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之巅》全球总决赛的颁奖台余温未散，银龙杯的光芒还映在林晚星眼底。后台走廊里，她攥着那枚沉甸甸的奖杯，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星芒战队以3:2险胜烈火，她的流萤在决胜局打出全场最高输出，成为当之无愧的FMVP。

“恭喜。”

沈砚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他刚结束采访，黑色队服的领口被扯得有些松，锁骨处的汗痕还没干透。他没看那座银龙杯，目光只落在她脸上，眼底盛着比奖杯更亮的光。

林晚星转过身，心跳莫名漏了一拍。这是他们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对决——三个月前，两人同时宣布赛季结束后退役，消息震惊了整个联盟。

“你好像不意外。”她故意扬起下巴，语气带着点赛后的雀跃。

沈砚笑了，伸手替她拂去发梢沾着的彩带：“你的流萤最后那波闪现，我就知道赢不了了。”

那波闪现太冒险，几乎是贴着夜烬的技能边缘躲开，却精准地落在他的盲区。赛后复盘时，解说反复慢放那0.3秒的操作，说那是“上帝视角的预判”。只有林晚星知道，那不是预判，是她太了解沈砚的手速——他的夜烬释放大招前，鼠标总会有微不可查的停顿。

——果然感情是游戏的大忌

走廊尽头传来队友的呼喊，林晚星应了一声，却被沈砚拉住手腕。他的掌心温热，指尖带着常年握鼠标磨出的薄茧，轻轻摩挲着她的皮肤。

“等下有个东西给你。”他说，声音压得很低，像藏着个秘密。

庆功宴闹到后半夜才散。林晚星被队友灌了几杯香槟，脸颊发烫，晕乎乎地被沈砚拉到酒店的露台。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吹散了几分酒意，远处的城市霓虹在江面上碎成一片星河。

“什么东西？”她靠在栏杆上，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子。

盒子打开的瞬间，林晚星的呼吸顿住了。

不是钻戒，是枚设计极简的素圈戒指，内侧刻着两个极小的字母——“H”和“C”，是他们游戏ID“寒星”和“沉渊”的首字母。更让她心口发颤的是，戒指的戒面被打磨成了流萤法杖顶端的星火形状，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退役不是结束。”沈砚单膝跪下，仰头看她，眼底的认真几乎要漫出来，“林晚星，从青训营第一次见你抢蓝buff，到刚才你闪现反杀我，我好像……一直在等这一天。”

林晚星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想起青训营那个闷热的午后，她的菜鸟法师被野怪追得狼狈不堪，是沈砚的夜烬提着碎星镰从天而降，替她收掉野怪，却丢下一句“技能都放不准，别来野区添乱”；想起联赛第一次交手，她被他抓得0-7，赛后他却在理疗室悄悄给她塞了瓶护腕喷雾；想起那个雨天的便利店，他把最后一份关东煮让给她，自己啃着冷面包说“不饿”。

这些藏在嘲讽和针锋相对里的温柔，原来早就是他的告白。

“沈砚，”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腔，却笑得灿烂，“你抢我那么多蓝buff，就用这枚戒指赔啊？”

——哈哈哈哈

沈砚也笑了，执起她的左手，将戒指轻轻套在无名指上。尺寸刚刚好，像为她量身定做。

“不够的话，”他站起身，低头凑近她，温热的呼吸落在她唇上，“余生慢慢赔。”

婚礼定在一年后，初秋的一个周末。

场地选在郊外的一座庄园，草坪被修剪得整整齐齐，远处的枫树林刚染上浅红，像极了《荣耀之巅》里秋季地图的配色。

林晚星穿着婚纱站在镜子前，指尖反复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婚纱是她自己设计的，裙摆上绣着细碎的荧光色纹路，在光线下会泛出流萤技能般的微光。

“紧张吗？”伴娘是星芒战队的辅助小夏，帮她理了理头纱，“听说男方那边来了好多退役选手，老K说要在敬酒环节灌醉沈队，报当年被他吊打的仇。”

——线下单杀

林晚星笑出声，心里的紧张散了大半。退役后的一年里，她和沈砚合伙开了家青训营，带着几个天赋不错的新人，日子过得平淡却踏实。只是偶尔路过电竞馆，听到《荣耀之巅》的主题曲，还是会想起那些在峡谷里并肩（或对打）的夜晚。

“他酒量好得很。”她想起庆功宴上，沈砚替她挡酒时面不改色的样子，“别到时候你们被他灌趴下。”

正说着，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可以进来吗？”是沈砚的声音。

小夏识趣地退了出去，临走前冲她挤了挤眼睛。

沈砚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走进来，领带是她挑的深蓝色，像他当年常用的夜烬皮肤色调。他站在离她两步远的地方，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温柔得像要化开。

“好看。”他说，声音有点哑。

“你也是。”林晚星看着他，忽然觉得有点陌生——那个在赛场上冷硬如冰的沈砚，此刻眼底的柔软几乎要溢出来。

他走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的戒指上碰了碰：“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训练室见面吗？你穿着 oversized 的队服，头发乱糟糟的，抢了我放在桌上的可乐。”

“那是你先抢我蓝buff！”林晚星反驳，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整天惦记着你那破蓝BUFF

“是你先在我打野路线上插眼的。”沈砚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那天我就想，这小姑娘胆子真大，以后说不定能成个厉害角色。”

——好家伙，游戏里也要盯着你

林晚星的心跳漏了一拍，抬头撞进他的眼睛里：“那你后来总针对我，也是因为这个？”

“嗯。”沈砚承认得坦然，“想看看你的极限在哪里。”

结果，他不仅看到了她的极限，还把自己的心也赔了进去。

庄园的草坪上，宾客已经坐满了。前排是双方的家人，后排大多是电竞圈的熟面孔——老K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正和烈火战队的老队友说笑；联盟的解说们举着相机，对着布置在角落的“银龙杯复刻模型”拍照；几个他们带的青训营新人，穿着小西装，拘谨地坐在后排，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台上。

仪式开始时，林晚星挽着父亲的手臂走过红毯，目光穿过人群，直直地落在沈砚身上。他站在红毯尽头，背挺得笔直，双手交握在身前，指节微微泛白——原来再冷静的人，在这种时候也会紧张。

交换戒指的环节，牧师刚说完“请新郎为新娘戴上戒指”，沈砚却忽然开口：“等一下。”

——难道还有反转？

全场安静下来，都好奇地看着他。

沈砚从口袋里掏出另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枚和林晚星同款的素圈戒指，只是戒面的纹路是夜烬的碎星镰形状。

“在峡谷里，我们交换过无数次技能和伤害，”他看着林晚星的眼睛，声音清晰而坚定，“今天，想和你交换余生。”

林晚星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看着沈砚将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和原来的那枚叠在一起，忽然觉得，那些在赛场上流过的汗、受过的伤、赢过的欢呼，都成了此刻最珍贵的注脚。

她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声说：“沈砚，欢迎来到现实世界。”

——其实我前一阵一直怀疑我们的世界才是虚假的说（后来反应过来，可能是食物中毒了）

这里没有技能CD，没有打野路线，只有永远不会结束的、属于他们的余生。

终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