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墟”的入口时,沈砚已砍翻了十九座魔域,踏平了七大门派的禁地。
——好嗨哟
入口藏在西域最深处的“无回谷”,那里的空气都是灰色的,草木全是扭曲的黑色。而谷中央,果然有一道丈许宽的裂隙,裂隙中飘出淡淡的栀子香,像极了三百年前那个清晨,她插在他书案上的那朵。
——记性真好
“就是这里。”沈砚握紧碎界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能感觉到,裂隙对面就是“墟”,是邪神囚禁晚星的地方,而隔开两地的,是比北荒结界坚硬百倍的界壁。
“少主,劈开这里,您的灵脉会彻底崩碎,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墨叔拉住他的衣袖,老泪纵横,“您已经做了这么多,够了……”
——“你不要死啊,儿子,虽然你练半步刀法都没入门只能砍个50里,但你毕竟是我亲生的,血浓于水呀”小墨子内心咕咚道
“不够。”沈砚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答应过她,要带她去看江南的雨。”
——江南雨下太大了,建议送去非洲印度几内亚挖矿
他推开墨叔,一步步走向裂隙。碎界刀开始剧烈震颤,刀身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那是承受不住半步刀境全力一击的征兆。沈砚深吸一口气,将三百年的执念、三百年的思念、三百年的痛苦,全灌注在右臂。
——墨叔偷偷输送真气给他.“年轻人真会玩。”
“晚星,”他轻声说,像在对她说,又像在对自己说,“我来接你了。”
最后一刀,挥了出去。
这一刀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一道极致凝练的白光,从碎界刀刀尖射出,瞬间撞上界壁。五十里刀气在此刻压缩成一线,所过之处,灰色的空气被染成纯白,黑色的草木瞬间化为齑粉。界壁上先是出现一道细纹,随即如蛛网般蔓延,最后“轰”的一声,裂开了一道足以容人通过的缺口。
而沈砚,在刀气离体的瞬间,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他的灵脉果然崩碎了,四肢百骸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视线开始模糊。碎界刀“哐当”落地,刀身彻底碎裂。
“少主!”墨叔冲过来抱住他,却发现他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
——儿子,你没事吧?
“墨叔,”沈砚笑着咳血,目光穿过界壁缺口,望向那片混沌的“墟”,“帮我……看看她是不是……还喜欢栀子花。”
——放心,你的遗愿,我会满足的,好大儿。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缺口走去。每走一步,身体就透明一分,可他的脸上却带着三百年未曾有过的温柔。
穿过缺口的刹那,他闻到了浓郁的栀子花香。
——整的跟喝春药似的
混沌之中,有一座小小的院落,院里种满了栀子花。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子正蹲在花前,小心翼翼地替花瓣拂去灰尘。她的侧脸在微光中柔和得像三百年前的月光,听见脚步声,她回过头,看见那个透明的身影,愣住了。
“沈……沈小郎君?”她试探着开口,声音带着迟疑,像怕惊扰了一场梦。
——你咋来的?
沈砚伸出手,想触碰她的脸颊,可他的指尖却穿过了她的皮肤。他笑了,眼泪混着血滑落:“晚星,我来晚了。”
——我他喵来了
林晚星扑进他怀里,明明抱不住,却死死地不肯松手。她的眼泪打湿了他透明的衣襟:“我知道你会来的,我等了你三百年,每年都种栀子花,就怕你来了认不出路。”
——我其实不知道,只是喜欢种而已啦。
“对不起,”他说,“让你等了这么久。”
“不晚的。”她抬起头,替他擦去嘴角的血,“你看,花还开着,你也来了。”
——有点晚,花都死了多少茬了……
沈砚的身体越来越透明,他知道自己快要消散了。可他不在乎了,他找到了她,在他砍翻半个世界之后,在他灵脉尽碎之后,他终于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这一次,他不会再松开。
“晚星,”他轻声说,“江南的雨,等下辈子……我再陪你看。”
——建议下冰雹
她笑着点头,眼泪却止不住地流:“好,下辈子,你要早点来,我还在老地方等你,带着栀子花等你。”
——下辈子好啊,得下
沈砚的身影终于彻底消散在栀子花香里,可林晚星却觉得,他还在抱着她,像三百年前那个坐在槐树上的少年,用带着苹果清香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的发梢。
墨叔在界壁外等了三天三夜,只等来了一阵带着栀子花香的风。他知道,少主找到了他要找的人,哪怕是以魂飞魄散为代价。
——墨叔,那我走?
后来,江湖人都说,沈砚那个魔头,最终死在了界外,尸骨无存。只有墨叔,在无回谷外种满了栀子花。每年花开时,他都会坐在花前,听风里传来的声音,像极了三百年前,那个少年对少女说:
“晚星,你看这刀,以后我用它来护着你,好不好?”
风过,花摇,仿佛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应:“好啊。”
——不好man发出牢大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