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平稳地停在精英高中校门口，云轻鸢拎着书包下车时，繁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飘动感：“放心，隐身术很稳妥，除了你，没人能看见我。”

她下意识侧头，果然只看到空气里隐约浮动的一缕黑雾，像被晨风吹散的墨汁。繁芜此刻正坐在她的书包肩带上，据说这是最方便观察人类校园的位置。

晨光切过教室，云轻鸢刚走到座位旁，就见建鹏把她的桌面擦得干干净净。“轻鸢，早啊。”他咧嘴一笑，校服的袖口还沾着点草绿，“刚从操场跑过来，给你带了瓶牛奶。”

桌角果然放着瓶冒着白汽的牛奶，云轻鸢笑着道谢，拉开椅子坐下时，繁芜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这屋里有别的契约气息，不止一道。”

她刚把书包放进桌肚，舒言就抱着作业本从过道经过，镜片后的目光温和：“轻鸢，物理作业麻烦递一下。”

“好。”云轻鸢从书包里抽出本子递过去，舒言转身时，她瞥见他书包侧袋露着个粉色钱包，上面绣着朵半开的茉莉。

“舒言收作业啦！”王默抱着本子从后排跑过来，发绳上的小红蝴蝶结随着脚步颠颠晃晃，“轻鸢，我妈昨天烤了曲奇，等会儿分你一块。”她说话时，发绳末端的红宝石闪了闪。

云轻鸢刚接过曲奇，陈思思就抱着笔记本走了过来：“轻鸢，上次你改的刚琴小节，我回去试了试，确实更顺。”她发间的发夹亮了亮，书包上挂着的孔雀挂坠尾羽轻颤，折射出细碎的光。

“就是随便试试。”云轻鸢笑了笑，眼角弯成温柔的弧线。

“有意思。”繁芜的声音带着点玩味，黑雾般的身影在书包肩带上轻轻晃了晃，“红头发绳里有爱心魔法，挂坠藏着魔法气息，戴眼镜的那小子，身上的时间魔法和他钱包上的茉莉正配。还有你同桌……”

云轻鸢顺着她的话看向建鹏，他正低头在草稿纸上画投篮弧线，桌肚里的橙色水杯上，星星贴纸闪得格外亮。

“他身上的力量，和亮彩的很像。”繁芜补充道。

这时建鹏忽然抬头，撞进她的目光里：“怎么了轻鸢？是不是在想数学题？昨晚那道我还是没弄懂……”

“等下课给你讲。”云轻鸢笑着点头，心里却泛起涟漪。原来这些每天叫着她“轻鸢”、分享零食、讨论题目得朋友，都藏着秘密。

早读铃响时，舒言抱着收齐的作业本走上讲台，王默正低头给陈思思看自己新画的简笔画，建鹏已经翻开了课本，嘴里念念有词。

云轻鸢翻开语文书，晨光落在她的书页上，繁芜的声音轻轻漫过来：“看来守护世界的活儿，不止我们一份。”

……

午休。

空保温桶被云轻鸢拎在手里，午后的阳光透过香樟树叶，在她肩头投下斑驳的光影。繁芜蜷在那里，黑雾般的身影随着她的脚步轻轻晃动，声音带着点漫不经心：“人类的校园倒比仙境的花园热闹。”

“去那边走走吧。”她朝着花园深处抬了抬下巴，那里的石桌旁隐约传来笑闹声。

刚走近，就看见王默正把一块草莓蛋糕往空中递，嘴里笑着说“罗丽，这个给你留的”，建鹏趴在石桌上，陈思思坐在旁边，手里拿着块没拆封的巧克力，眼神温柔地望着空气。

“想不想看清楚？”繁芜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点神秘，“我用暗魔法给你开个‘窗’，保证没人发现。”

云轻鸢还没来得及回应，肩头的黑雾突然漾开一圈涟漪，像投入湖面的石子。下一秒，她的视线里多了几个小小的身影——王默手边站着位穿粉色公主裙的仙子，正吃着那块蛋糕，脸颊沾着奶油；陈思思身旁坐着位仙子，在照镜子；舒言旁边，有位穿浅粉裙子的仙子，手里捧着块蛋糕，眉眼腼腆；建鹏旁边站着个仙子，正拽着他的手。

“他们就是罗丽、蓝孔雀、茉莉和亮彩。”繁芜的声音贴着耳畔，“我的暗魔法能避开所有探测，他们看不见我，也不知道你能看见他们。”

云轻鸢的心跳轻轻快了半拍，原来那些看似对着空气的互动，背后都藏着这样生动的画面。

“轻鸢！”王默抬起头，正好撞见她的目光，笑着挥了挥手，“要不要过来坐会儿？”

云轻鸢定了定神，脸上扬起温和的笑：“不了，刚吃饱，随便逛逛。”她的视线掠过那几位仙子，罗丽好奇地打量着她，蓝孔雀则警惕地眯起眼，似乎在感知什么，茉莉羞涩地低下了头，亮彩冲她做了个鬼脸。

“这蛋糕很好吃，下次让我妈妈多做些，给你带一块。”王默热情地说。

“谢谢，不过我不太爱吃太甜的。”云轻鸢婉拒着，目光落在陈思思旁边，蓝孔雀正在照镜子，陈思思看到了，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建鹏从亮彩手里抢回漫画，抬头喊：“下午体育课自由活动，一起打球啊？”亮彩在他旁边翻了个白眼，偷偷用魔法把他的鞋带系在了一起。

“好啊。”云轻鸢笑着应下，转身时，繁芜的黑雾轻轻收了回去，眼前的仙子们瞬间消失，石桌旁又恢复了寻常的模样——只有王默还在对着空气笑，陈思思的巧克力少了一角，舒言的手里多了颗草莓蒂，建鹏起身时差点被鞋带绊倒。

“有趣吧？”繁芜的声音带着点笑意，“他们还不知道，自己的秘密早被别人看了去。”

云轻鸢没说话，只是轻轻摸了摸肩头。阳光落在她的发梢，她忽然觉得，藏着这样一个秘密，好像也没那么孤单了。至少此刻，她知道石桌旁那些朋友的笑声里，藏着和她一样的、闪闪发光的小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