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局决胜局的选人阶段，场馆里的气氛紧张得像要凝固。

当星芒最后一手锁定流萤时，全场发出整齐的抽气声。

“寒星还是选了她的本命！”解说员的声音带着期待，“而烈火这边，沈砚的沉渊锁了夜烬！这是本赛季最让人期待的对决——流萤对夜烬，寒星对沉渊！”

林晚星的指尖抵在键盘上，能感觉到微微的震动。她深吸一口气，耳机里传来老K的声音：“别慌，按我们练的来。记住，你比他更想赢。”

林晚星没有回答。

她不想赢吗？想。可比起赢，她更怕看到沈砚输时的表情。

这种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狠狠压了下去。她抬眸看向对面，沈砚正调试耳机，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忽然抬眸，目光直直地撞进她眼底。

这一次，他没有笑，只是用口型说了三个字：「尽全力。」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颤。

是啊，尽全力。这才是他们对彼此最好的尊重。

决胜局的前期，沈砚的夜烬像是开了上帝视角，每一次gank都精准地卡在流萤的技能真空期。林晚星的经济被压得很惨，只能缩在塔下猥琐发育。

“稳住，晚星，我们拖着。”老K的声音很稳，“等你三件套出来，就是我们的节奏。”

林晚星点头，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收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小地图上夜烬的身影。他在打红buff，惩戒的伤害刚好能收掉，不会浪费一丝血量——这是他的习惯，永远把资源计算到极致。

她忽然想起便利店的那个雨夜，他往她的关东煮里加鱼丸时，也是这样精准，不多不少，刚好两个。

“中路河道蟹刷新了！”辅助小夏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林晚星回神，操控流萤往河道走。就在她的视野触及河道蟹的瞬间，一道黑影从三角草里冲了出来——是沈砚的夜烬！

“小心！”老K的喊声刚落，夜烬的技能“破法斩”已经劈了过来。

林晚星的反应快得惊人，一个侧步躲开，同时甩出流火，灼烧效果瞬间覆盖夜烬的走位。两人在河道中央展开了激烈的对拼，技能特效炸开的光芒几乎要模糊屏幕。

“这波1v1太精彩了！”解说员的声音带着惊叹，“寒星的流萤血量更低，但她的技能衔接更流畅！沉渊的夜烬在寻找机会，他的大招已经好了！”

林晚星的心跳快得像要冲出胸腔。她算准了夜烬的大招CD，就在沈砚抬手的瞬间，她按下了流萤的闪现，险之又险地躲开了致命一击。

“就是现在！”

流萤的被动“星火”触发，移动速度短暂提升。林晚星没有撤退，反而借着加速，朝着残血的夜烬冲去。最后的流火技能脱手，精准命中。

“First Blood！”

系统提示音响起的同时，林晚星的流萤也被夜烬临死前的普攻带走。

一换一。

场馆里的欢呼声震耳欲聋。林晚星靠在电竞椅上，大口喘着气，耳机里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她看向对面，沈砚正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目光再次投向她时，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那一眼，像有电流窜过，瞬间击中了林晚星的心脏。

接下来的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双方在大龙坑爆发了决定性的团战。林晚星的流萤在侧翼输出，大招精准覆盖了烈火的后排，而沈砚的夜烬则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冲破星芒的防线，直扑她而来。

“寒星小心！”

林晚星的流萤已经交出了闪现，只能依靠走位躲避。就在夜烬的破法斩即将劈中她的瞬间，星芒的辅助用身体挡住了这一击。

“小夏！”

辅助的牺牲为林晚星争取了时间。她的流火和星火燎原接连落下，烈火的队员一个个倒下。当沈砚的夜烬最终倒在流萤的法杖下时，系统提示音响起：「星芒战队摧毁了对方基地！」

“Victory！”

林晚星摘下耳机，全场的欢呼声如同潮水般涌来，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队友们激动地扑过来拥抱她，老K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赢了！晚星，我们赢了！”

林晚星笑着点头，眼眶却莫名发热。她推开队友，看向对面的选手席，沈砚已经站起来了。

他站在那里，逆着舞台的灯光，身影被拉得很长。没有输掉比赛的沮丧，他的脸上带着平静的笑意，像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

颁奖仪式的灯光璀璨得有些晃眼。

——这就是迪斯科跳舞

林晚星捧着银龙杯，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手套传来，却烫得她指尖发麻。她站在舞台中央，能感觉到台下无数道目光聚焦在她身上，可她的视线，却忍不住一次次飘向站在侧台的沈砚。

他和烈火的队员站在一起，手里拿着亚军奖牌，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微笑，接受着观众的掌声。

——快结束啊，我还要见睌星呢（沈队的内心独白）

直到主持人喊出她的名字，让她发表获奖感言时，她才猛地回过神。

“谢谢大家。”她的声音有些发颤，握着奖杯的手紧了紧，“谢谢我的队友，谢谢教练，谢谢所有支持星芒的粉丝。”

——感觉，好敷衍

她顿了顿，目光穿过人群，落在沈砚身上：“还要谢谢……一个很重要的对手。”

——重点戏来了

场馆里响起善意的哄笑，镜头很有默契地切到沈砚脸上。他站在那里，微微扬着下巴，眼神温柔得像落在湖面的月光。

“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林晚星的声音清晰而坚定，“他说过，要等我站在这里。现在，我做到了。”

说完这句话，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走下舞台。

后台的走廊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林晚星刚摘下手套，就被人从身后轻轻拉住了手腕。

她回过头，沈砚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那枚亚军奖牌。

“恭喜你。”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笑意。

“沈砚……”林晚星看着他，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流萤的最后一波闪现，很漂亮。”沈砚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手腕，那里还留着键盘磨出的红痕，“比我教你的时候，快了0.2秒。”

林晚星的眼眶瞬间红了。她知道，他说的“教”，是季后赛那些深夜里，他借着复盘的名义，一点点帮她调整的走位细节。

“你早就知道我们会赢，对不对？”她问，声音带着哽咽。

沈砚笑了，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无数次：“我知道你会赢。”

他的指尖带着奖牌的凉意，却烫得她头皮发麻。林晚星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看着他眼底映出的自己，忽然鼓起勇气，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

像流萤的星火落在夜烬的暗影上，短暂，却灼热。

沈砚的身体僵了一下，眼底瞬间炸开难以置信的光芒。

林晚星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她转身想跑，却被他一把拉住，拽进了怀里。

他的怀抱很暖，带着淡淡的沐浴露清香，和她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林晚星，”他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带着微颤，“你知不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一个赛季。”

林晚星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笑了。眼泪掉下来，砸在银龙杯的底座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奖杯造价挺低呀，居然还沾水

原来那些峡谷里的针锋相对，那些深夜里的默默陪伴，那些藏在战术板和走位细节里的在意，都不是她一个人的错觉。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晚风带着场馆的欢呼声飘进来，吹动了沈砚的队服衣角。林晚星抬起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忽然觉得，手里的银龙杯再沉，也比不上此刻他掌心的温度。

“沈砚，”她说，声音轻得像峡谷里的风，“我们结婚吧。”

——原本她是要说下赛季河道见（没错，就是我改的，受不了了）

这一次，不再是对手。

而是并肩看遍峡谷风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