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梦一样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星像是活在梦里。她照常去公司上班，同事们丝毫没察觉到她经历了一场足以颠覆人生的变故。只有在夜深人静时，那100个小小的身影和那张天价罚单才会清晰地浮现在脑海，提醒她一切都是真的。

她给顾晏辰打过一次电话，询问孩子的情况，得到的答复是“一切安好”。顾晏辰还告诉她，傅斯年已经为孩子们请了最好的护理团队和营养师，甚至专门建了一个适合婴儿居住的庄园。

林晚星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庆幸的是孩子们得到了最好的照顾，难过的是，他们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周末，她鼓起勇气，按照顾晏辰给的地址，去了那个所谓的庄园。

庄园坐落在市郊的山脚下，远离尘嚣，环境清幽。巨大的铁门拦住了她的去路，门口有保镖站岗。

林晚星进不去，急得团团转，突然想到可以去请侦探调查一下。

城市的霓虹初上时，林晚星坐在“镜湖侦探事务所”的会客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水杯壁。杯里的温水已经凉透，像她此刻的心情——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寒意，又藏着不肯熄灭的微弱火苗。

对面的男人叫陈默，事务所的主人。三十多岁，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衬衫，头发有些凌乱，眼神却异常锐利，像鹰隼盯着猎物时的专注。他听完林晚星的叙述，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没急着表态，反而问：“林小姐，你确定要查他？傅斯年，傅氏集团的那个傅斯年？”

林晚星点头，声音有些发紧：“是他。”

“查他什么？”陈默的笔在笔记本上悬着，“商业机密？私生活？还是……别的？”

“我要知道他为什么要收养那100个孩子。”林晚星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涩意，“还有，他和那些孩子的来历，有没有关系。”

陈默的眉峰挑了一下。100个婴儿的离奇出生，天价罚单，傅斯年的突然介入……这事儿在小范围的圈子里已经有了些风声，只是没人能说清来龙去脉。他本以为是都市传说，没想到今天正主找上门了。

“林小姐，傅斯年不是普通人。”陈默放下笔，身体微微前倾，“他的安保级别，人脉网络，不是我们这种小事务所能轻易碰的。查他，风险很大，收费也不会低。”

“我知道。”林晚星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他面前，“这里面有我所有的积蓄，十五万。如果不够，我可以再想办法，分期付款也行。我必须知道真相。”

那些孩子是从她身上“冒”出来的，这事儿像一根毒刺扎在她心里。傅斯年的出现太巧合，他的爽快太刻意，那句“这与你无关”背后，一定藏着她必须知道的秘密。她不能让自己糊里糊涂地被卷进这摊浑水里，更不能让那些孩子成为某个阴谋的牺牲品。

陈默看着桌上的银行卡，又看了看林晚星眼底的执拗。他干这行十年，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委托人，大多是为情所困，或是商业纠纷，像林晚星这样，为了100个“天降”的孩子追查顶级富豪的，还是头一个。

他沉默了几秒，拿起银行卡塞进抽屉：“成交。但我得说清楚，第一，我不保证能查到你想要的答案；第二，过程中如果发现风险超出可控范围，我有权终止委托；第三，查到的信息可能会很……颠覆，你要有心理准备。”

林晚星用力点头：“我明白。”

“把你知道的关于傅斯年的所有信息，哪怕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都告诉我。”陈默打开录音笔，“还有那些孩子的细节，你和他接触的每一个瞬间，越详细越好。”

林晚星定了定神，开始回忆。从第一次在福利机构见到傅斯年时的压迫感，到他签下协议时的干脆，再到他看那些孩子时，眼神里一闪而过的、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复杂情绪……她甚至记得他西装袖口的纹路，说话时轻微的停顿。

陈默一边听，一边飞快地记录，偶尔打断她追问细节。窗外的夜色越来越浓，事务所里只听得见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林晚星略显沙哑的叙述。

“他说可以让我随时去看孩子，但我去过两次庄园，都被拦住了。”林晚星说到这里，声音低了下去，“保镖说要提前申请，可我联系他的助理，总是得不到明确答复。”

“他在刻意拉开你和孩子的距离。”陈默在笔记本上圈下这句话，“这本身就是疑点。”

结束谈话时，已经快午夜了。陈默送林晚星到门口，突然说：“林小姐，这段时间，自己多注意安全。傅斯年这种人，要是发现有人在查他，不会坐视不理的。”

林晚星的心猛地一缩，点了点头：“我会的。”

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晚风带着凉意吹过来，她裹紧了外套，却还是觉得冷。她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会把她推向什么样的境地，但她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