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燕窝毒，初反击
青禾很快就回来了，脸色难看得很，一进门就气道：“小姐！那燕窝果然有问题！我拿去喂了后院那只大黄狗，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那狗就瘫在地上起不来了，舌头伸得老长，眼神都直了！”
苏清颜并不意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
果然如此。
苏柔儿比她记忆中更心急，也更狠毒。前世是慢性药材，如今竟直接用了能让人短时间内精神涣散的东西，看来是她今天的冷淡态度，让苏柔儿坐不住了。
“那狗现在怎么样了？” 苏清颜问道。
“我让小厮赶紧请了兽医来，说是中了软筋散，虽不致命，但得躺个两三天才能缓过来。” 青禾越说越气，“二小姐也太胆子大了！竟然真敢在府里动手脚，就不怕被老爷发现吗？”
“她当然怕，” 苏清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可她更怕我坏了她的好事。今天在灯会我没给她面子，又戳穿了萧景琰的算计，她八成以为我已经起了疑心，想先下手为强，让我变成个浑浑噩噩的傻子，好继续拿捏我。”
只是苏柔儿千算万算，没算到她苏清颜早已不是前世那个蠢钝的草包。
“那我们现在就去告诉老爷！” 青禾急道，“人证物证都在，看她还怎么狡辩！”
“不急。” 苏清颜摇了摇头，“一只狗证明不了什么，苏柔儿大可以推说是厨房的人不小心弄错了，或者干脆说我们栽赃陷害。没有让她无法翻身的证据，贸然惊动父亲，只会打草惊蛇。”
她要的，不是简单的责罚，而是让苏柔儿身败名裂，再也没有办法兴风作浪。
“那……就这么算了？” 青禾不甘心地跺了跺脚。
“当然不。” 苏清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既然送了‘好东西’来，我们总得‘回礼’才是。”
青禾一愣：“小姐的意思是……”
苏清颜凑近青禾，低声吩咐了几句。青禾越听眼睛越亮，连连点头：“小姐，这招太妙了！我这就去办！”
看着青禾兴冲冲跑出去的背影，苏清颜走到窗边，望着苏柔儿所住的“汀兰水榭”方向，眼底冷光流转。
苏柔儿，这只是利息。你欠我的，欠苏家的，我会一点一点，慢慢讨回来。
……
次日一早，苏府就炸开了锅。
原因是二小姐苏柔儿一早醒来，发现自己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竟然掉了大半，梳妆镜前掉得满地都是，露出的头皮斑驳难看，吓得她当场就晕了过去。
消息传到正厅时，苏夫人柳氏（苏清颜的嫡母，苏柔儿的生母早逝，柳氏是她的继母）正陪着苏承安用早膳，一听这话，手里的汤匙“哐当”一声掉在了碗里。
“你说什么？柔儿头发掉了大半？” 柳氏脸色发白，连忙起身，“怎么会这样？快！快带我去看看！”
苏承安眉头也皱了起来，放下筷子：“好好的怎么会掉头发？传大夫了吗？”
“已经让人去请了，” 管家低着头回道，“二小姐院里的丫鬟说，早上还好好的，梳头发的时候突然就大把大把地掉，止都止不住。”
苏清颜坐在一旁，安静地喝着粥，仿佛事不关己。
“清颜，你也跟我去看看你妹妹。” 柳氏回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仿佛苏柔儿出事，她这个做姐姐的也有责任。
前世的柳氏，虽然是继母，却对苏柔儿十分纵容，总觉得苏柔儿没了生母可怜，处处护着她，反倒对自己这个亲生女儿时常敲打。
苏清颜心中冷笑，面上却顺从地起身：“是，母亲。”
一行人匆匆赶到汀兰水榭，刚进门就听到苏柔儿撕心裂肺的哭声，夹杂着丫鬟们慌乱的劝慰声。
“我的头发！我的头发啊！我以后可怎么见人啊！呜呜呜……”
苏清颜跟着柳氏走进内室，只见苏柔儿披头散发地坐在梳妆台前，镜子被她打翻在地，地上散落着不少青丝，她的头发果然稀疏了很多，尤其是鬓角处，几乎能看到头皮，模样狼狈又可怖。
“柔儿！” 柳氏心疼地走过去，“你怎么样了？让娘看看。”
“娘！” 苏柔儿看到柳氏，哭得更凶了，扑进她怀里，“我的头发……我的头发没了……呜呜呜……是谁要害我？是谁这么狠心啊！”
就在这时，大夫背着药箱匆匆赶来，连忙上前给苏柔儿诊脉。
苏柔儿一把抓住大夫的手，哭喊道：“大夫！你快看看！我的头发还能长出来吗？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大夫被她抓得生疼，连忙安抚道：“二小姐莫急，让老夫先看看。”
他仔细诊了脉，又查看了地上的头发，眉头越皱越紧。
“怎么样？” 柳氏焦急地问道。
大夫站起身，对着苏承安和柳氏行了一礼，沉声道：“回老爷、夫人，二小姐这并非急症，而是……中了一种慢性毒。”
“中毒？！” 柳氏惊呼出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什么毒？怎么会中毒？”
苏柔儿也不哭了，惊恐地瞪大眼睛：“我……我怎么会中毒？我没有乱吃东西啊！”
大夫解释道：“这种毒叫‘枯发散’，无色无味，混入饮食中，短期内不会有明显症状，但长期服用，会导致毛发脱落，严重的甚至会损伤根基，再也长不出新发来。”
“枯发散？” 苏承安的脸色沉了下来，“查！给我仔细查！看看二小姐最近都吃了些什么，接触了什么人！”
“是！” 管家连忙应声退下。
苏柔儿一听“长期服用”，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苏清颜，眼神怨毒：“是你！一定是你！”
柳氏也看向苏清颜，眼中带着怀疑。
苏清颜一脸无辜地后退一步，蹙眉道：“妹妹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何要害你？”
“昨天！昨天你就对我冷嘲热讽，还不肯吃我送的燕窝！” 苏柔儿尖叫道，“一定是你怀恨在心，偷偷给我下了毒！想让我变丑！”
“妹妹这话可不能乱说，” 苏清颜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委屈，“昨天你的燕窝我确实没吃，但那是因为我身子不适，没胃口。而且，燕窝是你院里的丫鬟亲手炖的，亲手送来的，我怎么可能动手脚？”
她顿了顿，看向柳氏，语气诚恳：“母亲也知道，我昨天下午一直陪着父亲说话，晚上就在自己院里待着，青禾可以作证，根本没去过汀兰水榭，又怎么给妹妹下毒呢？”
青禾立刻上前一步：“回老爷、夫人，我家小姐说的是实话！昨晚她一直和我在一起，连院门都没出过！”
苏柔儿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哭喊：“不是你还有谁？府里除了你，谁会害我？！”
“妹妹这话就不对了，” 苏清颜淡淡道，“府里人多眼杂，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或者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再说了，‘枯发散’是长期服用才会发作，我昨天才对你‘冷淡’，哪来的时间给你下‘长期’的毒？”
她的话条理清晰，句句在理，反而显得苏柔儿是在无理取闹，胡乱攀咬。
苏承安的脸色更沉了，看向苏柔儿的眼神带着一丝不悦：“柔儿！没有证据，不得胡言乱语！”
苏柔儿被父亲呵斥，委屈地瘪了瘪嘴，却不敢再乱说了，只是趴在柳氏怀里哭个不停。
柳氏虽然心疼女儿，但苏清颜说得有理，也不好再偏袒，只能叹了口气：“好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柔儿的头发。大夫，这枯发散能解吗？”
大夫摇了摇头：“这毒霸道得很，若是刚服下不久，还有解药，可二小姐这情况，显然已经服了不少时日，只能慢慢调理，能不能长出新发来，还要看天意。”
“什么？！” 苏柔儿如遭雷击，再次尖叫起来，“我不要！我不要变成秃子！呜呜呜……”
柳氏也急得不行，拉着大夫不停地恳求：“大夫，你再想想办法，无论花多少钱，只要能治好柔儿的头发，我们苏家都愿意！”
大夫无奈地摇头：“夫人，并非老夫不尽力，实在是这毒太过阴损，伤及根本了啊。”
一时间，内室里一片混乱。
苏清颜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丝毫同情。
枯发散？不过是她让青禾偷偷换了苏柔儿常用的护发油罢了。那油里加的也不是什么真的枯发散，而是一种会导致暂时性脱发的草药，只要停了使用，过段时间头发自然会重新长出来。
她要的，不是让苏柔儿变成秃子，而是让她尝尝被算计的滋味，让她在惊慌失措中露出马脚。
更重要的是，她要让父亲和柳氏看看，苏柔儿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出事不想着查明真相，反而第一时间攀咬自己的姐姐，心思狭隘，毫无容人之量。
“父亲，母亲，” 苏清颜适时开口，“既然大夫也说了，妹妹这毒是长期服用所致，不如先从妹妹的饮食和常用之物查起，或许能找到线索。”
苏承安点了点头：“说得对。来人，把二小姐院里的所有吃食、茶水、还有常用的胭脂水粉、洗护之物，全都拿去让仵作查验！”
“是！”
很快，苏柔儿院里的东西就被搬了出去。苏柔儿看着自己那些宝贝胭脂和首饰被人翻来翻去，心疼得不行，却又不敢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
柳氏留在房里安抚苏柔儿，苏承安则带着苏清颜回了正厅。
“清颜，” 苏承安坐下后，看着女儿，语气复杂，“你觉得，会是谁害柔儿？”
苏清颜垂下眼眸，轻声道：“女儿不知。不过……妹妹平日里性子活泼，或许是在外面玩的时候，不小心得罪了什么人吧。”
她没有直接说是苏柔儿自己的问题，却点出了苏柔儿“性子活泼”——言外之意，就是苏柔儿可能仗着苏家二小姐的身份，在外得罪了人，才招来报复。
苏承安显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眉头皱得更紧了。
苏柔儿确实被柳氏惯得有些骄纵，在外面仗着苏家的名头，没少得罪人。
“此事我会彻查，” 苏承安沉声道，“你也多加小心，府里怕是不太平了。”
“女儿知道了，多谢父亲关心。”
苏清颜心中暗喜。第一步，成功了。
她不仅反击了苏柔儿，还在父亲心里埋下了一根刺，让他对苏柔儿的“乖巧懂事”产生了怀疑。
……
接下来的几天，苏府上下都在忙着查苏柔儿中毒的事，可查来查去，什么线索都没查到。
苏柔儿院里的东西都验过了，没有任何问题。她平日里吃的喝的，和府里其他人也没什么不同。
苏柔儿急得不行，天天以泪洗面，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见人，头发也用帽子遮得严严实实。
柳氏心疼女儿，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请了一堆大夫来看，开了无数汤药，可苏柔儿的头发还是不见好转。
而苏清颜，则过得十分惬意。
她每天除了看看书，练练字，就是和青禾一起研究府里的账目。
前世她对这些庶务一窍不通，才会被苏柔儿和府里的管家联手，贪墨了不少母亲留下的嫁妆。这一世，她要亲手把属于自己的东西，一点一点拿回来。
这日下午，苏清颜正在翻看母亲留下的一间香料铺的账目，青禾匆匆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
“小姐！查到了！” 青禾压低声音，“我们查到二小姐的护发油了！”
苏清颜抬眸：“哦？怎么说？”
“我让小厮去查了给二小姐送护发油的铺子，” 青禾道，“那铺子的老板说，前几天有个自称是二小姐院里的丫鬟，去他们那里买了一瓶特制的护发油，说是二小姐想用点不一样的，还加了不少特殊的草药。那老板当时觉得奇怪，但看那丫鬟态度强硬，又给了不少钱，就照做了。”
苏清颜挑了挑眉：“哦？不是苏柔儿院里的丫鬟？”
“不是！” 青禾肯定地摇头，“我让那老板偷偷看了二小姐院里所有丫鬟的画像，他说都不是！”
苏清颜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看来，想害苏柔儿的，不止她一个啊。
是谁呢？
难道是萧景琰？不像，萧景琰现在还需要苏柔儿这个棋子。
还是说……府里还有其他人想对付苏柔儿？
“那老板能认出那个丫鬟的样貌吗？” 苏清颜问道。
“说不准，但他说那丫鬟左眼角有颗小小的痣。” 青禾道。
左眼角有痣……
苏清颜想了想，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那是柳氏陪房的一个丫鬟，名叫春桃，平日里就跟在柳氏身边，看着老实巴交，没想到竟会做出这种事。
柳氏？
苏清颜有些意外。柳氏虽然纵容苏柔儿，但也不至于害她吧？
还是说，是春桃自己的主意？
“继续查，” 苏清颜道，“查查那个春桃，最近有没有和什么人接触，或者有没有异常的举动。”
“是！”
青禾刚走，门外就传来了丫鬟的通报声：“大小姐，宫里来人了，说是皇后娘娘请您和二小姐去宫里参加赏花宴。”
赏花宴。
苏清颜眸光微闪。
来了。
前世让她出丑的那场赏花宴，终于要来了。
这一次，她倒要看看，苏柔儿还能不能像前世那样，踩着她上位。
“知道了，” 苏清颜扬声道，“请公公稍等，我这就去准备。”
她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苏柔儿，萧景琰，还有那些藏在暗处的人……
准备好了吗？
这场赏花宴，将会是你们噩梦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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