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变化的,是墨北的“贴贴”。
他像是被那本红色的证书彻底解开了某种束缚。下班回家,无论多晚,第一件事必定是找到她。有时她在书房对着电脑,他会从背后拥上来,下巴搁在她颈窝,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畔,带着淡淡的疲惫和烟草味,手臂环着她的腰,像抱着一个大型玩偶,久久不松手。有时她窝在沙发上看书,他会直接将她捞起来放在自己腿上,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翻阅文件,下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她的头顶。
颜酒起初浑身僵硬,像被点了穴。这亲昵太过自然,太过霸道,完全不容拒绝。她试图挣扎,换来的是他更紧的禁锢和一句低沉的、带着点鼻音的“别动,让我抱会儿”。那声音里的疲惫和一种奇异的满足感,让她心口莫名地一软。
渐渐地,那僵硬的身体在他怀里,竟也一点点软化下来。他的怀抱很暖,很坚实,隔绝了外面世界的风雨飘摇。他身上熟悉的气息,混合着须后水的冷冽和他独有的、沉稳的气场,像一种无形的安抚剂。她开始习惯在深夜里,被他从背后拥着入睡,宽厚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背脊,温热的手掌自然地搭在她腰间。习惯了他下班回来,带着一身寒气,却第一时间将她拥入怀中的那份急切。
墨北显然很满意她的“软化”。他依旧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那无声的亲昵与日俱增。他会在她专注写作时,无声地递上一杯温热的牛奶,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她的手背。会在她窝在沙发里看电影时,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下巴搁在她发顶,呼吸均匀地洒下。
一种微妙的变化在颜酒心底悄然滋生。像冰封的河面下,有暖流在缓慢地涌动。那是对他气息的习惯,对他体温的依赖,甚至……是对他这种霸道占有的一丝隐秘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贪恋。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让她恐惧的“哥哥”或冷酷的掌控者,而是一个有温度、有疲惫、会固执地需要抱着她充电的男人。
某个周末的午后,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在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墨北难得没有工作,靠在沙发上看一份英文财报。颜酒蜷在沙发的另一头,抱着笔记本敲字。空气很安静,只有他偶尔翻动纸张的沙沙声和她指尖敲击键盘的轻响。
敲完一个段落,她有些口渴,放下笔记本,起身想去倒水。经过他身边时,目光不经意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阳光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一种莫名的冲动,毫无预兆地击中了她。
颜酒顿住脚步。她迟疑了一下,然后,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俯下身。很轻,很快地,一个带着试探和温软气息的吻,落在了墨北微抿的唇角。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墨北翻动财报的手指顿住了。他缓缓地抬起头,深邃的眼眸看向她,里面清晰地映着她有些慌乱、染上红晕的脸。那眼神不再是平日里的深沉莫测,而是带着一丝明显的错愕,随即,一种如同星火燎原般的、灼亮的光芒迅速在他眼底点燃,蔓延开浓得化不开的笑意和满足。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财报随手丢开。然后,长臂一伸,轻而易举地将还愣在原地的颜酒拉进怀里,让她跌坐在自己腿上。他一手扣着她的后颈,一手环着她的腰,俯首,深深地吻了回去。
这个吻,不再是惩罚,不再是宣告。它温柔而缱绻,带着无尽的耐心和珍视,像春日里融化的雪水,细细密密地浸润着她干涸的心田。颜酒起初还有些僵硬,但在他温柔而坚定的引导下,身体渐渐放松,手无意识地攀上了他的肩膀,笨拙地、带着点生涩地回应。
阳光暖融融地笼罩着他们,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甜腻的气息。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悄然融化了,重建起一种全新的、带着亲密温度的连接。
墨北显然对此“乐见其成”。他看向她的眼神,温度明显升高,那层冰冷的壁垒似乎在慢慢消融。颜酒也开始尝试主动要求一些亲昵。有时是夜深人静时,被他从背后抱着,她会转过身,主动钻进他怀里,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他会低笑一声,收紧手臂,吻落在她发顶。有时是她写完稿子,疲惫地靠在他肩上,他会放下手中的工作,手指穿过她银白的长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