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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和站在展厅角落，手指摩挲着画框边缘。玻璃穹顶透进的月光在地面投下斑驳影子，那些他亲手收藏的画作仿佛都在此刻睁开了眼睛。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第五次，他知道是谁打来的。江临舟的信息还置顶在屏幕上："心脏位置为什么会动"。这三个字像钉子一样扎在他心里。
他转身走向那幅从未展出过的画布。掀开防尘布时，钴蓝色衬衫的痕迹映入眼帘。那是林晚棠最后一次见江临舟时，他穿的衣服颜色。松节油的气味突然浓烈起来，让他想起她临终前在病房里偷换病历的画面。
咖啡杯从手边滑落，褐色液体在瓷砖地面蔓延。形状竟与心跳波纹惊人相似。沈清和站在原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
江临舟翻过美术馆后墙时，手中药瓶微微发烫。标签上"心跳由我继续"几个字在月光下泛着青光。他握紧速写本，上面两个婴儿胸口的手印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导管笔轻轻挑开展厅门锁，金属转动声惊起一群夜鸟。脚步声在空旷的展厅里形成特殊回音，与记忆中林晚棠病房的监护仪波纹节奏暗合。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跳上。
角落里堆着的旧画框引起他的注意。梧桐叶纹路清晰可见，正是他们初遇那天飘落在她裙摆上的图案。手指抚过凹凸的刻痕，突然听见楼梯口传来响动。
灯光骤然亮起，刺得他眯起眼睛。沈清和站在旋转楼梯口，手里拿着灭火器。
"你不该来这儿。"
江临舟向前逼近："三年前她跪在ICU门口求我活下来，现在我要知道为什么。"
"现在你要她死得毫无价值？"沈清和攥紧口袋中药瓶，指节发白。
两人对峙间，江临舟猛地推开阻拦的手。玻璃展柜应声而碎，碎片扎进他的手掌。血珠滴落处，一个熟悉的梅花印章渐渐浮现。
"她最后一次改画是在你生日当天。"沈清和扯开衣领，露出心口一道狰狞疤痕，"有些真相说出来，会杀死两个人。"
江临舟扯下画布的动作突然停住。松节油瓶被打翻，液体漫过林晚棠名字缩写LWT三个字母。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
画面在江临舟瞳孔中定格。画布上的背影轮廓与美术馆台阶完全重合，连袖口卷起的弧度都分毫不差。心脏位置留着一片空白，凹陷的笔触显示这是林晚棠临终前反复描摹之处。
信纸展开时，止痛贴碎片纷纷落下。拼合后"由你继续"四个字刺痛他的眼睛。手指无意识摩挲胸前纽扣，那里藏着她最后的画作——止痛贴背面的男人背影。
"原来这里一直缺着..."江临舟撕开衬衫纽扣，将掌心贴在画布空白处。指尖传来细微的颗粒感，是颜料干涸后的纹路。
沈清和将速写本放进他颤抖的手中。扉页"我们的初遇"字样在月光下泛着微光。角落储物箱突然被照亮，箱角露出半个青瓷纹样药瓶。
江临舟抱着画作蜷坐在地。通风口飘落几片梧桐絮，落在他修补好的指纹破损处。钴蓝色颜料沾染在皮肤上，像极了那天美术馆外的天空。
沈清和关灯时瞥见画布反光，两个手印位置恰好重合。月光偏移，照亮速写本第一页的婴儿手印。那些他曾以为永远不会解开的秘密，此刻静静躺在江临舟怀里。
江临舟无意识摩挲着速写本封底。那里藏着半张童年照片复印件，照片上两个婴儿并排躺着，胸口各有一个漩涡状指纹。
梧桐絮继续飘落，盖住了地上蜿蜒的血迹。展厅恢复寂静，唯有月光下的手印花纹在默默诉说着，那些用生命守护的爱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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