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念头飞快地闪过，但对着刘果宁那双坦荡又带着点期待的眼睛，孙嘉彧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她沉默了几秒，在他灼灼的注视下，默默地把自己的水瓶递了过去。
刘果宁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像是得到了什么了不起的奖赏。他毫不客气地接过来，仰头就喝。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阳光下，汗水沿着他的脖颈滑落，没入迷彩服的衣领。
他喝得很急，几下就把剩下的小半瓶水喝得干干净净，然后满足地舒了口气，把空瓶子朝着边上的垃圾桶一丢——精准命中。他用手背抹了把嘴：“渴死我了！还是你靠谱。”
他的动作自然无比，仿佛他们之间共享一瓶水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孙嘉彧垂下眼睫，避开他过于明亮的目光，低声说：“你……不会自己去买吗？”
“麻烦啊，而且小卖部那么远。”刘果宁答得理直气壮，他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带着他们之间独有的默契，“再说了，‘最佳拍档’的水，比较甜。”
这句话像一片羽毛，轻轻搔过孙嘉彧的心尖。她抬起眼，正好撞进他含着笑意的眼底，那里面清晰地映着她的身影，再没有其他人。
远处，林薇看着这一幕，脸上志在必得的浅笑淡了下去，眼神复杂。而刘果宁仿佛只是为了完成这个“喝水”的任务，他抬手，似乎想习惯性地揉揉孙嘉彧的头发，但看到她梳得整齐的马尾和周围那么多双眼睛，手在空中顿了顿，最终只是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
“我回去了啊！军训加油，‘战友’！”他朝她眨了下眼，笑容依旧灿烂得晃眼，然后转身，又像来时一样，跑着穿过了人群，回到了他那个光鲜热闹的圈子。
孙嘉彧站在原地，小脸通红。可之前那些纷乱的情绪，不知何时已经悄然消散了。她看着那个跑远的背影，嘴角微微向上弯了一下。
他来了，用他惯有的，玩世不恭的方式，在她周围划下了一个无形的圈，驱散了所有刚刚萌芽的不安。
刘果宁刚心满意足地跑回艺术班的休息区，还没来得及坐下，以刚才勾肩搭背那几个男生为首的起哄声就炸开了。
“哟——！果宁，什么情况啊？”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生用力拍了下他的背，挤眉弄眼，“跑那么快，就为了去重点班蹭口水喝？”
“就是！咱们班没水还是怎么的？林薇刚才还说有多余的水呢！”另一个瘦高个也跟着起哄，眼神暧昧地往林薇那边瞟。
林薇抱着手臂站在一旁，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明显冷了几分。
刘果宁被兄弟们围着，也不恼，反而扬起下巴，笑得有点痞，又带着点显而易见的得意。他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竖着耳朵听的人都听见：
“瞎起什么哄？我跟孙嘉彧，那可是最佳拍档！一起通宵打游戏、一起做直播赚钱的交情，喝她瓶水怎么了？”他特意加重了“最佳拍档”四个字，语气里的亲昵毫不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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