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的动作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脸上带着几分探究和愤愤不平。
“小姐,您猜对了!” 青禾压低声音,凑到苏清颜耳边,“昨天您在花园摔跤的时候,二小姐根本不在旁边!有个负责修剪花枝的老园丁说,他亲眼看到二小姐在假山后面躲着,等您摔下去了,她才装作惊慌失措地跑出来!”
果然如此。
苏清颜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茶水在杯中漾起一圈涟漪。
前世她只当是意外,如今看来,苏柔儿从这时候起,就已经开始动歪心思了。不过是摔一跤,看似无伤大雅,可若是摔得重了,错过了什么重要场合,或者在脸上留下疤痕,对一个未出阁的贵女而言,都是不小的影响。
这心思,真是歹毒得很。
“老园丁可靠吗?” 苏清颜沉声问道。
“可靠!” 青禾肯定地点头,“刘园丁在咱们家做了二十多年了,为人老实巴交的,跟二小姐院里的人也没什么牵扯,断不会说谎。我给了他些银子,让他守口如瓶,他答应了。”
“做得好。” 苏清颜赞许地看了青禾一眼。
这一世的青禾,似乎也比前世机灵了些,或许是她的态度影响了身边的人。
“小姐,二小姐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青禾还是想不明白,“您待她不薄啊,好吃的好玩的都想着她,她怎么能……”
“不薄?” 苏清颜冷笑一声,放下茶盏,“青禾,你记住,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好,都能换来真心。有些人,你给她一颗糖,她会惦记你手里的整个糖罐;你对她三分好,她便想占你十分便宜。”
苏柔儿就是这样的人。
她嫉妒自己嫡女的身份,嫉妒父亲的看重,嫉妒萧景琰的“青睐”,更嫉妒苏家拥有的一切。这份嫉妒,早已在她心底生根发芽,只等着时机成熟,便会开出毒花。
“那……咱们现在就去告诉老爷夫人?” 青禾急道,“让老爷好好教训她!”
“不必。” 苏清颜摇了摇头。
仅凭一个园丁的证词,未必能让父亲彻底相信。苏柔儿最擅长的就是在父亲面前装可怜、扮无辜,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反咬一口,说园丁是被她们收买了。
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能打草惊蛇。
“先记着。” 苏清颜淡淡道,“这笔账,迟早要跟她算清楚。”
青禾虽然还有些气不过,但见苏清颜神色笃定,便点了点头:“嗯,听小姐的。”
正说着,门外传来丫鬟的通报声:“大小姐,二小姐派人来问,说萧世子傍晚要过来陪您去逛灯会,问您身子吃得消吗?”
灯会?
苏清颜眸光微闪。
她想起来了,今天是三月初六,京中正好有一场迎春灯会,往年这个时候,萧景琰都会约她同去,前世的她每次都满心欢喜地答应。
而苏柔儿,总会在他们出门前“恰好”出现,或是说自己身子不适,让萧景琰多照顾她,或是找些借口,让他们不得不带上她,一路上明里暗里地刷存在感,制造亲近萧景琰的机会。
“知道了,让她回吧,就说我知道了。” 苏清颜扬声道。
等那丫鬟退下,青禾不解地问:“小姐,您要去吗?您昨天刚摔了,还是好好歇着吧。”
“去,为什么不去?” 苏清颜站起身,走到妆镜前,看着镜中那张尚带稚气却已显绝色的脸庞,“有些人既然想演戏,我总得给他们搭个台子不是?”
前世的账,正好可以从今天开始,一笔一笔地清算了。
“青禾,去把我那件石榴红的蹙金双绣罗裙取来,再备一套素雅些的首饰。”
“是,小姐。”
傍晚时分,萧景琰果然准时来了。他依旧是一身月白锦袍,手持一把折扇,风度翩翩,看到从内室走出来的苏清颜时,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艳。
以往的苏清颜,偏爱素净的颜色,打扮也多是温婉清丽。可今天,她却穿了一件石榴红的罗裙,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精致的缠枝牡丹,行走间流光溢彩,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既有少女的娇俏,又带着一丝以往从未有过的明艳张扬。
“清颜,你今天……” 萧景琰一时看呆了,竟不知该如何形容。
苏清颜对他的反应视若无睹,只是淡淡颔首:“让世子久等了。”
她的态度依旧疏离,甚至连一个笑容都欠奉。
萧景琰心中的异样感更甚,总觉得今天的苏清颜像是隔着一层薄雾,明明近在眼前,却又仿佛远在天边,让他捉摸不透。
“无妨,能等清颜,是我的荣幸。” 萧景琰很快收敛心神,恢复了温和的笑容,“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好。”
两人刚走到院门口,就见苏柔儿扶着丫鬟的手,“恰好”从旁边的回廊走来,脸上带着病恹恹的神色,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姐姐,萧世子。” 苏柔儿声音虚弱,“你们要去灯会吗?”
来了。
苏清颜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萧景琰果然露出关切之色:“柔儿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我……我没什么,” 苏柔儿低下头,声音带着哽咽,“就是早上起来有些头晕,许是受了风寒。本想在家歇着,可听说姐姐和萧世子要去灯会,我……我也想去看看,热闹热闹,说不定病就好了。只是……又怕打扰了姐姐和世子……”
她说着,怯怯地看了苏清颜一眼,那眼神,既带着期盼,又带着不安,任谁看了都会心软。
前世的萧景琰,立刻就会满口答应,还会责备苏清颜不懂事,不懂得照顾妹妹。
苏清颜静静地看着,等着他的反应。
萧景琰果然面露犹豫,他看向苏清颜,带着一丝试探:“清颜,柔儿妹妹既然想去,不如我们就带上她吧?也好有个伴。”
苏柔儿立刻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窃喜,又飞快地低下头,装作乖巧的样子。
苏清颜终于开了口,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妹妹身子不适,不好好在家歇着,跑去人多嘈杂的灯会做什么?若是病情加重了,父亲母亲岂不是要担心?”
她顿了顿,看向萧景琰,目光清澈却带着锋芒:“世子,我记得医者说过,风寒最忌劳累和人群拥挤,柔儿妹妹既然病了,还是让她好生休养为好。我们总不能为了自己热闹,就不顾妹妹的身子吧?”
萧景琰被她问得一噎,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苏清颜说得句句在理,全是为了苏柔儿着想,他若是再坚持,反倒显得他不知轻重,不顾苏柔儿的安危了。
苏柔儿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她没想到苏清颜会这么说,直接堵死了她的路!
“姐姐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 苏柔儿咬着唇,委屈地低下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那我就不去了,祝姐姐和世子玩得开心。”
看着她泫然欲泣的模样,萧景琰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怜惜,看向苏清颜的眼神也带了几分不悦,觉得她太过不近人情。
苏清颜对他的眼神变化毫不在意,只是淡淡道:“既然妹妹不舒服,就赶紧回去歇着吧。青禾,送二小姐回去。”
“是,小姐。” 青禾上前,对苏柔儿做了个“请”的手势。
苏柔儿没办法,只能在萧景琰同情的目光中,不甘地跟着青禾离开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萧景琰才收回目光,勉强对苏清颜笑了笑:“柔儿妹妹也只是想去凑个热闹,清颜你……”
“世子觉得我做得不对?” 苏清颜打断他,目光直视着他,毫不退让,“还是说,在你心里,妹妹的一时兴起,比她的身子还重要?”
萧景琰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只能讪讪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但愿如此。” 苏清颜不再看他,转身向外走去,“走吧,再不去,灯会都要散了。”
萧景琰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微微皱起。
今天的苏清颜,不仅态度冷淡,言语间更是带着一种莫名的强势和尖锐,完全不像以前那个对他言听计从、温柔和顺的苏家大小姐。
是因为昨天摔了一跤,性情大变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他心中疑窦丛生,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无话,坐进了萧家的马车。
车厢里铺着厚厚的锦垫,燃着淡淡的熏香,气氛却有些沉闷。
萧景琰几次想开口说些什么,都被苏清颜不冷不热的态度挡了回去。他渐渐也觉得有些无趣,只能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心里却一直在琢磨苏清颜的变化。
苏清颜则靠在另一边,看似在看窗外的街景,实则在脑海中梳理着前世的记忆。
她记得,这次灯会,萧景琰会“无意”中提起城西的一块地皮,说那里风水极好,适合建一处别院。前世的她信以为真,还求着父亲花了大价钱买了下来,结果那块地根本就是块废地,地下全是石头,根本建不了房子,白白损失了苏家几十万两银子。
后来她才知道,那块地是萧家想脱手的烫手山芋,萧景琰故意哄她买下,就是为了坑苏家的钱。
算算时间,他差不多该提了。
果然,马车行到一半,萧景琰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清颜,前几日我偶然听说,城西那块地要出售,我去看过,地段不错,风景也好,若是建座别院,倒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来了。
苏清颜心中冷笑,面上却装作好奇:“哦?城西?我记得那里挺偏僻的吧?”
“偏僻才清静啊,” 萧景琰笑了笑,循循善诱,“你不是一直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看书作画吗?那里再合适不过了。我觉得苏家若是能买下,倒是桩不错的买卖。”
“是吗?” 苏清颜眨了眨眼,语气天真,“可我听说,那块地下面全是顽石,根本动不了土,建不了房子啊。世子是不是记错了?”
萧景琰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震惊地看着苏清颜:“你……你怎么知道?”
那块地的问题,是萧家的机密,他也是偶然得知,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苏清颜怎么会知道?!
苏清颜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心中快意丛生。
她就喜欢看这些人,精心策划的算计被戳穿时,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苏清颜轻描淡写地避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前几日听父亲和幕僚议事,好像提起过,说城西那块地是块废地,谁买谁亏。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世子说的那块,或许是我记错了吧。”
她语气随意,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可萧景琰的心却沉了下去。
苏相(苏清颜的父亲苏承安)竟然知道?
难道苏家早就查过了?那他刚才的话,岂不是在班门弄斧,甚至……被当成了故意算计苏家的小人?
想到这里,萧景琰的额头渗出一层薄汗,看向苏清颜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慌乱和心虚。
“原……原来是这样,” 他干笑两声,掩饰自己的窘迫,“看来是我打听错了,倒是差点误了大事,幸好清颜你提醒。”
“世子也是一片好意。” 苏清颜淡淡道,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情绪。
萧景琰却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是这次的沉默,多了几分尴尬和凝重。
他偷偷打量着苏清颜,见她神色平静,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他心里却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苏清颜真的只是碰巧听说吗?还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
马车很快抵达了灯会现场。
刚下车,就被眼前的热闹景象包围了。街上张灯结彩,各式各样的花灯挂满了枝头,流光溢彩,美不胜收。游人如织,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一派繁华热闹的景象。
“清颜,你看那盏兔子灯,很可爱吧?” 萧景琰试图打破僵局,指着不远处一盏兔子形状的花灯说道。
苏清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
“苏小姐,别来无恙。”
苏清颜猛地回头。
只见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正站在不远处,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俊美得近乎凌厉,一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正静静地看着她。
是他!
墨渊战神,夜玄渊!
苏清颜的心脏猛地一跳。
前世,她对这位战神的印象,只停留在传闻中——冷酷嗜血,杀伐果断,常年驻守边关,手段狠戾,是京中所有人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她与他交集不多,只在几次宫宴上远远见过几面。印象最深的,是她临死前,似乎隐约听说,这位战神曾试图为苏家求情,却被皇帝驳回,甚至因此受到了牵连,被削了部分兵权。
他为什么要帮苏家?
前世的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可此刻,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深邃难测的目光,苏清颜的心头,却莫名地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他怎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会主动跟她打招呼?
萧景琰看到夜玄渊,脸色也微微一变,连忙上前行礼:“见过墨渊战神。”
夜玄渊的目光从苏清颜脸上移开,落在萧景琰身上,眼神淡漠,没有丝毫温度,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他的气场太过强大,只是站在那里,就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连旁边的喧闹声都小了许多。
“战神也来逛灯会?” 萧景琰强笑着,试图拉近关系。
夜玄渊没有回答他,目光再次转向苏清颜,语气平淡无波:“苏小姐似乎对本王很陌生?”
苏清颜定了定神,敛衽行礼:“见过战神。并非陌生,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战神,一时有些意外。”
“意外?” 夜玄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嘲讽,又似别的什么,“本王倒觉得,与苏小姐在此相遇,是意料之中。”
意料之中?
苏清颜心中疑惑更甚。
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等她细想,夜玄渊又道:“灯会人多,苏小姐小心些,莫要再像上次那般,不小心摔着了。”
苏清颜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他。
他怎么知道她昨天摔了?
这件事,除了苏府的人,只有萧景琰和苏柔儿知道,他远在将军府,怎么会如此清楚?
难道……他一直在关注她?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苏清颜压了下去。不可能,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可夜玄渊那深邃的目光,却仿佛能看穿她的心思,让她莫名地有些心慌。
萧景琰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夜玄渊会知道苏清颜摔跤的事,更没想到他会特意提醒,这其中的意味,耐人寻味。
“多谢战神关心,我会注意的。” 苏清颜定了定神,客气地说道。
夜玄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便融入了人群中,玄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花灯的光影里,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冷冽的龙涎香气息。
直到他走远了,萧景琰才松了口气,看向苏清颜,语气带着一丝探究:“清颜,你认识墨渊战神?”
“不认识。” 苏清颜摇头,“只是在宫宴上见过几面。”
可她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夜玄渊的出现,和他那意有所指的话,都让她感到困惑。
这位神秘莫测的战神,在前世的苏家冤案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他对自己,又到底是什么态度?
无数个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
苏清颜抬头望向夜玄渊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看来,这一世的棋局,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而夜玄渊这个变数,是敌是友,目前还未可知。
但不管怎样,她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接下来的一切。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波澜,看向身边的萧景琰,语气恢复了平淡:“我们走吧。”
萧景琰看着她平静的侧脸,总觉得她身上笼罩着一层他看不懂的迷雾,心中那份不安愈发浓重。但他终究没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灯会的热闹并未因刚才的小插曲有所减淡。沿街的商贩叫卖着各式小吃和玩物,孩童们提着花灯穿梭奔跑,情侣们依偎着低语浅笑,一派融融暖意。
苏清颜却没什么心思欣赏这些。她一边走,一边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脑海中反复回想着夜玄渊的话。
“莫要再像上次那般,不小心摔着了。”
他特意点出“不小心”三个字,是在暗示她摔跤并非意外吗?他知道是苏柔儿做的?
若真是如此,那他的消息未免太过灵通。而且,他为何要提醒她?
正思忖间,萧景琰拿着一串糖画走了过来,递给她:“清颜,尝尝这个,还是你小时候爱吃的样子。”
那糖画是用融化的糖稀在石板上勾勒出的凤凰形状,晶莹剔透,栩栩如生。前世,她确实极爱这个。
苏清颜看着那糖画,眼神微闪。前世的她,就是被这些看似甜蜜的小恩小惠迷惑,看不清萧景琰的狼子野心。
“不必了,”她淡淡避开,“牙酸。”
萧景琰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他发现,无论他做什么,似乎都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讨得苏清颜的欢心。
就在这时,人群一阵骚动,有人惊呼:“快看!孔明灯!”
众人纷纷抬头,只见数十盏孔明灯缓缓升空,带着点点火光,如同夜空中的星辰,朝着月亮的方向飘去,场面蔚为壮观。
“清颜,我们也去放一盏吧?”萧景琰眼中闪过一丝希冀,“听说在孔明灯上写下心愿,会被神明听到的。”
前世,他们也曾一起放过孔明灯。她写的是“愿与景琰一生顺遂,苏家平安”,而萧景琰写的是什么,她从未看过。如今想来,他那时写的,恐怕是“九转琉璃盏到手,苏家覆灭”吧。
“没兴趣。”苏清颜的声音冷了几分,“不过是些骗人的玩意儿。”
萧景琰被她怼得哑口无言,心中的火气终于忍不住冒了上来。他停下脚步,语气带着几分不悦:“清颜,你今天到底怎么了?从早上到现在,你对我就没有一句好话,对柔儿妹妹也是冷嘲热讽。我到底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纷纷侧目看来,指指点点。
苏清颜看着他故作委屈的样子,心中冷笑。这就是他的手段,无论何时都想扮演受害者,将过错推到别人身上。
“世子说笑了,”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我只是身子不适,没什么精神,并非针对世子。若是世子觉得无趣,我们现在就回去便是。”
她将“身子不适”搬出来,既给了自己台阶,也堵了萧景琰的嘴。他若是再纠缠,反倒显得他不顾及她的身体。
果然,萧景琰的脸色变了变,看着周围人探究的目光,只能压下火气,强笑道:“既然你不舒服,那我们便早些回去吧,莫要累着了。”
“好。”苏清颜点头,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留恋。
萧景琰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拳头死死攥起,眼底闪过一丝阴鸷。
苏清颜,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样!等九转琉璃盏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