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展的名气很大，展厅里人来人往，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兰香。蓝思追站在一盆素心兰前，指尖轻轻拂过叶片，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入口处。
约定好的时间过了十分钟，金凌才匆匆赶来，西装袖口沾了点灰尘，像是一路小跑过来的。“抱歉，临时有点事耽搁了。”他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乱，和那天酒会上从容的模样判若两人。
蓝思追摇摇头，视线落在他手里的东西上——一个小小的青瓷花盆，里面栽着一株刚冒芽的兰草。“这是？”
“上次在你兰园看到的，你说这种很难养，我试着培育了几株，活下来这一棵。”金凌把花盆递过来，指尖碰到他的手，两人都像触电般缩了缩，又同时笑了。
那点客套的疏离，在兰香里慢慢化开了。
他们并肩走着，看不同品种的兰花，聊起小时候在蓝氏兰园的趣事。金凌说他总记得蓝思追蹲在兰草前的样子，阳光落在发顶上，像镀了层金边；蓝思追则想起金凌总偷偷拔草，被管家发现后，两人一起被罚抄《兰谱》的日子。
走到展厅尽头，有一扇小窗对着外面的花园。金凌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蓝思追。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思追，”他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琴室修好了，你去过了吗？”
“嗯，去过了。”蓝思追点头，“古琴擦过了，弦也换了新的。”他没说，那天从酒会回去，他在琴室坐了一夜，摸着重新绷紧的琴弦，指尖都是麻的。
金凌的喉结动了动，像是在酝酿什么话。周围的人声似乎都远了，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
蓝思追看着他，忽然很想知道一个答案。那些隔着电话的沉默，分别时没说出口的挽留，这些年午夜梦回时的怅然，都在这一刻涌到了嘴边。
他抬起头，迎上金凌的目光，那双眼睛里有他熟悉的执拗，还有些他读不懂的忐忑。
“金凌，”蓝思追听到自己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你现在还喜欢我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金凌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像是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他张了张嘴，又闭上，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西装下摆，指节泛白。
蓝思追的心跳得很快，像要撞出胸腔。他看着金凌，等着一个答案，哪怕这个答案会让所有的盼头都落空。
过了很久，久到蓝思追觉得指尖都开始发凉时，金凌忽然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的手心很热，带着点汗湿的温度。
“你以为”金凌的声音带着点沙哑，眼眶微微发红，“我回来做什么？”
他没直接说“是”
可那紧握的力度，那眼里翻涌的情绪，比任何话语都更清晰。
蓝思追忽然笑了，眼眶有点热。他反手握住金凌的手，十指相扣，像握住了失散多年的珍宝。
窗外的兰花开得正好，风一吹，香气漫进来，缠绕着两人交握的手上。
有些问题，其实早就有了答案。在他特意修好的琴室里，在他培育的兰草里，在每次不经意撞在一起又慌忙移开的视线里。
只是需要一个人，先勇敢地问出口。
金凌看着他笑，自己也跟着笑起来，像个卸下所有重担的孩子。
“兰园的玉兰树，今年开花时，我们一起去看。”
“好。”蓝思追点头，心里那棵等待已久的树，终于等到了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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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番外，不过要等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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