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老式录音机沙沙响着，林晚棠靠在窗边，手里握着导管笔。雨点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和导览语音混在一起，像是谁在耳边絮语。她低头看着止痛贴背面，江临舟的背影轮廓已经画出，只是肩线还缺了弧度。
药瓶倒映在她眼底，泛着冷光。脖颈处的静脉突起，像一条青紫色的河流，缓缓流向心脏。她深吸一口气，笔尖落在纸上。咳嗽突然袭来，导管笔偏移，在画像肩部划出一道裂痕。
她松开手，袖口擦过嘴角。布料上留下暗红污渍，像一滴将要干涸的血。她撕开新止痛贴，继续描摹。窗外雨声渐大，水珠沿着玻璃蜿蜒而下，形状竟与心跳波纹相似。
医院走廊的日光灯嗡嗡作响，许知遥推着移动心电图仪走进病房。他一眼就看见床头柜上三支空掉的止痛剂针管，眉头皱了起来。
"指标又降了。"他一边调整监护仪数值，一边开口。目光扫到枕头下露出的速写本一角，他装作没看见。
林晚棠扯动氧气管笑了笑，指尖无意识摩挲锁骨下的疤痕——那里移植着江临舟的心脏。
许知遥弯腰检查她的手臂，注射点已经发青。他抽出棉签按住，轻声说："下周复诊前别再偷打这些。"
林晚棠点头，手指却悄悄捏紧了速写本边缘。
现实中的雨声渐渐盖过录音机里的导览语音，林晚棠伸手去够电池盒。药瓶从桌上滚落，砸在地上碎成几片。她愣了一下，俯身去捡，指节擦过玻璃碎片，渗出一点血珠。
止痛贴背面的江临舟背影渐渐与窗玻璃倒影重合。现实中的林晚棠伸出手，指尖触碰玻璃，指印正好盖住画中人的心脏位置。
她想起那天夜里，心电图剧烈波动时，她挣扎着从病号服口袋里掏出导管笔。止痛贴背面写着"心跳由你继续"，字迹被血珠晕开，在角落留下一个红点。
护士查房进来时，她把画作塞进病号服口袋。棉签按压注射点，血顺着掌纹渗入画纸角落。
现实中的她咳得更厉害了，殷红液体溅在已完成的画作上。颜料盘被打翻，钴蓝色蔓延过止痛贴边缘。她试图起身，却跌坐在地。颤抖的手指按下手机快捷拨号，额头抵着冰冷地板等待接通。
眼泪坠落，混着血迹晕开画中人脸庞。
许知遥破门而入时，止痛贴正随气流飘落。画中江临舟背影浸在血色里，角落小心脏已完全模糊。
"别让他...活得...沉重。"林晚棠攥着他的白大褂衣角，这是她术后第一次在人前流泪。
许知遥蹲下来，小心处理她的伤口。目光扫过墙上密密麻麻的心跳曲线图，最上方那张标注着江临舟名字的正常心电图格外清晰。
他轻轻揭下带血的止痛贴，放进印有梧桐叶纹样的密封袋。镜头拉远，整面墙的照片中隐约可见沈清和的身影。
\[本章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