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爬行垫上的星光

第十六章 爬行垫上的星光

2017年3月12日，惊蛰。吕嬉坐在“德·玛丽”员工休息室的飘窗上，膝盖上摊着本《婴儿辅食大全》，阳光透过纱帘洒在她发梢，照得她眼尾的细纹都泛着暖光。脚边的爬行垫上，小公主“黄念嬉”正攥着块磨牙饼干，歪着脑袋啃得满脸都是渣，白胖的小腿在空中乱蹬，像只急着学飞的胖企鹅。

“吕小姐？”

她抬头，看见黄九端着保温桶进来，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腕间那串旧银镯随着动作轻响。他手里还提着个彩色收纳盒，盒盖上印着卡通小熊：“周姨说，念嬉该学爬了，我买了软胶爬行垫。”

吕嬉接过盒子，掀开盖子，里面整整齐齐铺着天蓝色的软胶垫，边缘缝着小熊图案的防撞条。她摸了摸垫面，软乎乎的，像云朵：“你什么时候买的？”

“昨晚。”黄九在她身边坐下，盯着念嬉的小胖手，“我翻遍了购物网站，选了最软的材质。周姨说，你怀孕时总说‘等孩子出生，要在爬行垫上教她认星星’。”

念嬉似乎听懂了，突然丢下饼干，朝黄九的方向蠕动。她肉乎乎的手肘撑着垫子，圆滚滚的肚皮贴着地面，像只努力挪动的小毛虫。黄九慌忙蹲下来，双手撑在她两侧，声音发颤：“念嬉乖，慢慢来……”

“她这是要爬向你。”吕嬉笑着递过块磨牙饼干，“你手里的饼干，比爬行垫更有吸引力。”

黄九低头，念嬉已经抓住他的手腕，小脑袋往他手心蹭。他喉结动了动，把饼干掰成小块，放在自己手心里：“念嬉自己拿，爸爸不喂。”

念嬉盯着他掌心的饼干，眼睛亮得像两颗黑葡萄。她松开他的手腕，小手摸索着够向饼干，指尖刚碰到，又缩回来，似乎在确认安全。黄九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出。终于，念嬉的小胖手攥住饼干，咧开嘴笑了，口水顺着下巴滴在爬行垫上，洇出个小水洼。

“她会爬了！”黄九的声音带着颤音，伸手去扶她的腰，“念嬉，再爬两步，爸爸在终点等你。”

吕嬉靠在飘窗上，看着这一幕，眼眶发酸。她想起三个月前，黄九第一次抱念嬉时，手忙脚乱地把孩子裹成“粽子”，说“我怕碰疼她”；想起上周他半夜爬起来给念嬉冲奶粉，把奶瓶烫得温温的，说“医生说要45度”；想起昨夜他坐在爬行垫旁，翻着育儿书，嘴里念叨“要教她认月亮，像你怀孕时那样”。

“吕嬉？”黄九抬头，“你怎么哭了？”

“我……”吕嬉抹了把脸，“想起你第一次给我烤可颂，也是这么紧张。”

黄九笑了，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那次可颂烤焦了，你说‘焦的才是爱情的味道’。现在念嬉爬得歪歪扭扭，倒比焦可颂可爱多了。”

下午三点，周女士带着美周来探班。美周背着粉色小书包，里面装着蜡笔和画纸，见到念嬉就扑过去：“小妹妹！我给你带了星星贴纸！”

念嬉正趴在爬行垫上啃磨牙饼干，抬头看见美周，眼睛瞪得溜圆。美周蹲下来，把星星贴纸贴在念嬉的小肚皮上：“这是奖励，你刚才爬得好棒！”

“美周姐姐！”念嬉咯咯笑起来，小手抓住美周的衣角，往她怀里拱。

周女士坐在吕嬉身边，织着给念嬉的毛衣：“小嬉，你爸今早五点就去早市，买了最新鲜的鳕鱼，说要给念嬉做鱼泥。”

“他又瞎折腾。”吕嬉嘴上抱怨，眼里却泛着甜，“上次做南瓜泥，他把糖当盐放，念嬉吃了直吐舌头。”

“那能怪我？”黄九端着辅食碗过来，碗里是嫩黄色的南瓜泥，撒着点点芝麻，“我看食谱说‘要加少许糖提味’，谁知道你妈买的糖罐里装的是盐？”

吕嬉接过碗，舀了勺喂给念嬉。小家伙舔了舔嘴唇，突然张开双臂：“爸爸抱！”

黄九僵了僵，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念嬉立刻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肩窝里，小拳头轻轻捶着他的后背：“爸爸香香的……”

“香吗？”黄九低头问，声音发闷。

“嗯！”念嬉蹭了蹭他的下巴，“像烤可颂的味道。”

吕嬉和周女士对视一眼，都笑了。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三人身上，把影子拉得很长。美周趴在爬行垫上，用蜡笔在纸上画：两个大人抱着一个小婴儿，旁边画满了星星和蛋糕。

“姐姐画的是我们吗？”吕嬉指着画纸问。

美周用力点头：“是！小妹妹要和爸爸妈妈一起，吃好多好多蛋糕！”

傍晚六点，吕嬉下班回家。推开家门，就闻见厨房里飘着奶油香。黄九系着碎花围裙，正站在烤箱前，手里拿着裱花袋，脸上沾着奶油：“念嬉今天会喊‘妈妈’了！”

“真的？”吕嬉脱鞋的动作顿住。

“嗯。”黄九转身，把裱花袋往旁边一放，“下午她趴在我肩上，突然发出‘mā’的声音，我差点把蛋糕烤糊。”

吕嬉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黄九僵了僵，放下裱花袋，转过身捧住她的脸：“吕嬉，我……”

“我知道。”吕嬉吻了吻他的嘴角，“你不用说，我都懂。”

厨房的烤箱“叮”地响了。黄九打开烤箱，取出个圆形蛋糕——胚体是淡粉色的，上面用奶油挤着“念嬉100天”，周围缀满小熊糖偶。他转身，把蛋糕递给吕嬉：“周姨说，要给你补补。”

吕嬉接过蛋糕，指尖碰到黄九的手背。他的手粗糙却温暖，指腹有常年握锅铲磨出的茧。她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蹲在雪地里帮她捡糖，手也是这样暖；想起他们在樱花树下求婚，他单膝跪地时，手也是这样抖；想起念嬉出生时，他攥着她的手，指节发白却始终没松开。

“黄九。”她轻声说。

“嗯？”

“以后每年念嬉的生日，你都要给她烤这样的蛋糕。”

“好。”黄九低头吻她的发顶，“烤到我们都走不动了，就坐在摇椅上，看念嬉给我们喂蛋糕。”

美周从客厅跑过来，举着画纸：“妈妈！爸爸！看我画的！”

画纸上，三个大人抱着小婴儿，背景是漫天的星星和飘着糖霜的蛋糕。吕嬉蹲下来，抱起美周：“小周周画得真好。”

“那妈妈要亲亲小周周。”美周搂着她的脖子。

吕嬉低头亲了亲她的脸颊，美周咯咯笑起来：“外婆说，亲亲要甜甜蜜蜜的！”

黄九走过来，把念嬉从婴儿椅里抱出来。小家伙挥舞着小胳膊，嘴里发出“ā á ǎ à”的声音，像在唱一首不成调的歌。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进来，落在四个人的笑脸上，把所有的温柔都揉进了这人间烟火里。

（第十六章 完）

人物关系

• 吕嬉：主角，西点师，黄九妻子，念嬉母亲，美周舅妈，家庭核心，以温柔与坚韧支撑家庭。

• 黄九：行政总厨，吕嬉丈夫，念嬉父亲，从“冷淡厨师”成长为“笨拙爸爸”，用行动诠释责任与爱。

• 周女士：黄九母亲，吕嬉婆婆，念嬉奶奶，以沉稳与慈爱联结两代人，见证家庭新生命成长。

• 美周：黄九侄女，吕嬉外甥女，念嬉“小姐姐”，用童真为家庭增添活力，是父母爱情的“见证者”。

• 陈珍：黄九前女友，念嬉“巴黎陈阿姨”，以礼物与信件延续与美周的联结，祝福黄九与吕嬉。

剧情简介：吕嬉与黄九迎来女儿“黄念嬉”百天，家庭日常温馨；黄九笨拙学做辅食、教爬行，吕嬉感受初为母亲的幸福；美周参与成长，陈珍寄来礼物，平凡日子里爱与温暖持续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