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的白炽灯把审讯室照得像块冰。李队把尸检报告拍在桌上，咖啡渍在纸页边缘晕开，像朵丑陋的花。“林墨，你爷爷死于急性心梗，但他的指甲缝里有你的皮肤组织。”
林墨的指关节在桌下攥得发白。她记得昨天凌晨从老宅逃出来时，爷爷的尸体就躺在客厅的摇椅上，眼睛圆睁着，死死盯着天花板的霉斑。而那间藏着棺材的密室，门是锁死的，仿佛从未被打开过。
“我继承老宅后只见过爷爷三面。”她的声音干涩，“上周三他还打电话让我别回去，说那房子‘不干净’。”
李队挑眉，从档案袋里抽出张照片。照片上是老宅的阁楼，蛛网密布的角落里，摆着面蒙着白布的穿衣镜。“法医在镜面上提取到了新鲜指纹，和你爷爷的完全一致，但指纹的方向很奇怪——像是从镜子里按出来的。”
林墨的后背瞬间窜起寒意。她想起爷爷书房里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镜中影，水中月，替身不请自来。”
警车停在老宅门口时，雨又开始下了。警戒线在风中飘动，像条垂死的蛇。林墨跟着李队上三楼，密室的门果然锁着，红绳铜钱完好无损。李队用液压钳剪开锁链，门开的瞬间，棺材不见了，墙上的第三扇窗变成了实心墙，只有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福尔马林味。
“你确定这里有棺材？”李队的语气带着怀疑。
林墨的目光扫过地面，突然僵住——墙角的灰尘里，有串小巧的脚印，像是女人穿的绣花鞋，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的阁楼楼梯。
阁楼的木门虚掩着，白布从穿衣镜上滑落，露出锃亮的镜面。镜中映出的阁楼和现实一模一样，只是角落里多了个穿旗袍的女人背影，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际。
“别看镜子！”林墨突然大喊，却已经晚了——李队正盯着镜面，镜中的女人缓缓转过身，脸是模糊的，只有嘴角的红痣清晰可见。
现实中，李队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慢慢凑近镜面。林墨扑过去拽他，却看到镜中自己的影像没有动，反而对着她露出了笑容，嘴角的红痣和镜中女人的位置一模一样。
“指纹是这么来的。”林墨的声音发颤，她看着李队的指尖即将碰到镜面，突然想起爷爷日记里的另一句话：“镜里镜外，一步之遥，却是生死之别。”
她抓起墙角的消防斧，朝着镜面劈下去。“哗啦”一声脆响，玻璃碎片四溅，镜中的女人发出凄厉的尖叫，身影在碎片中扭曲成一团黑雾。李队猛地回过神，脸色惨白，指尖已经碰到了镜面，留下个淡红色的印子。
碎片中，林墨看到自己的倒影——左嘴角多了颗红痣。
这时，李队的对讲机响了，法医的声音带着惊慌：“李队，你快来停尸房！林老先生的尸体……不见了，停尸床上只有件带血的旗袍！”
林墨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甲缝里不知何时沾上了暗红色的粉末，和爷爷棺材边缘渗出的液体一模一样。她突然想起电话里的女人声音，和镜中女人的尖叫，竟有几分相似。
阁楼的窗户“哐当”一声被风吹开，雨点打在碎镜片上，折射出无数个扭曲的人影。林墨看着镜中自己嘴角的红痣，突然明白爷爷说的“替身”是什么意思——镜中人正在慢慢取代她，而那间密室里的棺材，或许不是装死人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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