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阳光从窗户缝里溜进来，在墙上画出一道金色的线。我动了动身子，发现身上盖着的被子还带着林靖宇的味道，有点烟味，还有点汗味，但让我觉得特别安心。
屋里很安静，只有墙上的钟在滴答滴答地走。我坐起来，看见床头放着一个粉色的小书包，上面绣着我的名字。我不知道是谁给我准备的，但心里暖暖的。
门外传来压低的声音："队长特意把她的床铺安排在最里面，怕她晚上害怕。"
"不是说好轮流值夜班照顾她吗？"另一个声音问。
"嘘！别让队长听见，他昨晚偷偷给小糖掖了三次被角。"
我忍不住笑了。昨天那个黑影子一样的男人，原来也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门轻轻开了条缝，林靖宇探进半个身子。他穿着军装裤，胸前的徽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看见我醒了，愣了一下，然后走过来帮我整理被子。
"睡得好吗？"他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我点点头，伸手摸了摸他的徽章。冰凉的，跟昨晚一样。
他低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复杂，但很快就移开了。"我去给你拿早餐。"他说完就走了。
我下了床，看见地上有一双小拖鞋。粉红色的，上面还有一只小兔子。我穿上它站起来，发现自己比昨天高了一点点。
厨房飘来香味，我跟着味道走。食堂里好多人，都在吃早饭。王磊坐在最中间，正用吸管吹泡泡逗一个小男孩笑。看到我来了，他立刻冲我招手。
"小糖快来！我教你吹最大的泡泡！"
他一激动，泡泡水喷到了陈昊刚叠好的报纸上。陈昊皱了皱眉，默默掏出纸巾擦桌子，顺手把自己碗里的煎蛋夹到我碗里。
"慢点吃，别呛着。"他对我说。
王磊不甘示弱，又给我夹了个香肠。"来，张嘴，飞机要降落啦！"
我张开嘴咬了一口，差点被噎住。陈昊赶紧给我倒了杯牛奶，牛奶热乎乎的，喝起来甜甜的。
我抬头看林靖宇，他坐在角落喝咖啡，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的。我想偷看他在看什么，但他很快把手机收起来了。
陆子然坐在窗边，桌上多了一盒草莓奶糖。他看见我看他，轻轻点了点头。我没说话，但心里知道，他其实一直都在关注我。
吃完饭，王磊带我去训练场玩。太阳很大，照在地上白花花的。他教我打绳结，可我总是学不会。
"你看，就这样绕一圈......"他拿起我的手，"再打个蝴蝶结......"
我学着他的样子，可是绳子总是松开。王磊不耐烦了，故意把结打得歪歪扭扭。陈昊看见了，走过来帮他重新打。
"你这是豆腐渣！"王磊指着陈昊刚教我叠的被子说。
"你懂什么！"陈昊瞪了他一眼，"这是标准的豆腐块！"
我看着他们争来争去，觉得特别好玩。我也想试试，就学着消防员的样子匍匐前进。可是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摔在地上。
大家一下子都围了过来，脚步声咚咚咚的，踩得地面都在震动。我抬起头，看见他们脸上都是担心的表情。
"没事的。"我笑着说，可是眼泪不听话地流下来。
林靖宇第一个跑过来，但他站在我面前停住了。他没有立刻抱我，而是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擦干眼泪，站起来拍拍裤子。"我没事。"我说。
大家都松了口气。王磊又要抱我转圈，被陈昊拦住了。
"别闹了，让她休息一会儿。"
我看着他们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点累。我不是不想玩，可是每次摔倒，每次吃饭，每次睡觉，都要有人围着我转。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给他们添麻烦了。
傍晚的时候，我跟着他们去洗澡。王磊和陈昊又开始争谁带我洗。
"上次是你！这次该我！"王磊喊。
"你上次把水弄太烫了。"陈昊说。
"那是因为......"
"都出去！我自己来。"林靖宇突然说。他的声音很严肃，吓得我赶紧躲到浴帘后面。
我听见他们磨磨蹭蹭地走出去。水哗啦啦地响，我看着地上的毛巾，慢慢洇湿了我的拖鞋。
我不想让他们为难。我知道他们是真心喜欢我，可是每次都要争来争去，是不是因为我太粘人了？是不是我成了他们的负担？
我悄悄打开门，跑了出去。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外面已经黑了，路灯亮起来了。我坐在训练场边的长椅上，看着天上的星星。风吹过来，有点凉。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我抬头，看见是陆子然。他手里拿着一杯奶茶，还冒着热气。
"给你。"他把奶茶递给我，"草莓味的。"
我接过奶茶，小口小口地喝。甜甜的，很好喝。
"他们不是故意的。"陆子然坐在我旁边，"他们只是......"他顿了顿，"需要你。"
我不明白他说什么。
"你知道吗？"他继续说，"王磊以前最讨厌小孩，可是自从你来了，他每天都笑得很开心。"
"陈昊哥哥呢？"
"他小时候家里穷，经常饿肚子。现在有你在，他觉得自己终于能保护别人了。"
我听着他说，觉得心里暖暖的。
"至于林队长......"陆子然看了我一眼，"他是真的把你当妹妹。"
我低下头，看着手里的奶茶。原来不是我在依赖他们，是他们在依赖我。
"你不是累赘。"陆子然轻轻地说，"你是他们的光。"
我抬起头看他，他往我口袋里塞了一颗柠檬糖。凉凉的，像他的性格。
远处传来脚步声，我知道是他们来找我了。我站起来，拉着陆子然的手。
"我们回去吧。"
我跟着陆子然往回走，路灯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走得很慢，像是在等我。
训练场的灯还亮着，风吹过来带着一点金属的味道。我知道王磊他们一定还在找我，说不定林靖宇已经急坏了。
刚走到宿舍门口，就看见林靖宇站在那儿。他穿着外套，头发有点乱，手里还拿着手电筒。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陆子然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了。
"进来吧。"林靖宇的声音很轻。
我跟着他进去，屋里静悄悄的。墙上的钟还是滴答滴答地响，像是在数我的心跳。
他坐在我床边，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把我额头的碎发别到耳后。
"以后别一个人跑出去了。"他说，"外面很冷。"
我点点头，鼻子有点酸。我想说对不起，可是说不出口。
他站起身，准备往外走的时候，我突然抓住他的衣角。他停下来，低头看着我。
"林哥哥，"我小声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麻烦？"
他愣了一下，然后坐下来，把我抱在怀里。
"傻瓜。"他说，"你是我们最重要的人。"
我靠在他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他的味道还是和早上一样，混着烟味和汗味，可是让我觉得很安心。
"你知道吗，"他继续说，"昨天晚上你不见了，王磊翻遍了整个训练场，陈昊去查了监控，连陆子然都开着车出去找了。"
我抬起头看他，他眼里有光，像是路灯照进来的影子。
"我们不是因为你才这么做的。"他说，"是我们需要你在这里。"
我笑了，眼泪却掉下来。他替我擦干，然后站起来。
"早点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晚安，小糖。"
我躺下，看着天花板。心里暖暖的，像喝了热牛奶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听见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有人进来帮我掖了掖被角，然后站了一会儿，才悄悄走出去。
我假装睡着了，但我知道是谁。
第二天一早，我又闻到了香味。睁开眼，看见床头多了一碗小米粥，旁边还有一张纸条：
"趁热喝。——林哥哥"
我坐起来，发现书包里多了一些东西。一个小本子，上面写着"消防员日记"，还有一支笔。翻开来，第一页写着：
"今天小糖笑了，真好。"
我抱着书包，心里像开出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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