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续

三姑奶奶城里，二姑奶奶在与城一山之隔的新家湾村里租了院子，那户人家姓达（tá），对面有个曾经小时候的玩伴叫二强强，说话磕磕绊绊说不清的胖子，那村里有几个小伙姑娘，四姑奶奶家里也有女儿，只是我没啥印象。四姑奶奶后来在城里租房在我读完学后出社会第一年就病逝，姓达的三户，四姑奶奶家，四姑奶奶同姓，还有另一个四姑奶奶同姓。四姑奶奶同姓跟另一个同姓的关系类似于我跟我隔壁同姓叔叔家的那种辈分关系。四姑奶奶家跟达晓蕾家关系不太好。四姑奶奶同姓家里有姑娘两个，其中一个叫达晓蕾，温柔大姐姐的性格，还有一个叫达晓什么忘了，性格烈，像御姐性格，另一个本家有儿子一个据说还有一个姐姐但我从未有印象，其儿子也只是寥寥几面几乎没有印象。这个本家有一年因为去串门男主人招呼不周，只是所谓的我舅母跟我爹聊了几句，出了那门，自此后我爹就断了联系。而这个舅母在这家嫁了人我理解，可是这舅母居然在我们村滩滩里还有家室。据说两家都蒙在鼓里。我大姑奶奶有个孙女还有个孙子，其孙女在我毕业后14年找工作去过一次，那姑娘挺好的，她努力给我留下好印象，尽可能哄我开心，只是我面无表情吓到人家了，也许吧。其父还问我怎么总是面无表情的，看眼神又不是那种愤怒的眼神。我回答说从小就是这种性格，他又问我是不是在思考，我说偶尔有点，他说怪不得看我眼珠子动但脸上没反应。我说不用管我，我只是从小就这个样子，你们也不必在乎。你们对我的好，我是看出来的。只是我性格本来就这样。

　　正在漫无边际的胡想着却觉得肩膀被蹭了一下我也没管，却是晓龙歪着脑袋挡住我的视线，弯腰背手瞅我打趣到看什么呢？说着回过头往我的方向看去一下子就看到了柳晓琴，顿时他一脸呆滞的喃喃“哇……极品啊，喂，你看！那边那个姑娘可以啊！”我点头转身边走边说“嗯，我看的就是她”。他几步跟上歪着头往我身上贴的打趣到“你小子又有新欢了啊？可以啊，既然是你的我就不打扰了，哎对了，你要是和她分手了记得给我介绍一下搭个线啊！”我只是点了点头说到“没，人家才看不上我呢，况且有亲戚关系我也不能下手只顶多看几眼，实际上她挺好说话的，你主动接触就能感受出来了，而且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只是对不熟悉的人比较冷淡罢了”。他一脸惊讶往我身上贴我能闻到他嘴里淡淡的牛肉面味道说到“哎哎哎，都快挂我身上了，晓燕姐都用眼睛瞪你了赶紧注意形象！”他这才赶紧拉开了距离看向走在不远处回头看我们的晓燕姐，我对着他使眼色说到“赶紧哄哄去啊，你真打算她吃醋啊？”他这时犹豫了一下还是装模作样说到“哪儿能，晓燕姐才不是小心眼的人……”我估计晓燕姐就听见小心眼三个字了，因为远远的看见她重重跺了一下脚“哼！！”了一声转头利落的走了，说到晓燕姐，我能想到描述她美貌的就是她从未变过，小的时候是那个长相，初中也是，长大了也是，哪怕她嫁人了也还是那个长相，如果不是她笑的时候皱纹，根本看不出来她多少岁，有点像chole，也就是金爱兰，耳朵尖高过眉毛，耳垂较长较大但也只有我一半大小，耳朵很灵巧的形状，从小就纯天然一头金发，额头宽大发际线高显示出饱满而泛着淡淡若有若无金光的额头，鹅蛋脸，眉形是标准平眉，透着一股子侠女的烈性，两嘴角距离大于两眼角距离，尤其笑的时候跟罗娜一样显得嘴大，实际上是标准微笑唇，只是上唇薄下唇略略厚，而她也很爱笑，笑的时候眼角也跟着笑，罕见的水滴鼻，却也看来像妈生鼻的类型，丹凤眼，奇异的是她的虹膜带着淡淡的蓝色，有些像外国人，所以很容易被陌生人误以为混血。实际上我也说不清，因为，她不是在这里出生的。本质上说我也不算是本地人。据我爹说，我的家族根源在武威市楚家庄子，靠近火车站，后来行乞到了厦门子村，某个旁支在厦门村落根，所以那里还有姓楚的，只是据说日子穷困所以快要断姓，有正儿八经姓楚的两户，一户是我的某个跟我爷爷那辈的遗孀奶奶，还有是正儿八经遗孀奶奶同姓同辈生下的楚姓子女，这一代同辈同姓里，有男有女，女的有一个嫁到了五端村，有个嫁到了烧炭沟，还有嫁到了红沟村，实际上，红沟村有一户姓楚的，努力赚钱一生未娶后来绝种，所有家产被那个嫁到红沟村的女的拿走了。我姑父叫毛熙文，我姑姑楚开香，我表姐叫毛婷婷，本名毛婷武，我表弟毛琪琪，本名毛琪武，他们同姓堂亲有个小姑娘叫毛娜娜，晓燕的奶奶姓楚，所以理论上来说，晓燕算我姐姐，但晓燕是抱养的，非亲生。而毛娜娜跟晓燕姐家有亲戚关系，所以理论上来说，我管晓燕姐爸爸叫阿舅，管妈妈叫舅母，晓燕姐爷爷在我几岁的时候没有了，晓燕姐奶奶在我初中左右没有了，晓燕姐妈妈姓毛。后来有次我向晓燕姐说到：“你也知道你不是亲生的吧。所以就算我们做朋友也可以的”，她只是说：“跟是不是亲生的没关系，既然是一家人把她拉扯这么大，真的假的又有什么关系呢”。我那时才对于真假有了所谓的定义，只是悔恨也许当初我不该那样说那些不礼貌的话，只是因为我太想拥有一个异性朋友，只是因为她如同果冻一样的性格，软软嫰弹让我魂牵梦绕，也夺走了我对异性的第一印象，只是因为她是那样神秘而难以捉摸，所以六年前大多数时候，我这辈子再也没有接触过第二个异性。后来我堵着气说到“你也应该知道你夺走了我的初吻吧？”她愣了一下旋即恢复了往常冷静的眼睛里没有表情，淡淡的说到“那是小时候玩闹而已，你没因为亲情的浓厚吻过自己的妹妹吗？在你思想观念里家人之间怎么表达对彼此的关心和喜爱？捏一捏彼此的衣角吗？唉，算了，我不想跟您说这些连Ai都无法理解的感情了。我只问你，那你又打算对我做什么呢？”我当时气的不行，只是远远的站在那里喊着“那就分开吧，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你会后悔失去我的！”她只是淡淡的笑着还是没有感情的说“也许吧，我等着那一天”。这也许就是我对她最后的回忆了，至今想来只是觉得心里有些拧巴，却不至于攥出泪来。晓龙看着我默默的走一句话也不说，直到听到我叹气一声才说到“你又怎么了？怎么从小就动不动没声音，叫你也不答应像是木头一样没有表情？”我只是对着他笑着说“没有啊……只是想起了一些难过的事”。他点点头说到“我再问你一次啊，你真想跟我一起中午在永吉饭馆吃饭吧？可别说我逼你！”我点点头看着他说到：“都是从小一起玩泥巴长大的，我也不愿意我们彼此分道扬镳，只是有的时候除非迫不得已……而且，我不确定我家里会不会同意，所以，拜托你了！”说着郑重的鞠了一躬，他只点点头说那就好，只是不想强迫我的选择。这事儿他只能尽力而为，也不能保证一定能行。只是即便不行也不希望因为这种小事破坏了彼此之间的关系。那时我天真的说了一句“咱可是穿开裆裤一起涝坝里摸鱼长大的，除非迫不得已，不然没啥能分开我们的感情！”我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催晓龙“男人在女人面前不能逞强犟鼻子，赶紧去哄哄晓燕说两句好话，你也不愿意她整天跟别的男生眉来眼去吧？”他回头诧异却又意料之中的语气说到“你小子~原来早就看出来了！行吧，我先去了，你慢慢走，到时候我来找你！”说着往前跑去，我对着他的背影扯着嗓子喊“明天我要去看国庆演出！”他摆摆手没有回头也喊到“知道啦~”说着踏踏踏的往前跑了，我回头四周张望远远看到晓娜和罗娜慢悠悠的跟李长江走着，我心想，也许说不定明天能碰到晓娜和罗娜呢。心里这样想，轻笑了一声也悠悠的回家了。回到家里我跟我爹说了明天演出他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里分明透着“与我无关，别打扰老子”的态度，到了第二天我收拾齐整换了干净衣服对我爹要零花钱说打算去看演出，我爹只是淡淡看我一眼厌恶的说到“去就去了，跟我说什么。”我说给点零花钱，他看了一眼没说话。我又说：“给点零花钱，郑晓娜也要去，我总不能空着手和姑娘在一起吧”。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与我有什么关系，你有本事你自己想办法。”只是听到郑晓娜的名字又不情愿的掏出五毛钱递给我，我没有动，他又不愿意的抽出一块钱递给我，懒散低着头没有看我。我还是没有动，我感觉受到了侮辱，尤其看到他嘴角翘起的讥讽，我转过头就走，他大喝一声“站住！”我没有说话转身就走了。走出门好久在路上我才深吸一口气稳定了情绪。看着我口袋里自己偷偷攒的一块七毛钱心想，也许只够买两个五毛钱小布丁雪糕的，也许这是我碰见晓娜唯一的无奈吧。一路上我尽可能屏蔽那些负面情绪，却怎么也提不起劲，心想也许今天应该避开晓娜，但又期待和她在一起的情景。到了那里寥寥无几却又仿佛人满为患，只是没有我喜欢的人……再多人的热闹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远远瞅见嘴角有痣的女生，我也只是点点头算打了招呼，远远瞅见王国英和李发旺我不着痕迹的避开了，我已经心里头够不舒服了，没必要再给自己找麻烦。转了几圈觉得口渴难耐于是进了学校想去大水罐喝水，却远远瞅见二进门锁着，我有些奇怪却也没有说什么，想着没什么意思就回家了，路过一个小卖铺买了一瓶矿泉水一饮而尽慢悠悠走回去了，走在路上越想越憋屈，心想但凡有一天足够能力养活自己绝不回这个破家。这都算怎么回事儿啊？明明一切都可以变得更好，为什么会走到今天呢？我想来想去只能怪自己投错胎了，我找不出第二个理由。也没有别的理由说服自己。一路郁闷回到家里，却被我爹冷嘲热讽尖酸的阴阳怪气说：“我就故意给你几毛钱刺激你，我就是故意刁难你，我就是故意让你在姑娘面前抬不起头感到卑微，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你越卑微我心里就越舒坦，你就跟你那个精神病的妈一样一个窝里出来的，你就活该一辈子被别人看不起、被别人欺负，你配吗？你配的上那些姑娘小伙子吗？我早就说过，你长大了哪怕认溺妈去我都没意见，要不是九年义务教育我害怕坐牢早就不管你老子独活了，你爱死爱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就是……”听着那些声音我没有办法心无波澜，听着那些精神攻击我没法安静下心来，那一刻我只是积蓄着怨气，一点一点积蓄着，因为我知道，我缺的不过是滑向天平另一端的契机和足够多的怨意而已。第二天我洗了肩膀沾着白色鸟屎的制服，幸亏只是软布料子，慢慢的搓也能搓干净。刚坐下吃完饭晓龙进来了，先是打了招呼，我点点头又摇摇头示意不是时候，他也许看懂了，也许没有。晓龙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我父亲躺在炕上装睡，不时说一两句话的拒绝，后来干脆装作听不见了，再后来是呵斥和驱赶，只是晓龙又软磨硬泡，只是那时候，晓龙想要事情成功，因为我求他了，我爹一开始不答应，后来被晓龙锲而不舍感动，开始坐直了身子看着我的眼睛询问我，他问我“你真的想去饭馆吃饭？你想去就去，我不会干扰你。”我沉默的思考看着他的眼睛，分明是他眼神里迫切渴望想让我去。于是我答应了，尽管我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晓龙又是兴高采烈，又是像松了一口气。后来第二天一起上学时他说，本来都打算放弃了，因为一直都是他演独角戏我没有任何表示，我说我不善言辞，只是在等一个时机，我当时看到你问我爹的第一句话时被拒绝了，我就已经放弃了。只是后来的时间，我不知道我在等什么，也许是等我爹改变主意，也许是等一个灵光一闪的念头给我指引，后来我等到了，我只需要低下头装作顺从和让步，以退为进就足够了。晓龙也说，那时候帮我不光是为了答应我的事，而且他也想，我们一起毕竟同村玩到大的想增进感情，只是那时候，我满脑子都在想永吉饭馆认识初三隔壁班张生娜的一个契机和另一个女生的契机。这两个才是主线剧情，至于其他的，所谓面的口感，算是一种生活的安慰和享受生活美好的契机吧。毕竟，那里头安静，可以静下心想通很多事。也可以好好安排一下我对于未来的计划和规划，算是一个适合我思考的好地方。第二天照例我和晓龙上学，因为头天晚上已经十一点半多了，我不忍心如何报答他，便答应他的提议明天一起上学我去找他，我远远的照例看见晓龙出来，只是再也没有了第一天上学时新奇只剩下了满心的疲惫，和被糟糕原生家庭的折磨。他远远的摆摆手跟家里人道别我俩走在大路上，我忽然间提起“真羡慕第一天上学的时候啊，那时候满心欢喜满脑子都是憧憬”。他也点点头有些感慨的说到“是啊，第一次总是占了很多的回忆，那时候你还记得第一天上学我没跟你说话光顾着跟晓燕搭话吗？那时候我也有怨气”，我疑惑的抬头歪着脑袋看他“有嘛？有这回事？我怎么没有任何印象。”恍然间我才想起我还有一个新手大礼包没打开，于是一边点开系统栏一边说“好可惜，昨天的国庆节目好无聊什么都没看到……”点了一下新手大礼包显示通知“新手大礼包开启需要声纹密码，请说确认！”我说确认，系统通知显示“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我一下懵了，看到晓龙一脸疑惑问到“你说什么？”我看看他的眼睛又看看新手大礼包灵光一闪说到“你说确认！”他一脸疑惑说到确认什么？这时候看到新手大礼包外壳像是干裂的灰白色水泥一样脱落，然后第二个通知框显示“密码输入有误，请清晰的说出密码”。我对晓龙说到“我们玩个游戏，你读一下确认两个字的拼音，连贯流畅的读出来，你要是读出来发音标准我就亲你一下！”他赶紧摇头说到“别别别，玩游戏可以，你还是别亲我了，就你那个又黑又矬不刷牙，还牙齿错乱跟个树根一样的还是别吓我了，我怕你满嘴龅牙把我脸刮了，怎么扯这些个没用的呢？”我顿时心寒，却还是心有灵犀一闪傲娇的说到：“喂，我这个可叫满口智慧齿，长大了要当大人物的，你可不能小看我！”他看了我一眼慌忙说到“哎不是，我可没有小看你！”我把眼睛摘下来递给晓龙说到“呐，你戴上！”他看了一眼戴上了然后说到“我戴着干嘛？我又不近视。”然后我说“呐，你看你现在像个老学究了，你不会连确认两个字都不知道怎么读吧？”他一抬头说到“那怎么可能！确认！确认！确认！确认确认确认确认……”然后我赶紧说“够啦够啦，够啦够啦，我知道你发音标准了，别说了，快停下吧！我怕了你了！”他这才摘下眼镜递给我说到“呐，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我小学可没白学！拼音那我可记得清清楚楚的！”我戴上眼镜笑着说“那是！我在小学成绩上可从来没比过你！”他也笑了笑说到“哎？到了分岔路了？走大路还是小路？”我回头张望了一下说到“几点了？走大路来得及么？”他撸起袖子说到差不多五点零六左右，我说走小路吧，不然今天我可不想饿着肚子跑步。他听了咧着嘴说到“时间上也差不多，至于跑么，多少次还不是我背着你跑大部分路？”我也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说到“哎呀，谁叫你大我一岁是我哥哥呢？对吧！哥哥，哥哥，哥哥~”他赶紧摆手说“得得得……别跟我来这套，你知道我拿你这招没办法！你就是故意的！”我笑了笑说到：“那你是不是我哥哥嘛~”他无奈的摆摆手说到“是是是，我是你哥哥还不成嘛，我看你像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