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将容锦亭的影子投在宫墙之上，随着窗外风雪的晃动，那道身影竟添了几分宿命的厚重。他望着云情礼失神的模样，指尖摩挲着摄政王印的纹路，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落雪，却带着惊人心魄的真相：“或许在第一世，在湘薇重生之前，师歌恕与齐诡就早已意识到了这一点。”
云情礼猛地回神，眼里满是错愕，仿佛没听懂这番话里藏着的深意。
容锦亭转过身，目光望向殿外无边的夜色，像是能穿透时光，看到前世的纠葛：“你以为只有你我对湘薇动过心，对她许下过‘来生只属我’的愿望？师歌恕和齐诡，恐怕比我们更早。他们或许早就料到，哪怕第一世给了湘薇无尽的折磨、伤害，还有那些让她难堪的记忆，这一世，她的难，依旧只有他们能担当得起。”
“第一世……”云情礼喃喃重复着这三个字，脑海里闪过元湘薇偶尔提起前世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惧，“可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做？如果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要让她受那些苦？”
“因为有些苦，是她逆命路上必须受的。”容锦亭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一种对宿命的无奈，“第一世的折磨，或许不是为了伤害，而是为了让她记住——自由的代价，从来都不是轻飘飘的。师歌恕是郢国十皇子后又发动政变当上郢国新君后又把郢国供手相让给元湘薇母国他自己当上郢州刺史，他的家族亡于他之手，他比谁都懂‘秩序’崩塌的可怕；齐诡能平息天道怒火，他比谁都清楚‘逆天’的后果。他们早就看清，湘薇想要的自由，注定要踏过深渊，而这深渊，只有他们敢陪她走。”
他走到云情礼身边，目光落在庭院里被雪压弯的梅枝上，语气里添了几分怅然：“你我当年许下‘来生只属我’的愿望，是想把她护在‘秩序’里，让她安稳度日；可师歌恕和齐诡的愿望，或许是想陪她跳出‘秩序’，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我们以为的‘好’，在她眼里是束缚；他们给的‘苦’，在她眼里却是通往自由的路。”
云情礼沉默了，他想起元湘薇成为摄政王后，哪怕面对朝臣的非议、天道的警告，也从未放弃过那些“异世之术”。那时他以为她是固执，现在才明白，或许从第一世起，师歌恕和齐诡就已经在她心里种下了“敢逆命”的种子——那些痛苦的记忆，不是枷锁，而是让她更坚定走下去的勇气。
“可他们明明可以……”云情礼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容锦亭打断。
“没有‘可以’，只有‘注定’。”容锦亭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师歌恕懂养魂之术，能护她死后魂魄不散；齐诡能平天道怒火，能让她逆命后不至于万劫不复。这不是巧合，是他们早就为她铺好的路。第一世的苦，是让她学会‘敢’；这一世的守，是让她知道‘有人陪’。我们担不起她的难，是因为我们被‘秩序’绑住了手脚；他们能担，是因为他们早就把自己从‘秩序’里摘了出来——师歌恕没了家族，齐诡没了牵绊，他们能为了湘薇，赌上一切。”
窗外的雪又大了些，敲打着窗棂，发出细碎的声响。容锦亭望着案上的摄政王印，指尖轻轻拂过印玺上的“摄政”二字，语气里满是怅然：“我们总说‘夫妻有难同当’，可我们的‘当’，是在秩序之内护她；他们的‘当’，是在秩序之外陪她。湘薇选了逆命的路，就注定要选能陪她逆命的人。第一世如此，这一世，依旧如此。”
云情礼终于彻底沉默了。他望着容锦亭手中的摄政王印，又望向殿外漫天飞雪，忽然懂了——不是师歌恕和齐诡“疯”，而是他们比谁都清醒。他们早就看清了宿命的脉络，知道元湘薇的路只能这样走，她的难只能这样担。而他和容锦亭，从一开始就站在了“秩序”的这头，注定只能做她逆命路上的旁观者，守着这天下的安稳，等着她和那两个“疯子”，给所有的纠葛一个了断。
烛火渐渐弱了，夜色更浓。容锦亭将摄政王印放回锦盒，声音轻得像雪落：“或许从第一世起，结局就已经写好了。我们能做的，只有守好这秩序，等着她回来——不管她能不能避开深渊，不管她最后会不会选择自由，至少，我们能护着这天下，不让她的逆命，牵连更多人。”
云情礼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窗外的飞雪，任由冰冷的寒意裹住全身。他终于明白，有些宿命，从一开始就分好了路——他和容锦亭的路，是守着秩序；元湘薇的路，是逆着宿命；而师歌恕和齐诡的路，是陪着她，走完这场注定惊心动魄的逆命之旅。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