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荒的风是带刀的。

——你是风儿，我是沙

沈砚坐在黑风崖顶的玄铁上，指尖划过背后那柄没有鞘的刀。刀名“碎界”，是他用三百年寒铁髓，在幽冥火山心锻了七七四十九年才成的器。此刻刀身映着他眼底的红，像映着一片烧不尽的野火。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半步刀境，便可斩五十里风云。”崖下传来沙哑的声音，是追随他十年的老仆墨叔。老人捧着一碗热酒，酒液在寒风里凝成细冰，“但少主可知，这一刀下去，北荒七十二部，便再无活口。”

——那咋了？

沈砚没回头。他的目光越过千里冰封，落在更南的方向——那里有中原的炊烟，有江南的雨，有他记了三百年的名字：林晚星。

——恋爱脑没救了，死刑！

三百年前，他还是昆仑墟最有天赋的弟子，她是山下镇上卖花姑娘的女儿。他偷偷下山看她，看她把带露的栀子花插进粗瓷瓶，看她蹲在青石板上数铜板，看她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侧脸。那时他的刀还只会削苹果，她总笑他“沈小郎君的刀，还没我摘花的剪刀快”。

——又被嘲笑了开心

直到魔族破界，昆仑墟成了炼狱。他被师父推入传送阵时，最后看见的是她被魔气卷走的身影，白裙染血，像一朵被揉碎的栀子花。

“墨叔，”沈砚终于开口，声音比玄铁还冷，“他们说，晚星被魔族献给了界外邪神，困在‘墟’里。”

“可‘墟’在三界之外，需劈开半界壁垒才能抵达。”墨叔的声音发颤，“少主的半步刀境，强行斩界，只会让自身灵脉寸断。”

沈砚站起身，碎界刀嗡鸣着出鞘，刀气瞬间撕裂云层。五十里内的冰雪骤然沸腾，黑风崖顶的玄铁竟被刀气逼得渗出了血珠。他低头看着刀身里自己的倒影，那个曾会为一朵花弯腰的少年，早已被三百年的执念烧成了灰烬。

“灵脉断了，便用魂魄续。”他说，“找不到她，这天地于我，本就是座坟墓。”

——天地本为囚笼，尔等何乎在意。

话音落时，第一刀已挥出。

——我管这管那的。

刀气如银河倾泻，北荒七十二部的魔域结界在瞬间崩碎。那些食人骨髓的魔将，那些盘踞千年的妖物，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被五十里刀气碾成了飞灰。黑风崖至北海的三千里地，裂开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魔气蒸腾而上，却被刀气余威灼烧得滋滋作响。

——那很孜然香喽

墨叔望着那道贯穿北荒的刀痕，老泪纵横。他知道，从这一刀开始，三界.将再无宁日——为了寻一个人，沈砚要砍翻半个世界。

沈砚踏入中原时，正值武林大会。

——装X时间到了

泰山之巅，各门各派的高手正争论着如何抵御北荒魔气，却见一道刀气从天而降，将祭天的青铜鼎劈成了两半。鼎中燃烧的百年檀香，瞬间被刀气冻结成冰。

“沈砚！是那个三百年前叛出昆仑墟的魔头！”有人认出了他，声音里带着恐惧。

——是他就是他，小哪吒

三百年前，他为了寻林晚星，盗走昆仑镇派之宝“界石”，被整个武林追杀。如今他携碎界刀而来，半步刀境的威压让泰山七十二峰的草木都弯下了腰。

——上天他比天还高

“我问你们，”沈砚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刀身直指人群中最年长的武当长老，“‘墟’的入口，在哪？”

长老面色铁青：“沈砚，你可知劈开界壁意味着什么？三界平衡将被打破，万灵涂炭！”

“与我何干。”沈砚的刀又抬起半寸，刀气已锁住了在场所有人的灵脉，“说，还是不说。”

“狂妄！”崆峒派掌门怒喝一声，挥掌拍向沈砚后心。他练的“七伤拳”刚猛无俦，却在触及沈砚三尺之内时，手臂突然齐肩而断。鲜血喷溅在石阶上，掌门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断臂，那里竟凝结着一层白霜——是被刀气冻住的。

——下海，他比海要高

五十里刀气虽未全出，可单凭余威，已足以碾压江湖顶尖高手。

——制服妖魔勇降鬼怪

“再问一次。”沈砚的目光扫过众人，那些曾追杀过他的门派，此刻都在发抖，“谁见过‘墟’的入口？”

——少年英雄就是小哪吒

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个瞎眼的老尼姑，她拄着木杖，声音苍老：“贫尼曾在三十年前，于西域流沙见过一道裂隙，裂隙里有栀子花的香气。”

沈砚的瞳孔猛地收缩。晚星最喜欢栀子花。

——有时他很聪明

“在哪片流沙？”

——有时他也犯傻

“需过断魂崖，穿蚀骨河……”老尼姑还没说完，一道暗器突然从人群中射出，直取她眉心。沈砚反手一刀，暗器在半空中化为齑粉，而射出暗器的唐门高手，已被刀气割掉了头颅。

——他的个头跟我一样高

“谁敢阻我，”沈砚环视四周，刀气掀起的狂风让所有人衣袍猎猎作响，“北荒便是榜样。”

——有时他很努力

他转身下山时，泰山之巅的云层被刀气切成了两半。有人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的左手始终攥着什么——是一片干枯的栀子花瓣，三百年了，竟还没碎。

——有时他也贪玩

离开泰山后，沈砚一路向西。凡是阻拦他的势力，无论是与魔族勾结的邪教，还是坚守“大义”的名门正派，都被他一刀劈开。蚀骨河的水被刀气冻成了冰桥，断魂崖的瘴气被刀气冲散，连西域最大的魔窟“万尸谷”，都被他用一刀夷为平地。

——他的年纪跟我一般大

中原武林哀嚎遍野，有人骂他是屠夫，有人说他是疯魔。可只有墨叔知道，每挥出一刀，沈砚的嘴角都会溢出鲜血。半步刀境本就非人力所能掌控，强行催动，灵脉已开始寸寸断裂。

——上天他比天还高

“少主，歇一歇吧。”在一处破庙里，墨叔替他包扎伤口，看着那些深可见骨的裂痕，心疼得发抖，“您的手……”

——下海他比海更大

沈砚的左手已经不能完全伸直，那是握刀握得太久，被刀气反噬的结果。可他只是将那片栀子花瓣放在掌心，轻轻呵了口气：“晚星等了三百年，我歇不起。”

——智斗妖魔勇降鬼怪

破庙外，月光正好。沈砚望着月亮，忽然想起三百年前，他也是这样坐在她窗前的老槐树上，看她对着月亮数栀子花的花瓣。那时她的手指纤细，数到第七片时，会突然抬头朝树上笑：“沈小郎君，再不下来，花要谢了。”

——少年英雄就是小哪吒

刀气在他体内翻涌，疼得他几乎站立不稳。可一想到她可能还在某个地方等着，他便觉得这点疼，算不了什么。

——是他是他是他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