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殿内烛火通明,龙涎香的烟气袅袅缠绕,黎初珑一身赭黄镶金边的太后朝服,端坐在帘后凤椅上,指尖轻叩着扶手,目光沉凝如深潭。容锦亭立于殿中,玄色朝服上的十二章纹在火光下暗闪,语气凝重得似压着千钧山河。
“太后,臣今日所求,非为一己私情,乃为天下苍生计。”他抬眸望向帘后,声音掷地有声,“这世间无人比臣更清楚,臣与湘薇默契如何、心意如何——她一个眼神,臣便知她所思;她一句低语,臣便懂她所忧,论天生一对,世间再无第二人能及你我。”
话音稍顿,他眼底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怅然,随即被更深的凝重取代:“可天命弄人,她的命,这天下的命,从来不在臣手中,全在齐诡一念之间。”
黎初珑眉峰微蹙,帘幕微动间,透出一声轻疑:“齐诡?那个自导自演假死、行踪诡秘的异术之人?他虽为湘薇第四任夫君,怎会有如此分量?”
“正因他身怀秘术,更因他与湘薇的命格早已绑定。”容锦亭上前一步,目光灼灼,“湘薇那些异世之术——电子烟花的图纸、占城稻的推广、混凝土路的修建,看似利民,实则暗藏倾覆之危。这些异术之力,唯有齐诡能掌控、能兜底,臣与云情礼,纵使有心,也无力撼动分毫。”
他语速渐快,语气中带着压抑的焦灼:“太后可知,那些流散的图纸若落入藩王之手,便会化为杀伤力惊人的火器;占城稻引发的利益争端若被野心家利用,便会燃起内战烽火;那条畅通无阻的混凝土路,若成了割据势力的运兵之道,这好不容易稳定的江山,便会再次分崩离析。”
“而这一切的开关,都在齐诡手中。”容锦亭的声音带着宿命般的沉重,“他若愿履行责任,便会暗中收回图纸、震慑宵小、平衡各方势力,让湘薇的异术真正造福于民;可他若不管不顾,任由那些隐患发酵,不出十年,必是战火纷飞、生灵涂炭,国祚减缩,盛世转衰。”
黎初珑指尖的动作骤停,帘后传来她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你的意思是,湘薇的性命,也系于他?”
“正是。”容锦亭颔首,眼底满是无奈与坚定,“湘薇的异术早已引动天地气机,她的安危与天下安危同频共振。齐诡若弃她不顾,那些因异术受损的势力会群起而攻之,那些觊觎异术的妖邪会伺机而动,她纵有千般聪慧、万般手段,也难逃死局。而她一亡,异术失控,天下便会跟着陪葬。”
他望着帘后,语气恳切:“臣与湘薇的羁绊,是儿女情长;齐诡与她的牵扯,是天命责任。臣虽不甘,却不得不认——这天下苍生的安稳,国祚的长短,全在齐诡那一念之间。唯有他愿出手,湘薇方能活,天下方能安。”
烛火摇曳,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殿内的龙涎香仿佛也因这沉重的话题,添了几分滞涩。黎初珑沉默良久,帘后终于传出一声轻叹,带着了然与凝重:“哀家明白了……看来,这齐诡,是断不能放任不管了。”
容锦亭躬身行礼,声音沉稳:“太后明鉴,此乃保全湘薇、稳固江山的唯一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