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此刻的清辞,正沿着官道一路前行。夜色深沉,只有月光为她照亮前路。她不知道,在她身后,有一道目光,会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真正长大,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那一天。
夜凉如水,洒在清辞停靠的林间空地上。她背靠着一棵粗壮的老槐树,呼吸放得极轻,唯有眼角的余光,警惕地扫过周围漆黑的树影。
下午在小镇上买的干粮已经吃完,储物戒指里的清水也所剩无几。她摸了摸颈间那枚冰凉的储物戒指,又想起比比东送她的那柄“青澜”剑,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戒指的角落。
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在枯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清辞的心猛地一紧,握刀的手瞬间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她不动声色地调整了姿势,将背靠得更紧,仿佛已经熟睡,只有眼角的余光,死死锁定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清辞难道是劫道的强盗。这一路虽然顺利,但武魂城之外的世界,终究不如我想象中那么太平。
清辞拔出匕首,在脑海中模拟好了反击的动作——一旦对方靠近,她便会以最快的速度抽出“澜心”,先下手为强。
“澜心”那是她七岁生辰时,比比东站在雕花窗前,将一个小巧的紫檀木匣递到她面前。
比比东打开看看。
比比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清辞好奇地掀开匣盖,里面静静躺着一柄匕首。它比她想象中要精致许多,刀柄是温润的羊脂玉,雕刻成一朵含苞待放的山茶花,花瓣边缘还嵌着细碎的银粉,在光线下闪烁着微光。刀身极薄,泛着冷冽的寒芒,靠近刀柄的地方,刻着两个极小的篆字——“澜心”。
清辞这是……给我的吗?
清辞仰起头,大眼睛里满是惊喜。
比比东点点头,指尖拂过刀身,
比比东这匕首叫‘澜心’,是用深海寒铁锻造的,寻常刀剑伤不了它。你年纪小,魂力不足,带着它,也好防身。
清辞小心翼翼地握住刀柄,入手冰凉,却奇异地让她感到安心。她抬起头,看到比比东眼中那抹深沉的关切,心里暖洋洋的。
清辞谢谢老师!
她用力抱住比比东的腰,小脸在她的衣袍上蹭了蹭。
比比东轻轻拍着她的背,声音低沉而认真:
比比东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轻易动用它。但如果有人敢伤害你……
她顿了顿,紫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厉色
比比东就用它,保护好自己。
那时的清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澜心”匕首贴身藏好。这些年,她从未真正用过它,却总在摸到它冰凉的触感时,想起比比东那句“保护好自己”的叮嘱。
脚步声停在了离她不远的地方。清辞能感觉到两道身影在黑暗中徘徊,似乎在确认她是否真的睡着。她的心跳更快了,手心沁出细密的冷汗,几乎要握不住刀柄。
就在她准备动手的瞬间,那两道身影却忽然动了。他们没有靠近,只是将一个东西轻轻放在了她身边的空地上,然后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很快就消失在黑暗的树林深处。
清辞等了许久,直到确定那两人真的离开,才缓缓睁开眼睛。她没有立刻起身,而是依旧保持着熟睡的姿势,悄悄眯起一只眼,朝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望去。
月光不知何时从云层中钻了出来,洒下一片银辉。借着微弱的光线,清辞看清了那两人的背影——其中一人穿着菊黄色的长袍,身形挺拔,走路时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另一人则一身黑衣,气息阴冷,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
清辞原来是菊爷爷和鬼爷爷
清辞的心头一松,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原来是老师派来的人,她刚才差点就动手了,想想都觉得后怕。她轻轻松了口气,握着“澜心”的手也缓缓松开。
确认安全后,清辞才慢慢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肩膀。她看向身边那个被悄悄放下的东西——那是一个锦盒,看起来沉甸甸的。
她好奇地走过去,将锦盒捡起来。入手的分量让她有些惊讶,清辞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她有一种预感,这里面装的,一定是比比东给她的东西。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里面是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和一条项链,锦盒内垫着极软的墨色绒布,衬得中央那条项链愈发剔透。链身由极细的银线编织而成,每一根银线都缠绕着几不可察的淡青色纹路,那是嵌入其中的魂力法阵。坠子是枚水滴状的寒髓晶,在光线下流转着冰棱般的冷光,细看能瞧见晶体内仿佛凝着细碎的雪,正是极北之地万年不化的霜华。绒布一角,静静躺着一张素白的信笺。
信纸是上好的宣纸,上面的字迹清隽有力,正是比比东的笔迹。清辞的手指轻轻拂过那些熟悉的字迹,眼眶微微发热。
她展开信笺,认真地读了起来:
“清辞吾徒:
见字如面。想必你已平安离开武魂城。此次历练,是你成长的必经之路,我虽有万般不舍,却也知道,雏鹰总要学会自己飞翔。
盒中除了此信,还有两样东西。其一,是一条项链,乃是用极北之地的寒髓晶和深海魔鲸的逆鳞所制,可抵挡封号斗罗的全力一击。;其二,是圣女令牌,持有此令牌,任何武魂殿的人都要听指令牌人的命令。
你性子单纯,江湖险恶,切记万事小心。
记住,武魂城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若是累了,倦了,随时可以回来。
比比东字”
清辞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一滴一滴,打湿了信纸。原来老师什么都知道,她的离开,她的担忧,她的每一步,都在老师的牵挂之中。
她擦了擦眼泪,将信笺小心翼翼地折好,贴身放好。然后,她看向盒子里剩下的两样东西。
清辞将这两样东西也小心地收进储物戒指,然后目光落在了盒子的最底层。那里还有一个小小的丝绒布袋,她好奇地拿起来,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小袋晶莹剔透的魂币,数量还不少。
她的鼻子又酸了。老师总是这样,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生怕她在外面受一点委屈。
清辞将紫檀木盒也收进储物戒指,然后坐在原地,望着菊斗罗和鬼斗罗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说话。
夜风吹过树林,带来阵阵凉意。但清辞的心里,却充满了温暖和力量。她知道,无论她走多远,身后总有一双眼睛在默默注视着她,总有一个强大的后盾在支撑着她。
她握紧了拳头,眼神变得更加坚定。
清辞老师,您放心。
她在心里默默地说
清辞我一定会好好的,我会变得强大,强大到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将来有一天,保护您。
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重新背上帆布包。月光照亮了她前方的路,也照亮了她眼中的光芒。
天斗城还在远方等着她,那里有更广阔的天地,也有更多的挑战。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清辞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继续朝着未知的前方走去。她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挺拔,带着初生的勇气和决心,一步步,走向属于她的未来。
演武场边缘的老槐树下,晨露还凝在草叶上,胡列娜捏着那封带着淡淡墨香的信,指尖微微发颤。信纸是清辞惯用的青竹纹,边角裁得整整齐齐,信封上“列娜亲启”四个字,笔画里还带着她独有的、稍显圆润的弧度。
她是今晨在窗台发现这封信的。当时晨光刚漫过窗棂,信笺被一片一朵玉兰花压着,像是生怕被风吹走。拆开时,清辞那略显稚气却又格外认真的字迹跃入眼帘——“娜娜姐姐,我去天斗城啦,勿念,等我回来”。
短短一句话,却让胡列娜的心猛地空了一块。她攥着信纸往演武场跑,脚步急切得像要追上什么。这里是她们四个最常待的地方,槐树下的青石台刻着她们比划过的魂技轨迹,旁边的沙地上还留着邪月练刀时劈出的浅痕。
胡列娜清辞那家伙……
她刚要开口抱怨,就见青石台旁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炎背对着她,手里也捏着封信,火红的头发被晨风吹得有些乱。他听到脚步声猛地回头,看到胡列娜手里的信封时,愣了一下:
炎你也收到了?
胡列娜点头,快步走过去。两人还没来得及多说,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邪月提着他的弯刀,几乎是跑着冲过来的。他额角带着薄汗,看到树下的两人,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信,眉峰瞬间蹙起:
邪月她也给你们写信了?
三个人面面相觑,手里的信封在晨光下泛着同样的光泽。
炎她什么时候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