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午后，阳光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柏油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晚星正对着电脑屏幕，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试图在截止日期前赶完那份策划案。空调冷气开得足，她手边的冰美式已经喝了大半，杯壁凝着细密的水珠。
三十岁的林晚星，是这座繁华都市里千千万万普通白领中的一员。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广告公司做策划，拿着不高不低的薪水，租住在离公司一小时地铁车程的老小区里。生活像设定好的程序，平淡，偶有波澜，但绝无惊涛骇浪——至少她是这么以为的。
敲门声响起时，她正为一个创意卡住，不耐烦地应了一声：“谁啊？”
门外传来两个略显严肃的男声：“您好，我们是人口与计划生育管理中心的，有份文件需要您签收。”
林晚星愣了一下，这名字听着就带着点年代感，现在还有这部门？她疑惑地起身开门，门口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表情严肃，不像骗子。
“我？”她指了指自己，“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连婚都没结，跟计划生育有什么关系？”
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制服男拿出一份文件，递到她面前：“林晚星女士，30岁，身份证号XXX，对吗？这份是《社会抚养费缴纳通知单》，请您核对信息后签收。”
“社会抚养费？”林晚星更是一头雾水，接过文件，目光落在金额那一栏时，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
“人民币：贰仟万元整。”
后面的零像小蛇一样缠绕着她的视线，她数了一遍又一遍，确认自己没看错。
“两……两千万？”她的声音干涩发颤，像是被砂纸磨过，“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什么时候超生了？我连男朋友都没有！”
另一位年轻些的制服男解释道：“林女士，请您先冷静。根据我们最新的人口信息系统显示，您在过去的……嗯，准确说是刚刚，通过特殊生育方式，一次性诞下了100名婴儿，均为活体。根据《XX市人口与计划生育条例》及相关补充规定，非婚生育且超出法定生育数量上限，需缴纳社会抚养费，经核算，金额为两千万元。”
“一次性诞下100名婴儿？”林晚星觉得自己像是在听天方夜谭，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赶方案太累，出现了幻觉，“你们是在开玩笑吗？我今天一天都在公司上班，中午还跟同事一起吃的饭，我肚子都没大过，怎么可能生孩子？还是100个？”
这太荒谬了，荒谬到让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那两位制服男的表情太过严肃，手里的文件盖着鲜红的公章，看起来真实得可怕。
“林女士，我们理解您的震惊和不解，但系统数据不会出错。”年长的制服男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这些婴儿目前已由福利机构暂时接收，相关的DNA比对结果也会后续送达。请您在十五日内缴纳罚款，逾期将产生滞纳金，并且我们会申请法院强制执行。”
他们留下文件，又强调了几句法律后果，便转身离开了，留下林晚星一个人僵在门口，手里捏着那张轻飘飘却又重如泰山的罚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她猛地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到地上，文件散落在身侧。两千万元，对她来说，是一个需要不吃不喝工作几百年才能攒够的天文数字。更让她崩溃的是那个前提——她生了100个孩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颤抖着手拿起手机，想给最好的朋友苏晓晓打电话，却发现指尖抖得连号码都按不准确。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告诉自己，一定是哪里出了错，可能是系统故障，可能是身份信息被盗用，总之，绝不可能是她生了100个孩子。
她挣扎着爬起来，捡起文件，决定先去那个所谓的“人口与计划生育管理中心”问个清楚。
管理中心位于一栋略显陈旧的政府办公楼里，林晚星说明来意后，被带到了一个接待室。等待的时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她坐立难安，手心全是汗。
终于，一个穿着白衬衫，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林女士，您好，我是这里的负责人，姓顾，顾晏辰。”男人声音温和，试图缓解她的紧张，“关于您的情况，我们也觉得非常特殊，所以我亲自来跟您沟通。”
顾晏辰看起来三十岁左右，五官俊朗，眼神锐利，却又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林晚星在他的注视下，莫名地冷静了一些，但开口时依旧带着哭腔：“顾先生，这一定是搞错了，我真的没有生孩子，更别说100个了！”
顾晏辰点点头，没有直接否定她的话，而是打开平板电脑，递给她：“您先看看这个。”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份详细的清单，附带照片。100个小小的婴儿，被包裹在统一的襁褓里，编号从1到100。他们看起来都很健康，闭着眼睛，小脸红扑扑的，像一群粉雕玉琢的天使。
可在林晚星眼里，这些天使却如同催命符。
“这……这是什么？”她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
“这是100名婴儿的基本信息，包括出生时间、体重、健康状况等。”顾晏辰的声音很平静，“林女士，我们已经做了初步的DNA比对，结果显示，您是他们生物学上的母亲。”
他顿了顿，补充道：“父亲信息暂时未知，系统里没有记录。”
“不可能！”林晚星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根本不认识他们！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的！DNA比对会不会也出错了？”
“我们用了三种不同的检测方法，结果一致。”顾晏辰的语气带着专业的笃定，“林女士，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至于原因，我们也在调查，不排除是某种未知的技术手段，或者……更离奇的原因。但无论如何，根据现行法律，您作为母亲，需要承担相应的责任，包括这笔社会抚养费。”
责任？两千万的责任？还有100个孩子的责任？林晚星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她一个连自己都快养不活的普通社畜，怎么可能承担起这些？
“我没钱……”她喃喃道，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哼，“我拿不出两千万，就算把我卖了也拿不出……”
顾晏辰看着她苍白无助的脸，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他沉默了几秒，说：“林女士，罚款的事可以商量，比如申请分期缴纳，或者寻找其他解决途径。但首先，您需要面对现实。这些孩子是客观存在的，而且与您有血缘关系。您要不要……去看看他们？”
去看那100个“她的孩子”？林晚星本能地想拒绝，那太诡异，太可怕了。但心底深处，又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问她：如果他们真的是从她身上来的，她能不管不顾吗？
她挣扎了很久，最终，在顾晏辰平静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福利机构的婴儿房里，弥漫着淡淡的奶香味和消毒水味。100个婴儿被安置在特制的育婴箱里，一排排望过去，场面极其震撼。护士们正在忙碌地喂奶、换尿布，小婴儿们偶尔发出几声软糯的啼哭，像小猫一样。
林晚星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脚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她无法将这些鲜活的小生命与自己联系起来，可那份DNA报告，那份天价罚单，又像枷锁一样套在她身上。
“他们都很健康。”顾晏辰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边，“生命力很顽强。”
林晚星转过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顾先生，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顾晏辰看着她泛红的眼眶，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迷茫和恐惧，他沉默了。他也不知道答案。
“我们会继续调查原因。”他只能这样说，“但现在，当务之急是解决罚款和孩子的抚养问题。林女士，你有什么想法吗？”
林晚星茫然地摇头，她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两千万”和“100个孩子”这两个让她窒息的关键词，什么都想不起来。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高级定制西装，气场强大的男人带着几名助理，匆匆走了进来。他身姿挺拔，面容冷峻，眉眼深邃，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他径直走到顾晏辰面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顾主任，关于这100个孩子和相关罚款的事，我来处理。”
顾晏辰看到来人，微微蹙眉：“傅总？您怎么来了？”
被称为傅总的男人没有理会他的疑问，目光越过他，落在了旁边的林晚星身上。那目光锐利如鹰隼，仿佛能穿透人心。
林晚星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太危险，太有距离感了。
“你就是林晚星？”男人开口，声音低沉磁性，却带着一丝冷意。
林晚星咬着唇，点了点头。
男人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转向顾晏辰：“罚款我来缴，孩子，我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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