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童年里的糖霜信

第十七章 童年里的糖霜信

2017年9月1日，处暑。吕嬉蹲在“德·玛丽”后巷的梧桐树下，帮美周系鞋带。小姑娘背着印满小熊的粉色书包，手里攥着张泛黄的星星贴纸——是陈珍上周从巴黎寄来的，边角还沾着淡香的咖啡渍。

“念嬉，”吕嬉摸了摸她的小揪揪，“等下见到老师，要把贴纸送给她哦？”

美周仰起脸，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老师说，巴黎的星星贴纸最漂亮！我要给小美周（她给布熊起的名字）也贴一张！”

黄九拎着保温桶从巷口走来，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腕间银镯轻响。他把保温桶塞给吕嬉：“周姨熬了绿豆百合粥，说你最近总头晕。”转头看向美周，蹲下来帮她理了理书包带：“小周周今天要当小学生了？”

“是幼儿园！”美周纠正道，踮起脚把贴纸贴在黄九手背上，“舅舅，这是陈阿姨给的，她说巴黎的星星会发光！”

黄九盯着手背上的贴纸，喉结动了动。那是张心形贴纸，中间印着埃菲尔铁塔，背面用铅笔写着“给小美周的巴黎礼物”——是陈珍的字迹。

幼儿园门口飘着彩虹色的气球。美周攥着吕嬉的手，蹦蹦跳跳穿过人群，发梢沾着晨露。吕嬉望着她的小背影，突然想起自己上小学那天：母亲把她送到教室，她躲在门后哭，直到看见黄九蹲在走廊尽头，举着块烤焦的可颂说“哭花了脸，就吃这个甜一甜”。

“妈妈！”美周突然转身，举着张贴纸跑回来，“老师说，我的贴纸要贴在‘展示墙’最上面！”

吕嬉蹲下来抱她：“那你要乖乖听老师的话，对不对？”

美周用力点头，跑向教室。黄九望着她的背影，轻声道：“她和你小时候真像。”

“哪像了？”吕嬉戳他胸口，“我小时候可不敢一个人上学。”

“你敢。”黄九笑了，“你七岁那年，偷偷跟着我去后厨学揉面，被张姐发现时，你躲在面缸后面，说‘我要当最会烤蛋糕的小孩’。”

吕嬉愣住。她早忘了这件事——那年母亲生病住院，她偷偷溜去餐厅，蹲在揉面台边看黄九揉面。他被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面团塞给她：“小祖宗，别捣乱！”结果她把面团捏成小熊形状，说“这是给妈妈的生日蛋糕”。

“原来你早就在‘练习’当妈妈了。”黄九的声音轻得像风。

中午十二点，吕嬉去幼儿园接美周。教室门口围了一圈家长，美周举着幅蜡笔画，踮着脚喊：“妈妈！你看！”

画纸上，三个小朋友手拉手，旁边站着个穿围裙的阿姨（是吕嬉），和一个系领带的叔叔（是黄九）。最上方画着个大大的太阳，太阳底下歪歪扭扭写着“小美周的幼儿园”。

“这是小美周！”美周指着画里穿红裙子的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她有卷头发，像我！”

吕嬉笑着摸她的头：“那小美周在做什么呀？”

“我们在吃蛋糕！”美周拽着她的衣角，“是舅舅烤的草莓可丽饼，还有小熊糖霜！”

黄九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个蛋糕盒。他打开盒子，里面是块淡粉色的可丽饼，表面缀满金色的小熊糖霜，还插着根星星棒——和美周贴纸上的埃菲尔铁塔形状一模一样。

“陈阿姨说，巴黎的孩子上学要带甜点。”黄九把蛋糕递给美周，“小周周今天表现好，奖励这个。”

美周接过蛋糕，眼睛瞪得溜圆：“舅舅，你和陈阿姨是不是商量好的？”

吕嬉和黄九对视一眼，都笑了。黄九摸了摸美周的头：“是你陈阿姨说，‘小美周的幼儿园，要有巴黎的甜’。”

下午三点，吕嬉在厨房揉面。黄九倚着门框看她，手里捧着杯咖啡：“周姨说，你最近总揉面到半夜。”

“念嬉半夜总踢被子。”吕嬉头也不抬，“我怕她着凉，起来给她盖。”

黄九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我让阿姨在卧室装了空调，温度调到26度。”

“你又瞎花钱。”吕嬉嘴上抱怨，嘴角却往上翘，“上次装摄像头，你说‘怕念嬉摔下床’，结果她现在学会自己爬起来了。”

黄九笑了：“那是因为我每天都在看监控。”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出段视频——念嬉摇摇晃晃爬向爬行垫上的玩具熊，嘴里发出“ā á ǎ à”的声音。

吕嬉接过手机，视频最后，念嬉突然抬起头，对着镜头露出没牙的笑：“爸爸！妈妈！”

“她认人了。”黄九的声音发颤，“上周她只会‘啊啊’哭，现在会叫‘爸爸’‘妈妈’了。”

吕嬉抬头看他，眼眶发酸。她想起产房外的黄九，攥着她的手说“我害怕”；想起深夜给她揉胃时，他说“我学了育儿书”；想起今早他蹲在爬行垫旁，教念嬉认“太阳”“月亮”。

“黄九。”她轻声说，“谢谢你。”

“谢我什么？”黄九低头吻她的发顶，“谢我让你成为妈妈？不，是我该谢谢你，让我成为爸爸。”

傍晚六点，周女士带着念嬉来探班。美周背着书包，举着块星星贴纸：“外婆！看！陈阿姨给的！”

周女士接过贴纸，摸了摸上面的埃菲尔铁塔：“这是你陈阿姨寄来的？”

美周用力点头：“她说，等小美周上小学，要带她去巴黎看真正的埃菲尔铁塔！”

周女士抬头看向黄九，眼里泛着水光：“阿九，你小时候的幼儿园照片，我还收着。”她从包里翻出张泛黄的相册，翻到某一页，“你看，这是你六岁生日，你爸给你烤了个歪歪扭扭的蛋糕，你举着蛋糕说‘我要当最会烤蛋糕的小孩’。”

黄九凑过去，照片里的男孩穿着背带裤，手里举着个烤焦的蛋糕，脸上沾着奶油。他笑出了声：“原来我早就在‘练习’给你烤一辈子蛋糕了。”

吕嬉望着相册里的男孩，又看看身边的黄九——他穿着白衬衫，腕间银镯轻响，眼里有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妈。”黄九突然说，“等念嬉上幼儿园，我们再拍一张全家福吧？”

周女士点头：“好。要让小美周站在中间，左边是舅舅，右边是妈妈。”

美周拽了拽吕嬉的衣角：“妈妈，我也要站在中间！”

吕嬉蹲下来抱她：“好，小美周站在中间，做最可爱的小公主。”

深夜，吕嬉躺在黄九怀里，翻看着美周的画。画里的小朋友手拉手，太阳底下歪歪扭扭写着“小美周的幼儿园”。她抬头看向黄九，他正盯着窗外的月亮，银镯在月光下泛着淡光。

“黄九。”她轻声说，“以后我们老了，也要一起烤蛋糕，坐在摇椅上，看美周和念嬉给咱们喂。”

他低头吻她的额头：“好，烤到我们咬不动了，就让你喂我。”

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来，落在两人的婚戒上。吕嬉想起陈珍的星星贴纸，想起美周的画，想起黄九说“我早就在练习给你烤蛋糕”——原来幸福从来不是突然到来的，是你每天帮我系鞋带、冲奶粉、擦口水，是我们在平凡日子里，把“琐碎”酿成了最甜的糖霜。

（第十七章 完）

人物关系

• 吕嬉：主角，西点师，黄九妻子，念嬉母亲，美周舅妈，家庭核心，以温柔与坚韧支撑家庭。

• 黄九：行政总厨，吕嬉丈夫，念嬉父亲，从“冷淡厨师”成长为“笨拙爸爸”，用行动诠释责任与爱。

• 周女士：黄九母亲，吕嬉婆婆，念嬉奶奶，以沉稳与慈爱联结两代人，见证家庭新生命成长。

• 美周：黄九侄女，吕嬉外甥女，念嬉“小姐姐”，用童真为家庭增添活力，是父母爱情的“见证者”。

• 陈珍：黄九前女友，念嬉“巴黎陈阿姨”，以礼物与信件延续与美周的联结，祝福黄九与吕嬉。

剧情简介：美周幼儿园开学，吕嬉黄九送其入学，美周携陈珍寄的星星贴纸；黄九推童年限定蛋糕，吕嬉试吃打闹被画进新画；周女士翻出黄九幼年照，对比美周画作，黄九期待念嬉上幼儿园拍全家福，平凡日常里爱与温暖持续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