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世（十五）

#第十五章 宫变

墨北的行动终究慢了一步，或者说，花椿水的布局远比他想象的更深。

就在墨北准备充足，打算在朝会上发难，出示证据废后擒拿花椿水的前夜，宫变爆发了！就在墨北准备充足，打算在朝会上发难的前夜，宫变爆发了！早已潜入帝京的大批北狄精锐死士，在花椿水里应外合的配合下，突然发难，直扑皇宫和京畿卫戍要害部门！同时，边境急报传来，北狄大军大规模集结，发动了真正的进攻！

然而，花椿水很快发现情况不对。她凭借控制小皇帝和多年渗透，自以为掌握了调动部分京营兵马的虎符。但当她的命令下达后，响应的军队却寥寥无几，甚至有些部队反而开始向她的死士发动攻击！

“怎么回事？！”花椿水在养心殿内，第一次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她看向身边瑟瑟发抖的小皇帝墨昀，“陛下，虎符为何失效？！”

小皇帝吓得魂不附体，语无伦次：“朕……朕不知道……皇叔……皇叔给的……”

墨北一身戎装，染血长剑拄地，在一队忠心亲卫的簇拥下，一步步踏入养心殿。他脸色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鹰，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

“不必问他了。”墨北的声音沙哑却清晰，“你手中的虎符，是假的。”

花椿水瞳孔骤缩：“不可能！那是皇帝亲手所赐！”

墨北冷笑一声，从怀中缓缓取出一枚造型古朴、却透着森然杀气的青铜虎符：“真的，在这里。本王回京受封摄政王那日，便知帝京暗流涌动，岂会不留后手？早已用先帝密赐的另一半真符，调换了陛下手中那只。你费尽心机蛊惑陛下得到的，不过是个精心仿制的赝品罢了。”

花椿水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墨北竟谨慎至此！她试图控制京畿兵权的计划，从一开始就失败了！此刻，她只能依靠潜入的死士和边境的大军压力。

但墨北的布置显然不止于此。虽然虎符失效打乱了花椿水的部分计划，但狄人死士凶悍，且城外北狄大军进攻猛烈，局势依旧焦灼。墨北凭借真虎符和军中威望，艰难地调动部队反击，逐渐将宫内的死士逼入绝境。

养心殿内，墨北的长剑再次指向花椿水：“狄族妖女，你的阴谋到此为止了！束手就擒！”他目光扫向躲在花椿水身后、吓得几乎瘫软的小皇帝，痛心疾首：“陛下！你看清楚！这就是你信任的皇后！她是北狄细作，欲亡我易朝江山！你还要执迷不悟吗？！”

花椿水却轻笑一声，声音依旧柔媚：“摄政王殿下血口喷人的本事，真是厉害。分明是你拥兵自重，意图谋逆，被发现后竟狗急跳墙，污蔑本宫，带兵逼宫！陛下，您看，他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了！”

“你！”墨北气结，正要下令擒拿。

小皇帝看着殿外惨烈的厮杀，看着墨北凛然的神色，又看看身边眼神逐渐冰冷的“皇后”，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忽然猛地挣脱花椿水，连滚爬爬地扑到墨北脚边，抱住他的腿，涕泪横流地哭喊：“皇叔！皇叔救我！朕错了！朕被她骗了！都是她逼朕的！皇叔你快杀了她！杀了这个妖女！江山……江山朕不要了，都给皇叔！求皇叔救朕一命啊！”

这副毫无骨气、摇尾乞怜的丑态，让殿内残存的忠臣侍卫都感到一阵齿冷和悲哀。

墨北看着脚下这个毫无帝王气节、只知贪生怕死的侄儿，心中涌起无尽的失望和愤怒。这就是他墨家的子孙！这就是颜酒和他……曾经想要守护的江山之主？！

花椿水看着小皇帝的背叛，脸上却露出一丝诡异的、毫不意外的冷笑，仿佛在看一场早已注定的闹剧。

就在墨北因小皇帝的丑态而心神激荡、戒备稍有松懈的一刹那！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原本吓得缩成一团的小皇帝墨昀，眼中突然闪过一丝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狠厉与怨毒！他猛地从袖中掏出一把早就藏好的、淬了毒的匕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刺向了正背对着他、全神贯注防备花椿水的墨北的后腰！

“皇叔！你去死吧！”小皇帝的声音尖利刺耳，充满了扭曲的恨意，“你们都该死！都看不起我！这江山是我的！我不要你管！你们都瞧不起我！都把我当傀儡！连首辅都只教我！不教我！我恨你们！！”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出乎意料！谁能想到，一个八九岁的孩子，竟能隐藏如此深的心机和狠毒！

墨北身体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回头。剧痛从后腰迅速蔓延，毒素飞快侵蚀着他的身体。他看着小皇帝那张因怨恨而扭曲的稚嫩脸庞，看着花椿水脸上得逞的、冰冷的笑容，瞬间明白了一切。

花椿水早就彻底控制了小皇帝！她不仅用美色和谎言蛊惑，更是利用了小皇帝对墨北和颜酒长期掌权的嫉恨与不满，将他培养成了对墨北致命的一击！

“你……噗——”墨北一口黑血喷出，内力瞬间溃散，视线开始模糊。周围的亲兵惊怒交加，想要冲上来，却被更多的狄人死士缠住。

花椿水缓缓走上前，看着单膝跪地、勉强用剑支撑身体的墨北，如同看着落入陷阱的猎物。

“摄政王殿下，你确实厉害，差点就毁了本宫的计划。”花椿水缓缓走上前，看着重伤倒地的墨北，脸上尽是胜利者的嘲讽，“可惜，你太重情，也太小看人心了。哦，对了，”她像是想起什么，语气更加恶毒，“啧啧，摄政王殿下，看来你这侄儿，比你想象的要‘出息’得多啊。”她一脚踢开还握着匕首、神情癫狂又茫然的小皇帝，俯视着墨北，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告诉你个秘密，严首辅……哦不，是颜姐姐……她其实，本来可以不用死的。是我，故意让小皇帝下旨调你们去江南，我知道你们之间那点纠葛，我知道你们去了，必定会斗个你死我活”

墨北瞳孔骤缩，巨大的愤怒和悔恨如同岩浆般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原来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这个女人的阴谋！

然而，他已无力回天。毒素迅速发作，意识逐渐涣散。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看到花椿水冷漠地挥手下令，看到小皇帝那张疯狂而麻木的脸……

他终究，还是没能守住这江山。 也没能……守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