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赛休赛期只有三天，基地大部分人都回家了，训练区空荡荡的。林晚星不想回去，她的父母总觉得打游戏是“不务正业”，每次视频都要念叨让她找个“正经工作”。

傍晚时突然下起了雨，不大，却淅淅沥沥的，把窗外的树浇得绿油油的。林晚星看着空荡荡的训练室，忽然想喝热汤，便抓了件外套，往基地附近的便利店跑。

便利店的暖光灯在雨幕里显得格外温柔。林晚星刚拿起一盒关东煮，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要萝卜和海带？”

沈砚站在冰柜前，手里拿着两瓶牛奶，眼神落在她手里的盒子上。他今天没穿训练服，换了件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头发软软地搭在额前，少了赛场上的凌厉，多了点烟火气。

“你也没回家？”林晚星惊讶地问。

“嗯，加练两天。”沈砚走到她身边，拿起夹子，往她的盒子里夹了两个鱼丸，“这个煮透了好吃。”

他的动作很自然，像是做过很多次。林晚星看着盒子里额外多出来的鱼丸，心里有点暖，又有点慌。

两人拿着东西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雨还在下，敲得玻璃哒哒响。林晚星低头戳着鱼丸，忽然听见沈砚说：“上次比赛，你的流萤进步很大。”

她猛地抬头。上次是星芒和烈火的第二次交手，她虽然还是输了，但战绩是5-3-7，还单杀了对方的辅助一次。

“真的？”她有点不敢相信。沈砚很少夸人，尤其是对手。

“嗯。”沈砚喝了口牛奶，“你学会用二技能躲我的惩戒了，那波龙坑拉扯，很果断。”

林晚星的脸颊发烫。那波操作她练了整整一周，反复看沈砚的打野路线，计算他的惩戒伤害，没想到真的被他注意到了。

“还是没赢。”她小声说，有点泄气。

“慢慢来。”沈砚看着她，眼神很认真，“你才打了半年职业，能到现在这样，已经很厉害了。”

他的目光很亮，像落满了星星，看得林晚星心跳加速。她连忙低下头，假装专心喝汤，热汤的雾气模糊了镜片，也模糊了她眼底的慌乱。

“你……”她吸了吸鼻子，鼓起勇气问，“你为什么打职业啊？”

沈砚沉默了一下，看向窗外的雨帘：“以前觉得能靠打游戏赚钱很酷，后来打进去了，就想拿个冠军。”

“拿到了啊，你都拿两个了。”林晚星说。

“还想拿第三个。”沈砚笑了笑，“而且，想看到这个游戏被更多人认可。”

林晚星愣住了。她想起自己刚进二队时，每天训练到凌晨，父母打电话来哭，说邻居都在背后笑话他们养了个“不学好的女儿”。那时她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做一件没意义的事。

“我爸妈不喜欢我打游戏。”她小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盒子的边缘，“他们觉得这不是正经工作。”

沈砚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她面前。

是个小小的钥匙扣，上面挂着个流萤的迷你手办，法杖顶端的荧光还亮着，是她上次比赛用的皮肤款式。

“这个……”林晚星惊讶地看着他。

“上次赛后抽奖送的，我用不上。”沈砚的耳朵有点红，“挺可爱的，送给你。”

他说得轻描淡写，林晚星却知道，这种限定款的手办有多难抢。她拿起钥匙扣，小小的流萤在掌心发着微光，暖得像颗星星。

“谢谢。”她抬起头，撞进沈砚带着笑意的眼睛里，忽然觉得，那些不被理解的委屈，好像都被这小小的光驱散了。

雨渐渐停了，便利店的灯光透过玻璃，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林晚星和沈砚并肩走回基地，谁都没说话，却有一种奇妙的默契在空气里流淌。

走到训练区门口时，沈砚忽然停下脚步。

“林晚星，”他叫她的名字，声音很轻，“别在意别人怎么说。你打得很好，真的。”

林晚星的心脏猛地一跳，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看着沈砚的眼睛，那里面映着训练室的灯光，也映着她的影子。

“嗯。”她用力点头，眼眶有点发热，“我会加油的，争取下次赢你。”

沈砚笑了，这次的笑容很清晰，像雨后放晴的天空：“我等着。”

季后赛前的最后一次训练赛，星芒和烈火打了场友谊赛。星芒输了，但林晚星的流萤打出了全场最高伤害，还在最后一波团战里，极限反杀了沈砚的打野。

——输赢不重要，重点是杀掉（话说你们互杀真的不是在调情吗？）

比赛结束后，林晚星留在训练室复盘，反复看那波反杀的操作，总觉得哪里还能更完美。

凌晨一点，训练室的门被推开，沈砚走了进来。他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带着点沐浴露的清香。

“还没走？”他走到她身后，目光落在屏幕上。

“看这波操作。”林晚星指着屏幕，“这里我应该早点交闪现的，差点被你换掉。”

沈砚弯下腰，凑近屏幕。他的呼吸落在她的颈窝，带着温热的水汽，林晚星的耳朵瞬间红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不是闪现的问题。”他的指尖点在屏幕上的某个位置，“你这里走位太靠里了，给了我绕后的机会。如果往外拉半步，我就只能用闪现跟进，你的技能就能全中。”

他的指尖离她的手背很近，温热的触感透过空气传来，林晚星的心跳快得像要炸开。她努力集中注意力听他分析，可目光总是忍不住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瞟。

“……听懂了吗？”沈砚问，低下头看她。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得能看清他眼底的睫毛，和他下巴上刚冒出来的青色胡茬。林晚星的脸颊滚烫，连忙往后退了退，撞到了椅子的靠背。

“听、听懂了。”她结结巴巴地说，心跳如擂鼓。

——阿巴阿巴

沈砚的嘴角似乎扬了一下，直起身，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安全距离：“我把我的打野路线图发你一份，你看看，可能对你预判我的位置有帮助。”

——又歪嘴了，来人把它撕掉

“啊？”林晚星惊讶地看着他，“这……这是你们的战术机密吧？”

“不算机密，常规赛的路线都能从录像里扒出来。”沈砚说得轻描淡写，“我标了点我常用的绕后位置，对你可能有用。”

他打开自己的电脑，很快发了个文件过来。林晚星点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路线图和标注，字迹很工整，看得出来是花了心思整理的。

“谢谢。”她的声音有点哽咽，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是对手，他却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分享给她。

——有没有可能是在套路她？（来自阴谋家的凝视）

“不用。”沈砚看着她，眼神很温柔，“我想看到你站在总决赛的舞台上，和我打一场真正的硬仗。”

林晚星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没有嘲讽，没有轻视，只有纯粹的期待，像在说“我相信你”。

——卖掉还要给他数钱

训练室里很安静，只有服务器运行的低鸣。屏幕上的流萤还停留在反杀的画面，法杖顶端的星火明明灭灭，像她此刻乱成一团的心。

她忽然明白，有些情愫，早就藏在那些深夜的蜂蜜水、理疗室的沉默、便利店的暖光里，藏在每一次被他注意到的进步里，在这个只有键盘敲击声的世界里，悄悄发了芽。

——这就是真爱的光芒在辐射哥布林么？（痛苦）

“沈砚，”她鼓起勇气，声音带着点颤抖，“总决赛见。”

沈砚笑了，眼里的星光比流萤的技能还要亮：“总决赛见。”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像一条温柔的河。指尖的星火还在闪烁，而心里的那点星火，也终于在这个深夜，被轻轻点燃了。

便利店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