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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略显凌乱的公寓客厅里。手机在茶几上震动，屏幕上跳动着“妈妈”两个字。

何沐宸从健身垫上爬起来，满身是汗，喘着粗气接通视频，随手抓了条毛巾擦脸。

万能沐宸：“妈！”

屏幕那端，何筱筱的脸出现在镜头里，背景是家里熟悉的客厅。她看起来和五年前变化不大，只是眼角的细纹深了些，眼神依旧温柔明亮。

何筱筱“又在加练？不是说了让你伤刚好要循序渐进吗？”

何筱筱一眼就看到儿子背后的健身器材和湿透的背心。

万能沐宸：“没事儿，就恢复性训练。队医批准了的。妈，你放心，这次我有数。”

何筱筱“你有什么数？”上次你说有数，结果打了封闭上场，打完直接进医院的是谁？”

万能沐宸：“那不是关键比赛嘛……而且都三年前的事儿了，妈你怎么还记着。”

何筱筱“我能不记着吗？你爸当时差点飞过去把你从医院拎出来。“言言昨天还打电话问你情况，说你朋友圈发的训练视频强度太大。”

万能“沐宸：哎呀言言就是爱操心，跟他爸一个样。”他怎么样？军校管得严吧？是不是又熬夜搞项目了？”

何筱筱“他好着呢。上周视频，气色不错，就是瘦了点。说是在准备什么联合演习的通信保障，天天泡机房。看，你爸新养的兰花，非说比养你俩省心。”

万能沐宸：“爸现在这么有闲情逸致？旅里不忙了？”

何筱筱“忙，怎么不忙。但比以前好点了，至少能按时回家吃饭。”“你呢？新赛季什么时候开始？租房合同是不是快到期了？续租还是换地方？”

万能“沐宸：下个月初开赛。房子续了半年，离训练基地近，方便。”妈，队里在谈一份新合同……可能要去南方打球。”

视频那端安静了几秒。

何筱筱“南方？哪个队？”

万能沐宸：“广州。那边开出的条件不错，上场时间有保证，而且……他们缺我这种类型的外线。”“妈，这是个机会。在首钢我打得再好也就是轮换，去广州，我能打主力。”

何筱筱沉默地看着儿子。屏幕里的男孩——不，已经是男人了——晒黑了，壮实了，下巴上有了青色的胡茬。眼神还是那么亮，但多了份沉稳和锐利。他说的是“机会”，是“主力”，是职业球员最看重的赛场时间。

何筱筱“你爸知道吗？”

万能沐宸：“还没跟他说。”“想先听听你的意见。”

何筱筱“我的意见？”“我的意见重要吗？你这孩子，心里早就有主意了吧。”

万能沐宸：“但我还是想听你说，妈。”

何筱筱“宸宸，妈就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你想清楚了吗？这不是换学校、换城市，是换一个俱乐部，换一个体系，一切从头开始。南方的气候、饮食、人际关系，包括战术地位，都可能和你预期的不一样。”

万能沐宸： “我想清楚了。我和经纪人聊过很多次，也托人打听过广州队的情况。气候饮食我能适应，战术地位……需要我自己用表现争取。”

何筱筱“好，“第二个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这次转会不如预期，或者又受伤了，打不出来了，你怎么办？”

万能“沐宸：我想过。”如果真到那一天，打不了了，我就退役。然后……可能去读个书，学运动康复或者体育管理。

万能沐宸：这些年攒了点钱，也认识些人，总能找到出路。”“妈，我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但我不想现在就给自己留退路。我还想再拼几年，看看自己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何筱筱的眼眶有些发热。她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因为没考好跟父亲顶嘴的少年，想起他第一次说“我想打篮球”时的倔强眼神。时间真快啊，快得让人心疼。

何筱筱“既然想清楚了，”那就去做。你爸那边……我去说。”

万能沐宸： “妈……”

何筱筱“别担心你爸。他嘴上不说，心里比谁都清楚你的选择。当年你执意走职业这条路，他反对得最凶，可你第一场职业比赛，是谁偷偷买了最前排的票去看的？”

万能沐宸：“爸他……”

何筱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王阿姨的女儿在票务公司，早就告诉我了。你爸还让人家保密，说他就是‘路过看看’。”，“你爸那个人啊……”

沐宸鼻子忽然有点酸。他想起那些年跟父亲之间无声的战争，想起那些冰冷的训斥和沉默的对峙，也想起他受伤时，父亲连夜飞到医院，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他床边坐了一夜。

万能沐宸： “妈，“谢谢你。”

何筱筱“谢什么，我是你妈。”不过合同的事，要仔细看，别被人坑了。需要找律师的话，你张叔叔有信得过的朋友，我帮你问。”

”沐宸用力点头。

何筱筱“还有，去了南方，记得常打电话

万能沐宸：“知道。

何筱筱“行了，不耽误你训练了。注意身体，别逞强。有事就跟家里说。”

万能沐宸：好。妈你也是，注意休息，别老加班。”

挂断视频，沐宸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北京的秋日天空。手机又震了一下，是银行入账提醒——这个月的工资到了。他看着那串数字，想起刚进青年队时每个月三千块的补贴，想起第一次签职业合同时的手抖，想起这些年辗转、伤病、低谷和闪光。

路是自己选的，再难也要走下去。

同一时间，西北某军事院校，信息作战学院实验楼

机房里的灯二十四小时亮着。耿希言坐在三台显示器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屏幕上滚动着密密麻麻的代码和数据流。他穿着作训服，肩章上是两道细杠——大二学期刚授的衔。

手机在旁边震动，他瞥了一眼，是母亲何筱筱发来的消息。

何筱筱“跟你哥视频了，他可能要去广州打球。你那边怎么样？忙吗？”

万能希言：“刚开完需求分析会。哥的事他自己决定就好，注意伤病。我这边挺好，勿念。”

万能希言：“下周开始野外联训，进山，可能信号不好。提前说一声。”

何筱筱进山？几天？带够衣服没？药呢？”

希言嘴角微微上扬。这些年，母亲学会了不事事追问细节，但关心从未减少。

万能“希言：一周。物资齐备。有军医随队。”

何筱筱“注意安全。随时报平安。”

万能希言： “是。”

放下手机，希言重新看向屏幕。他正在调试的是一套战场通信冗余保障算法，这次联训的实装测试项目之一。同组的两个战友趴在旁边的桌子上睡着了——他们已经连续熬了三个晚上。

机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同样穿作训服、肩上扛着一杠三星的年轻教官走进来，手里拎着几个塑料袋。

万能教官：“希言，还没休息？，“夜宵，趁热吃。他们俩睡着了？”

万能希言： “刚睡着。“谢谢李教官。”

万能“教官：说了多少次了，私下叫师兄就行。”进展怎么样？”

万能“希言：核心模块调试完了，但边缘节点切换延迟还是比预期高0.3秒。

万能教官： “0.3秒，在实战环境下可能就是生死差距。”李教官严肃起来，

万能希言：“明白。我正在重新梳理切换逻辑。”

万能教官：“你也注意休息。这次联训你是技术保障组主力，别到时候趴下了。”

万能“希言：不会。

”希言简短地说。他打开塑料袋，里面是还温热的包子。他拿起一个，慢慢吃着，目光依旧盯着屏幕上的代码。

万能教官：“听说你哥是打职业篮球的？”

万能希言：“嗯。”

万能“教官：厉害啊。我当年也爱打球，可惜个子不行。”“你们兄弟俩，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代码里钻，有意思。”

希言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吃着包子。他想起哥哥上次来学校看他——那是去年夏天，沐宸休赛期，特地飞过来。他穿着鲜艳的潮牌，在一群穿着作训服的军校生里格外扎眼。但哥哥毫不在意，揽着他的肩，大笑着跟他的同学们打招呼，还请全队喝了奶茶。

万能教官： “你哥来那次，队里小子们可兴奋了。好几个找他要签名。你哥一点架子没有，还跟他们在篮球场打了场球——好家伙，把我们校队主力都给打爆了。”

希言想起那天下午，哥哥在球场上奔跑跳跃的样子，和在家里那个懒散、爱撒娇的哥哥判若两人。那是哥哥的战场，他在那里游刃有余，光芒四射。

就像这里，是他的战场。

万能教官：“对了，”“下学期总部有个重点项目，要从各学院抽调尖子生参与。咱们学院推荐了你。如果通过选拔，可能会去北京，甚至有机会参与一些……更核心的东西。”

希言停下咀嚼，看向教官。

万能教官：“只是可能，还在初步讨论阶段。，“但你要有心理准备。这条路，和你哥的球场一样，越往上走，竞争越激烈，压力也越大。而且……”“限制也会更多。”

希言明白那个“限制”是什么意思。保密层级、行动自由、与家人的联系……选择穿上这身衣服那天起，他就知道要面对什么。

万能希言： “我想参加选拔。”

万能教官：“好。联训回来，准备材料。”

吃完包子，李教官走了。两个战友还在睡。希言关掉主显示器，只留一盏小台灯。他拿出抽屉里的信纸——军校管理严格，但允许手写家信。

他提起笔，犹豫了一下，写下开头：

“爸，妈，见字如面。”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他写联训的安排，写项目的进展，写学校的伙食，写西北的秋风。他写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写——不能说的，他只字不提；能说的，又都无关紧要。

最后，他写道：“哥若南下，请嘱他注意旧伤，勿贪凉。广州湿气重，可备些祛湿茶。我一切安好，勿念。训练在即，通信不便，届时不能每日联系，勿忧。”

写到这里，他停笔。窗外传来隐约的号声，是熄灯预备号。他该回去了。

他折好信纸，装进信封，贴上邮票。明天投进邮筒，几天后，这封信会跨越千里，送到父母手中。

就像哥哥的篮球会飞向南方，他的代码会潜入电磁的深海。他们走在不同的路上，奔赴各自的战场。

而家，是坐标原点，是无论走多远都能循着电波、信笺、还有那些不必言说的牵挂，找回来的地方。

深夜，狼牙特战旅家属院

何筱筱靠在床头，看着手机里两个儿子的照片——一张是沐宸在球场扣篮的瞬间，一张是希言授衔时挺拔的侧影。照片上的男孩们，已经长成了她需要仰望的男人。

耿继辉“还没睡？”

何筱筱“跟宸宸视频了。“他说可能转会去广州。”

耿继辉接过手机，看着屏幕上笑容灿烂的大儿子，沉默了几秒，然后“嗯”了一声。

何筱筱“你就‘嗯’？

耿继辉“不然呢？”路是他自己选的，球是他自己打的。我们能做的，就是不拖后腿。”

何筱筱“话是这么说……可南方那么远，他一个人……”

耿继辉“他二十三了，不是三岁。当年我十七岁离家，比你儿子远多了。”

何筱筱不说话了。她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背着行囊离开家乡，一去就是十几年。她握住丈夫的手，手指抚过他手背上那些细小的疤痕。

何筱筱“言言下周进山联训，说可能信号不好。”话题。

耿继辉“知道。他们学院给我发过协训通报。”，“这次是联合演练，规模不小。他能入选技术保障组，说明表现不错。”

何筱筱“你就不能夸他一句？”每次都是‘不错’、‘可以’、‘还行’。”

耿继辉没接话，只是关了台灯，躺下来。黑暗中，

耿继辉“夸多了，容易飘。”

何筱筱在黑暗里翻了个白眼，但嘴角却扬起来。她转过身，枕着丈夫的胳膊。

何筱筱“时间真快。“感觉昨天他们还是两个小不点，一个追着球跑，一个蹲在地上看蚂蚁。今天就都飞走了。”6

耿继辉的手臂收紧了些。

耿继辉“飞走好。总不能一直关在笼子里。”

何筱筱“你舍得？”

耿继辉“……舍得。”

何筱筱知道他在说谎，但没拆穿。她听着丈夫平稳的心跳，慢慢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