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奶粉罐里的星光
2016年11月5日，立冬。吕嬉躺在“德·玛丽”员工宿舍的软床上，手轻轻抚过隆起的小腹。窗外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进窗台，她盯着床头柜上的B超单——“胎位LOA，体重约3.2kg”，心跳快得像擂鼓。
“咚咚咚。”
门被敲响。黄九端着保温桶进来，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卡通袜子——是美周今早塞给他的，说“要给小妹妹织的”。他掀开桶盖，飘出红枣枸杞鸡汤的甜香：“周姨说，孕妇喝这个补气血。”
吕嬉舀了口汤，热气模糊了眼镜片。她想起昨夜黄九蹲在床边，把她的防辐射服叠成小方块，说“以后小公主的口水巾，我给她绣小熊”；想起下午产检时，他攥着她的手，听见胎心监护仪的“咚咚”声，眼睛亮得像星星：“是小火车的声音。”
“黄总厨。”吕嬉戳了戳他胸前的工牌，“今天不用守后厨。”
“我要当‘首席育婴师’。”黄九晃了晃手里的婴儿袜，“美周说，小妹妹的衣服要粉色的，要有小兔子耳朵。”
话音刚落，手机震动起来。是美周的视频通话——她举着画纸，背景是医院的走廊：“舅妈！我画了小妹妹！她有卷头发，像你！”
屏幕里，美周的鼻尖沾着蜡笔灰，小手指着画纸：“这是小兔子耳朵，这是草莓嘴巴！等小妹妹出来，我要给她唱《小星星》！”
吕嬉笑着应下，转头看见黄九正盯着画纸发呆。他的指尖轻轻抚过“草莓嘴巴”，喉结动了动：“像你第一次给我烤的可颂，草莓酱抹多了，滴在包装纸上。”
11月10日，凌晨三点。吕嬉被规律的宫缩惊醒，冷汗浸透了睡衣。她抓着黄九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掌心：“黄九，我疼……”
黄九的脸色瞬间白了。他扶着吕嬉坐起来，手忙脚乱地翻找产检手册：“医生说宫缩间隔五分钟，是临产征兆……”他突然想起什么，翻出手机拨号：“周姨！小嬉要生了！我们现在去医院！”
“别慌。”周女士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惯有的沉稳，“我让司机来接，路上给你讲注意事项。”
黄九挂了电话，蹲下来帮吕嬉穿鞋。他的手在抖，却把鞋带系得整整齐齐：“周姨说，生孩子就像烤蛋糕，要耐心等面糊膨胀。”
吕嬉笑了：“你连烤蛋糕都要比喻。”
“因为和你有关的一切，我都想记住。”黄九抬头看她，眼里有水光，“从平安夜的糖，到试菜时的可颂，到今天的宫缩……每一步，我都想参与。”
11月11日，清晨七点。产房外的走廊飘着消毒水味。黄九攥着吕嬉的待产包，坐立不安。周女士递来杯温水，指腹蹭了蹭他的手背：“别担心，小嬉和你一样，是个勇敢的姑娘。”
“我……”黄九张了张嘴，说不出话。他想起上周陪吕嬉做胎教，美周趴在他腿上唱《小星星》，吕嬉摸着肚子笑：“小公主要是听到，肯定会跟着唱。”
“哇——”
产房里传来一声啼哭。黄九猛地站起来，椅子“哐当”倒在地上。他冲过去，被护士拦住：“家属在外面等。”
周女士拍拍他的肩：“我进去看看。”
十分钟后，护士抱着个裹着粉色襁褓的小婴儿出来：“恭喜，是个健康的女宝宝，体重3.1kg。”
黄九接过襁褓时，手还在抖。他轻轻掀开襁褓角，看见小婴儿皱巴巴的脸，鼻尖沾着羊水，却皱着眉头像在思考什么。他突然笑了：“像你，吕嬉。连皱眉的样子都一样。”
“叫我妈。”吕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靠在周女士肩上，脸色苍白却带着笑，“小公主，我是妈妈。”
黄九慌忙把襁褓递过去，指尖碰到吕嬉的手背：“你……你太勇敢了。”
“是你太厉害了。”吕嬉摸了摸他的脸，“陪我熬了整宿，还把待产包收拾得比我妈还仔细。”
11月15日，老洋房的客厅飘着糯米香。周女士系着蓝布围裙，正往竹蒸笼里码酒酿圆子；吕敏和李哥抱着礼盒跑进来，礼盒上系着吕嬉亲手做的蝴蝶结，最上面那个歪歪扭扭写着“小公主宝贝收”；美周踮着脚往黄九西装口袋里塞蜡笔，小声说：“舅舅要画好多好多小娃娃。”
“叮——”
门铃声响起。吕嬉跑去开门，看见快递员抱着个大纸箱：“吕小姐，您的快递。”
箱子最上面贴着张便签：“给小公主的第一份礼物——巴黎甜品学院婴儿烘焙课录取通知书。”是陈珍的字迹。
吕嬉愣住。她记得黄九说过，陈珍走前把巴黎的公寓钥匙留给了美周，说“等她十八岁，想去巴黎学甜品就来找我”。此刻箱子里除了通知书，还有张卡片：“小公主，巴黎有全世界最软的舒芙蕾，等你长大，阿姨教你做。”
“小公主！”吕敏举着卡片喊，“陈阿姨给你准备了惊喜！”
美周接过通知书，歪着头看：“巴黎？是电影里那个有很多蛋糕店的地方吗？”
“对。”黄九走过来，把她举到自己肩头，“等你会走路了，舅舅带你去。”
美周搂着他的脖子笑：“那舅舅要教我烤饼干！”
中午十二点，满月酒在玻璃花房举行。周女士把蒸好的酒酿圆子摆成“小”字，吕敏和李哥捧着蛋糕站在两侧——蛋糕胚上用糖霜画着吕嬉的笑脸，周围缀满她最爱的小熊糖偶。美周拍着小手喊：“外婆！舅舅！蛋糕来啦！”
周女士切下第一块蛋糕，递给吕嬉：“小嬉，尝尝。”
吕嬉咬了口，糯米在舌尖化开。她想起第一次吃黄九做的可丽饼，是在“德·玛丽”的试菜会上，他说“这饼太甜，没人会买”，结果被她偷偷打包带走，说“甜的东西能让人开心”。
“小嬉？”黄九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发什么呆？”
“没什么。”她舀了口酒酿圆子，“周姨说，等小公主百天，要亲手给她做虎头鞋。”
“我给你做。”黄九握住她的手，“用最软的羊绒线，绣上小熊和蛋糕。”
美周突然拽了拽她的裙角：“舅妈，小公主什么时候出来？”
“快了。”吕嬉摸了摸她的头，“等你幼儿园放学，就能见到她了。”
“那我给她带糖！”美周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是我藏在枕头底下的，没舍得吃。”
黄九笑着把糖剥开放在她手心：“小公主肯定会喜欢。”
下午三点，吕嬉抱着小公主坐在摇椅上。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婴儿脸上，她的小拳头攥着黄九的食指，睡得正香。周女士坐在旁边织毛衣，针脚细密：“我给小公主织了件红毛衣，袖口绣了小兔子，和她妈妈怀孕时穿的那件一样。”
“妈。”黄九蹲在摇椅旁，轻轻摸了摸小公主的脸，“她睡得多香。”
“像你小时候。”周女士笑着，“你爸说，你小时候睡觉总爱攥着他的手指，生怕他跑了。”
吕嬉望着这一幕，突然想起产房外的黄九——他攥着她的手，指节发白却始终没松开；想起深夜给她揉胃时，他的手掌温温的；想起他说“我想让小公主知道，她的爸爸是世界上最会烤蛋糕的厨师”。
“黄九。”她轻声说。
“嗯？”
“以后小公主的名字，就叫‘黄念嬉’好不好？”
“念嬉？”黄九重复了一遍，“纪念我们的相遇？”
“嗯。”吕嬉笑了，“纪念我们从平安夜的雪地里捡糖开始，走到现在。”
深夜，吕嬉躺在黄九怀里，听着小公主均匀的呼吸声。美周睡在隔壁房间，床头摆着陈珍送的布熊和新画册。周女士发来消息：“小公主今天喝了八次奶，长了二两。”
吕嬉翻出手机里的照片：平安夜的雪、试菜时的可颂、樱花树下的求婚、婚礼上的白纱、美周的生日蛋糕、小公主的满月照……每一张都印着黄九的温柔。
“黄九。”她轻声说。
“嗯？”
“等小公主长大，我们要带她去巴黎，看陈阿姨。”
“好。”黄九吻了吻她的发顶，“还要带她去老蛋糕店，吃你奶奶做的马卡龙。”
月光透过窗帘洒进来，落在两人的婚戒上。吕嬉想起陈珍的信，想起美周的笑容，想起黄九说“我比你爸幸运”——原来幸福从来不是某个瞬间，而是无数个平凡日子里的温暖叠加，是小公主的啼哭，是黄九的手掌，是吕嬉的母性，是周女士的慈爱，是美周的童真，所有这些，共同织成了生活最甜的糖霜。
（第十五章 完）
人物关系
• 吕嬉：主角，西点师，黄九妻子，美周舅妈，即将成为“黄念嬉”母亲，家庭核心，以温柔与坚韧支撑家庭。
• 黄九：行政总厨，吕嬉丈夫，美周舅舅，即将成为“黄念嬉”父亲，从冷淡到温柔，用行动诠释责任与爱。
• 周女士：黄九母亲，吕嬉婆婆，美周外婆，以沉稳与慈爱联结两代人，见证家庭新生命诞生。
• 美周：黄九侄女，吕嬉外甥女，黄九与吕嬉爱情的“见证者”，用童真为家庭增添活力。
• 陈珍：黄九前女友，美周“陈阿姨”，巴黎甜品师，以礼物与信件延续与美周的联结，祝福黄九与吕嬉。
剧情简介：吕嬉孕晚期与黄九筹备生产，小公主“黄念嬉”出生；黄九从准爸爸到父亲的角色转变，家人以爱与温暖迎接新成员；陈珍寄来巴黎礼物，全家在烟火日常中感受幸福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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