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砚秋的爪子快碰到他喉咙时，他猛地侧身，同时胳膊往后拉，再狠狠往前挥，拳头砸向苏砚秋的胳膊，淡金色的光撞上黑风，发出“滋啦”的声响，黑风像被烫到的油，很快散了大半，只剩下几缕黑烟，被岩浆的热浪吹散。
苏砚秋的胳膊被砸得往旁边偏，黑风的尖刺擦着林清砚的脸颊飞过，钉在身后的岩壁上，“咚”的一声，岩壁上留下一个黑坑。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林清砚，眼里满是困惑和愤怒。这个之前任她拿捏、连跑都要拼尽全力的人，怎么突然有了反抗的力气？怎么敢跟她动手？
林清砚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后背的汗把囚衣都浸湿了，贴在皮肤上，又凉又黏，可他的心里却燃着一团火。那是不想再放弃的火，是想救沈燎的火，是哪怕拼了命也要往前冲的火。他再次握紧拳头，淡金色的光在指缝里跳动，映着他眼底的坚定，也映着通道尽头翻滚的岩浆红光。
“我说了，今天谁也拦不住我。”林清砚的声音不再沙哑，也没了哭腔，只剩下沉甸甸的坚定，“你要拦我，就先过我这关。”
通道里的岩浆还在“咕嘟”翻滚，黑烟裹着焦糊味往上飘，热浪依旧灼人，可林清砚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逃跑的人，而是愿意为了想保护的人，站在绝境里，哪怕对面是恐怖的飞尸，也敢挥拳反抗的人。
苏砚秋的戾气像被点燃的黑油，彻底炸开。
她雪白的长发根根竖起，发梢缠着暗黑色的风，眼窝的黑油淌得更急，顺着下巴滴在地上，蚀出一串密密麻麻的小坑。
“不知死活！”她嘶吼着扑上来，爪子带着淬了黑油的锐风，直取林清砚的咽喉。那是之前几次都能一击得手的位置，她不信这次会失手。
同时，她袖口飞出数十根黑羽，羽尖闪着冷光，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罩向林清砚的四肢。
林清砚心口一紧，却没像之前那样慌，他握紧拳头，掌心的淡金色光凝得更实，像裹了一层暖薄的茧。
他侧身避开爪子，胳膊横在身前，光盾“叮”地挡住黑羽，可还是有一根羽尖漏了进来，擦过他的小臂，划开一道寸长的血口。黑油顺着伤口往里渗，麻痒的疼像有小虫子在啃咬骨头，他却连皱眉都顾不上。
现在疼一点，等会儿就能离沈燎近一点。
他借着侧身的力道，往苏砚秋身侧冲过去。之前几次回溯，他早看清苏砚秋的破绽。腰侧的白毛最薄，没裹多少黑风，砸上去最疼。
可苏砚秋的反应比他快，翅膀“呼”地一扇，往后退了半步，同时甩动长发，发丝裹着黑风像鞭子似的抽过来。
林清砚没躲开，后背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疼得他闷哼出声，踉跄着撞在岩壁上。
岩壁的铜锈蹭进伤口里，火辣辣地疼，可胸口的“雨渐耳”印记渐渐发烫，暖融融的热流顺着血管漫开，悄悄压下了几分痛感。像沈燎之前拍他肩膀时的温度，轻轻护着他。
没等他站稳，苏砚秋的爪子已经到了眼前，冰凉的触感贴着他的鼻尖，连风里的腐臭味都变得清晰。
林清砚下意识抬手去挡，掌心的光与黑风撞在一起，“滋啦”一声响，像是热油浇在冰上。
他感觉手腕一阵剧痛，像是被冰锥狠狠扎了进去，力气渐渐被抽走大半。
意识模糊前，他的目光还黏在通道外的方向，脑子里全是沈燎的样子。
沈燎护着他时绷紧的下颌，递给他伤药时指尖的温度，最后说“别回头”时眼里的释然……“沈燎还在等我……不能就这么……”
光影轻轻晃了晃，林清砚再次睁眼时，小臂上的伤口还残留着麻痒的幻痛，像有小刺扎在肉里。苏砚秋的黑羽刚要罩下来，他几乎是本能地往岩浆池边退。通道窄，岩浆池边的空间更挤，苏砚秋的翅膀展开时会碰到岩壁，动作自然慢了半拍。
林清砚抓住这半秒，往前冲了两步，拳头带着光砸向她的翅膀根部。那是她扇动翅膀发力的地方，之前砸过一次，她疼得嘶吼了好久。可苏砚秋早有防备，爪子往下一压，死死抓住他的手腕，黑风顺着手臂往上爬，像冰冷的藤蔓，想冻僵他的胳膊。林清砚咬着牙，另一只手攥成拳，指节泛白，用尽全力砸向苏砚秋的手背。淡金色的光让她的爪子微微一颤，力道松了几分，他趁机抽回手，转身想绕到她身后，却没注意脚下。之前被黑风卷松的碎石滑了一下，他重心一失，膝盖重重磕在岩浆池边的岩石上。
滚烫的岩石透过囚衣传来灼痛，像有团火贴在膝盖上，疼得他差点跳起来。苏砚秋抓住这个机会，黑风卷住他的脚踝，往岩浆池方向拖。岩浆的热浪越来越近，橙红色的光映在他眼里，连呼吸都变得滚烫。林清砚伸手去抓岩壁上的铜锈，指尖却只抓到一把碎渣，碎渣从指缝里漏下去，掉进岩浆里，“滋啦”一声就没了影。眼看脚尖就要碰到岩浆，他猛地回头，拳头砸向苏砚秋的手腕，可还是慢了一步。黑风裹着他的腰，把他往岩壁上狠狠一撞。
剧痛从后背传来，像有块石头砸在骨头上，他眼前发黑，却还是望着通道口的方向。心里的急切又重了几分，像有团火在烧：“再快一点……再快一步，就能碰到他了……沈燎是不是还在等我？他会不会已经没力气了？”
再次回溯时，林清砚的动作比之前熟练了些。他一睁眼就往苏砚秋的左侧冲。之前几次厮打，他发现苏砚秋的左爪挥得比右爪慢，大概是之前被他砸过的缘故。他不再只靠拳头硬拼，而是借着通道的高度，抬脚踹向她的膝盖，同时掌心的光扫向她的眼睛。苏砚秋果然下意识闭眼躲闪，林清砚趁机绕到她身后，拳头砸向她的后心，淡金色的光透过白毛渗进去，她疼得嘶吼一声，翅膀疯狂扇动，碎石被卷得像雨点似的砸在林清砚的背上。
每一下都砸得他生疼，后背的旧伤裂开，鲜血渗出来，浸湿了囚衣，可他没停手，继续往她身后贴，想限制她翅膀的动作。苏砚秋转身，爪子带着黑风扫向他的胸口，他没躲开，指甲穿透囚衣，抓住了他的衣襟，黑油滴在他的皮肤上，蚀得他一阵刺痛，像被冰针扎了似的。林清砚伸手去掰她的爪子，掌心的光越来越亮，却还是抵不过她的力气，手指渐渐发麻。
意识消失前，他感觉胸口的印记在发烫，暖得像沈燎的手，轻轻贴着他的心脏。他心里默念：“我还不能死……沈燎还在等我……我答应过要跟他一起面对的……”
第四次睁眼时，林清砚的胳膊、后背、小腹都带着幻痛，可他的眼神却比之前更亮。他一睁眼就往岩浆池边退，引着苏砚秋靠近。之前他发现，岩浆的热浪会削弱她的黑风，黑风碰到热浪就会变得虚浮。果然，苏砚秋的黑风到了岩浆池边就弱了几分，不像之前那样锋利。林清砚趁机冲上去，拳头带着光砸向她的胸口，这次砸得很准，正好砸在她之前被打疼的地方。苏砚秋踉跄着后退两步，胸口的白毛被光染得发亮，隐隐有焦糊味飘出来，像烧着的棉絮。
她彻底怒了，黑风在通道里凝成一道旋风，把碎石、铜锈都卷了起来，像沙尘暴似的扑向林清砚。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