数。又因为，零乘以任何数都得零，所以同样的，零除以任何数也都得零。不信你们可以用计算器计算一下零的0.6次方，会显示错误。好的这节课就这样的，还有，提前通知一下，你们后天星期三要广播操比赛，今天星期一下午和明天估计都不怎么上课，这个星期空闲时间，把你们期中考试卷子拿下去自己研究一下，星期四回来以后我们一个一个讲解。明天和后天我就不来了，反正你们也要练广播操，就算不练广播操，下个星期的星期二开家长会，反正你们也学不进去，倒不如干脆周四周五我们讲一下期中卷子和练习册，下个星期再开始学。好的，时间到了出去休息。”然后摆摆手离开了。我还没有从跟素卿游玩的自由和惬意里缓过来，懒懒散散的趴在桌子上，然后教室里吵吵闹闹都在讨论刚才数学老师说的话，远远的听见李发旺喊“英语课下了做操我去后边，隔壁那个姑娘就在不远处，你要是不去我就一个人去了！”又看见王国英抡着胳膊轰苍蝇一样皱着鼻子闭紧眼喊着“去去去……你要想去赶紧去别烦我。”我只是回忆着素卿抱着我时那种捉摸不透的迷迭香味道，久久的不愿意从回忆里揪出思绪。英语下课铃响了，运动员进行曲播放在教室里两个白色音响和教室外墙大喇叭的校园里，整个声音从国伟小学也能隐隐约约听见，大家到外面排队去大操场，远远看到英语老师跟语文老师好像在办公室前面争吵着什么，隔着老远就看到弱势的明显是语文老师，我回头去看后面的李发旺，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也就不再管，只是机械跟着前面的人，随着队伍出了二进门。到了外面大操场，门口好多人围在那里扒着门缝看我们集合做操。我们班在水泥路右侧区域，唯独这一块区域是土地，又因为坑坑洼洼灰尘扬起，好多女生挥胳膊驱赶着灰尘或拍着自己的裤腿，因为新校服还没定，主要原因是期中考试结束会根据学习能力重新分配班级，所以只有初一新生和初三的大高个子们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我穿的是小学的旧制服，主要是因为国伟小学当初定制校服就是根据金咀中学的校服样式定制的，所以跟初三年级穿的旧版制服看不出来区别。还是因为我总觉得制服代表着职业属性。有了这身衣服，就代表了自己的身份。否则花花绿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私人托儿所的，或者辍学少年之类的。想着无厘头的事，第一遍是双人舞青春旋律，还是练操时候的站队顺序，第二遍是《时代在召唤》，张世玉好像发呆又好像走神，课间操结束，远远的校长讲话，所以我们归拢了队伍，人挨着人，大概内容是宣读数学老师就职相关的，校长表示将离开本校去别的地方，未来工作由副校长和各位教导主任联合完成。我正在听着讲话，突然我的手被人握住。我回头一眼，看到张世玉在我旁边低着头说：“往前看”。我低下头手被她紧紧的握着，厚实的手掌虽然有干活的茧子很粗糙，没有罗娜柔弱无骨的细腻，却让我顿时觉得安心无比。然后她松开我的手，我的手里多了一个纸团。我不动声色悄悄塞进口袋里。然后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相扣，她愣了一下也被我就那样握着。讲话结束我还在脑子里想着和素卿在一起的那些大自然声音，不自觉跟着队伍回到教室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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