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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续

金咀中学

说到自习课,一开始两节晚自习轻松就混过去,三节课就有些煎熬了。成绩、写作、思维、敏捷度的提升,这东西也是确确实实可以看见的。至于食堂的饭菜,一开始的时候各个食堂档口私营竞争,所以无论牛肉面,炒面条,臊子面,米饭还是炒菜,牛肉汤应有尽有。吃的很满足量也很大,后来就变成了周一到周五的食谱,以至于再到后来我们周六上课周日休息的情况下,食堂的饭菜成了人家做什么我们吃什么,你能想象吗?周六的时候我们居然会吃寸寸面和短干面之类的。还记得那时候我最讨厌的就是周四傍晚的杂酱面,是杂酱,不是炸酱,豆腐切的大小不一,也居然是唯一的配菜,面又烂又黏糊成一坨,味道又淡、面又稀软,一口下去本能的反胃瞬间整个人脑子都清醒了。还是只为了有能量熬下去晚自习,依旧逼着自己不嚼、就生吞的强咽下去,反正难免两天的时间就会从肚子里排出去了。

  再来说那时候那群人的招数,菱形面配扁豆芽的汤饭。若是寸寸面没有肉也就罢了,没有配菜也就罢了,我都能理解,旗花面也就是所谓菱形面,每个旗花面长三毫米、宽1.5毫米、厚0.5毫米,这是六十年代食物短缺的情况下想出来的节俭办法。

  好比我有一头猪我可以天天吃排骨、啃猪蹄、炒肉片,那是因为资源充沛支撑起消耗,那如果我只有一斤肉呢?切臊子、剁肉泥,反正每次饭里面放一点有个肉味和荤油的味道。面也是一样,如果资源充沛,就算每天吃拉面和各种蛋糕茶点都可以。但如果只有很少的面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将食物做的更加细碎,混入大量的其他辅料,例如土豆,白菜,扁豆芽,因为水多辅料多,所以整体看上去量多,但吃进肚子里就很明显能感觉到跟吃了一碗拉面的区别,最大的区别就是饺子和拉面的区别。吃饺子我吃二斤,四个小时我就饿了,吃拉面我吃一斤,六个小时我还觉得没那么饿。因为拉面瓷实,密度大。所以吃着人感觉扎实。饺子菜比面多,菜嘛、说白了多一半都是水,怎么能抗饿呢?索性后来那个阶段已经是初二第二学期和初三阶段了,反正饿得快吃啥都香。这也算是利用了人性从而维护整体需求的利益罢。

  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一个道理,人就是不能吃的太好,也不能吃的太饱。但凡容易被满足的人总是热衷于挑剔。好比曾经初一阶段私营竞争的状态下,大家都被满足,虽然五分之二的人都很满足,但还是会有五分之二的人挑毛病,剩下五分之一的人都是接受所遭遇的一切美好或糟糕,也懒得辩解,毕竟事情还未到无法忍受的地步。唯独初一第二学期开始,食物越来越差,人们的挑剔和抱怨反而像是一个气球一样迅速膨胀,在某个极度喧闹激烈的时候戛然而止、销声匿迹。所有人都默认了世界的不可改变性,仿佛所有人都一夜之间顿悟至:明白了成年人的无奈和凄苦。

  说实话我觉得机器面都比那个好吃。而后来例如周三的牛肉面,只有一个三号或者二号的档口,学生围了一堆,眼瞅着排了四十五分钟的队,还没轮到自己,所以逼的很多学生根本碰上周三下午的那顿饭吃泡面或者零食,至于我这样的穷学生,只能省一顿等着晚自习的夜宵了。以前的时候,夜宵也是花样齐全,到了后面甚至于成了火腿肠,鸡爪之类的零食糊弄。直到后来被学生、家长骂的不得已,才被迫改成了馒头包子之类能吃的东西。但还是有人会偷偷卖火腿肠,可渐渐有学生自发的抵制这种行为,也就导致没人愿意买而渐渐被取缔了。

  后来的时候,有那么一段时间甚至于我都不去食堂了。不知道是真的讨厌那个味道还是宁愿多睡半个小时。只是那包子的味道直到现在想起来依然觉得反胃。哪怕是十年的时间了,也依旧心有余悸感到发颤。甚至于我都想不清楚,食堂那些人是怎么想出来给学生吃黄花鱼的行为。甚至于所谓鱼头几乎已经不能辨认到底是抹布还是烂泥。那味道也是又腥又臭,是真的臭,有种滂臭的肛门或者腐烂脚丫子、牙垢的味道。也许我夸张了,总之,那味道我现在不认为还能像以前那样咽下去。不过也有味道好的时候,真有味道好的时候,那味道的确可以,相当可以,绝对有星级酒店的品质,口味,卖相都有一种高级感和珍贵感。

  如果算上从学校延伸出来的水泥路,跟沥青路搭上正好一个三岔路口,校门对面和左右两边,各种商铺缭乱。往右是回家的路,顺着沥青路走。首先是:粮油、蔬菜、米面铺子、理发店、修车铺、以及不远处的供销社和淀粉厂之类种种。顺着路往上走,经过一大片两边什么都没有的田地。路过杜乐福附近的红沟村,走几步可以看到左侧通往兰草沟的牌子,以前是没有的,地标建筑就是一个巨大的石英砂场。而不理会那个,顺着沥青路再往上,是付名扬,赵洋,童青仙家的缸子沟,从缸子沟这里再往上是厦门村,蒋生萍,蒋海禄所在的石家滩、新农村,再往上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我最远也只去过厦门村,厦门村山上好多松树,小的时候父亲开柴油三轮车拉过松果用来冬天烧炉子引火很适合。山脚的泉水颇具清冽,至今想来虽然泉水出口沉积很多铁锈,但滋味清透爽利依旧让我回味无穷、想起来就口水直流。

  至于兰草沟在红沟村地标建筑的左侧石英砂场这边进,跟沥青路搭上是三岔路,路口左右相隔不远就有石英砂场两个,那时候我常常去砂场附近捡铁矿石,实际上也算是未经允许拾着任何废铁就拿去卖了换糖和零食。大多数时候我的零花钱都是我自己想办法的。进来兰草沟路口路过尹家的砂场过了桥,只是这桥的名字至今已经记不太清楚,的确是有名字的,貌似有一侧红笔楷书写了西峰桥。蓝色,青色,白色的粉饰了,过了桥往左是田地和不远处的小商店,好像叫薛家商店,店主有对龙凤胎:女薛玉婷、男薛玉强,男的也可能叫薛国强,总之我们都知道外号叫尕强,而滩滩里还有叫郭学强的。

  过了桥往右看见高高土墙,爬上去是一个涝坝,记忆中在我上小学时干涸过一次,裂开淤泥的缝宽能塞进我的拳头,远远看去像四边翘起的一块块皮肤。那时候干涸后我也是第一次走进涝坝的中心,顿时觉得自己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和脆弱。甚至于巴掌宽的金鱼、泥鳅也有不少,在干涸之临缩水前夕,好多人抓鱼来养为涝坝留种,也有人抓来做菜满足猎奇口味。

  在我小的时候,有个水管井因为掩盖的井盖老是被人偷所以随意埋住,下雨时或者重车路过会陷进去,于是涝坝旁边修了一个水房,水房通电后泵出来的水就流进涝坝里了,一开始方形水泥台炮筒一样的钢管泵水往涝坝里,后来有人故意往那钢管里塞杂物、编织袋、石头、塑料瓶子、零食袋子、淤泥什么的,每次开闸放水钢管里喷出的浓黑污臭总是让人越来越心寒,终于就导致底部管道堵塞了,不得已老村长要求某个人再用水泥砌一个同样的水泥台,可干活的人是个犟板筋、又胡整匠的拢不成事,硬是费五袋水泥整出来一坨呕吐物包裹着一根松松垮垮的管子,尽管好心人的补救措施让那坨呕吐物看起来像个奶嘴的形状。再后来好像因为没人愿意为集体出力费心之类原因,再也没有人那样做过了,连那个所谓水泵房也被废弃,刚开始还有闲汉用来耍牌,再后来被小孩子或什么人当做厕所去用了。玻璃也被砸烂了不少,那水泵房也就愈加破败的没人愿意搭理了。

  过了涝坝右侧,头一家是张东辉家,往左隔两三家是我英语老师家,往左稍下是王永辉家。过涝坝水泥路两边是成片的民房和麦场。顺着水泥路走,经过左边名为“滩滩里”的成片民房,至于说“滩滩里”这个名字,是因为水泥路把滩滩里和阳屲(Wà)隔开了,而阴屲和滩滩里中间的沙沟又把二者隔开,中间的成片民房就成了滩滩里,滩滩里整体面积看起来就像一大片尾部很大的羽毛。

  顺水泥路往前走几步,水泵房对面左侧这条街进去,就是王晓燕的新家这附近,至于尕强家在哪里不得而知,也已记不清了。往后是尕强家的铺子,路边左上角一片杨树园隔壁,就是晓龙家后面的董家磨坊。晓龙家不远处的老旧水泵房就是公交车站,路过老旧水泵房顺着大路往前走,左上角是原来有个制醋的家庭,据说家传的手艺,对面不远处旁边有两口井,一旧一新,泵出来的水就是浇灌附近农田的宝贵资源,再往前会看到滩滩里最前端一个大大的麦场像停机坪一样。在这里,低于水泥路的就是沙沟,真是沙沟。除了砂子,鹅卵石。就只有下雨时水流的沟壑。因为下雨,水往低处流,自然汇聚到最低点形成了水流,沙沟也就应运而生成了人们丢弃生活垃圾的沟沿悬崖。

  巧的是沙沟上去的阴屲,就是我原来的家,只是现在不是了。顺着这百米距离前走,沟和路又分道扬镳了。沟靠近阴屲,水泥路靠近阳屲和人群居住地。顺着这条在我四年级左右修的路,往右远远望去的山沟叫白土帮,只因独那一片的土,是黄土接近白,那附近的民居是王林章故居。那也是曾经我家祖坟的方向。在我过去家的祖坟往左翻过山就是马荒滩。往右翻过山是缸子沟。

  之所以知道这两条路,一是因为左边的路我叔叔过年回老家上坟时开轿车进过。二是因为右边这条路,我隔壁同姓奶奶因为有一次在清明节上坟时质问自己的小女儿“都已经嫁出去的人了,这坟跟你已经没关系了,我们老了的人要进,你又没资格,不回自己家坟哭去!来这里装什么样子?”那时候当着那么多人面,我姑姑满脸难为情的翻过山走了。说走三四个小时也能回自己家里。我当时没有说话。只是看看我爹,我爹还想劝两句“毕竟是我妹妹,我儿子的姑姑……”被我隔壁同姓奶奶打断噎了一句“你闭嘴,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妹妹?我教训我养的儿女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爹当时叹口气咬着牙闭紧嘴连口大气都不敢喘。算了不想那些。

  说回顺着那水泥路前进。左侧除了一间曾经破旧废弃的小卖铺几乎没有任何房屋。因为太阳出来的清晨阳屲最先享受,阴屲只能拥有中午和下午。从沙沟和水泥路交汇的那百十米算起,往上走五百米上下,往右看就是罗娜、郑晓娜家的方向,再走二百米往右是张生祥,本名张生强家的方向。沿着水泥路一直走,会看见路往左拐弯,绕过了正对的雷公庙,庙后面是文化娱乐广场。过了广场直走是五端村。往右走的水泥路是玉梅家和玉梅晚辈家的方向,我也奇怪,玉梅已经足够优秀了,玉梅晚辈居然也是罕见的美貌动人心魄,尤其当时的陈琳也在这里,穿过玉梅民居走、算是上山了,王如成,王如忠,白丽琴,王银琴,王咏梅,张生梅都来自于这片区域。

  回到雷公庙往左的一条小道,左侧是一个巨大的麦场,那时候为了图短程往往爬着高高的麦场陡坡走。登顶的那一刻气喘吁吁,满脸自豪可以一览众山小的看人只有拇指大。即便冬天也能出一身毛毛汗,继续顺着往左的这条小道走,右侧是一家小卖铺,叫做“蔡家铺铺子”,老头儿挺不错,很和蔼,老奶奶比较平静,其有个孙女,很漂亮,叫什么已经不记得了,貌似叫蔡晓霞还是什么,那时候跟晓龙一个班,其父母据说在外省南方之类的打工,蔡家姑娘后来在我小学时也转学去别的学校读书了。蔡家铺子对面是村妇幼保健站,实际上就是一个药铺。姓贺,叫贺万江,那时候小学时渴了还去讨水喝,说实话很不错的两口子,目前是兰草沟的村委书记,也是那时候,那个地方是广播站,我们那时候附近十里八村、黑白电视能不能收到央视一套全凭那院子里的巨大卫星锅和相关设备。

  直到我上六年级,我家才买了彩色电视卫星锅,我那时候是2009下半年。第一次看见那个新鲜玩意儿。买来的时候足足三天到一个星期没碰,就是为了不让自己太兴奋。说回那个广播站隔壁就是国伟小学。据说原来是叫兰草村小学,那时候小学里一个五年级,还是四年级,又或是是六年级的孩子为了救一个在涝坝的落水儿童牺牲了。所以就改成国伟小学了。那个救人的孩子名字就叫什么国伟。好像姓施。而滩滩里就有个叫石国伟的小孩。国伟小学必然未有初中的内校大小。进了和初中一样的镀锌管钢筋青蓝漆门,只是这回没了门楼,连门顶也没有,进门右侧大教室后面有片空地被用来不良少年打架,我就是被迫挨打的那个。

  2022年我去永登附近五渠村彩门那里买“过冬碳”时,对方问我哪里人,我只说兰草沟的,一聊天原来是罗娜的亲戚,卖碳亲戚告诉我。罗娜有个亲生弟弟叫罗财据说去当兵了。而我在初中时听鲁文科有次聊天说,罗娜有个非亲生的同姓哥哥,叫罗峰,罗峰有个哥哥叫铁峰,据说打架相当厉害十里八村很有名,胸前肌肉还会动。我在那片空地就被罗峰踹过。王晓龙当时就在旁边却也不好翻脸。刘天明虽和晓龙同班却专心学习从不参与打架,罗峰那时让我站在那里不要动向前。因为背着书包,他从后面助跑踹我。罗峰是一个急性子,脑子也精明异常,奇怪的是那时候我的前辈往往都各个智商、情商超群,只显得我啥也不是。罗峰虽然爱打架,但他说过一句话“把这种不知道反抗的打着有什么意思?”在其同班有个跟妈妈姓,叫徐什么什么强,具体名字忘了。瘦小、天真孩子气、任性、被家里宠坏了,有个姐姐跟爸爸姓。而跟妈妈姓的由爸爸抚养,跟爸爸姓的由妈妈抚养,父母离婚,其父亲在永登职业技术学校的那条黄须沟里,有个叫正大猪场的里面当技术员负责调配饲料,维护机器。如今2025年那个职业学校也已经荒废,那位文弱大叔是个戴眼镜的知识分子。很有涵养。对我也很不错。

  我小时候学前班,我有个前辈是六年级。那时候我还没有人家膝盖高。我的初中英语老师,还有英语老师的哥哥,刘天明的哥哥,王晓龙的哥哥,甚至于包括我毛婷姐,甚至于顾青,甚至于很多古早的前辈,基本上可以说十里八村、九十年代这学校附近娃娃们都是这学校出来的,马荒村有马荒村小学,在我五年级第一学期的时候有些人就转学到了国伟小学。六年级就很多人转了,少部分人没有。白丽琴那时候也没有转学。不知道为什么。据说是在金咀小学读书。这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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