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张奕然时，是在寒衣节的前一天。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顾眠看着那条消息怔了许久。
【A.甜美大炮：在家吗？我在你家楼下，有事想问问你】
她推开窗，凛冽的寒风卷着雪花扑面而来。白茫茫的雪夜里，张奕然独自站在路灯下，昏黄的光线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雪花在他肩头积了薄薄一层。
【眠眠不绵绵：马上】
她怕张奕然冻得久了，她匆匆套上羽绒服，对客厅里的王橹杰打了声招呼便往楼下跑。
张函瑞“顾眠呢？”
听见关门声，刚洗完澡的张函瑞擦着头发走出浴室。
王橹杰“约会去了吧。”
王橹杰趴在茶几前，指尖轻点鱼缸玻璃，看着里面的金鱼惊慌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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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眠“你怎么来了？”
顾眠小跑到他面前，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消散。她努力扬起笑容，却对上张奕然沉静的目光。
张奕然“我想问问……”
他顿了顿，声音比夜色更凉，
张奕然“你和左奇函的事。”
顾眠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别开视线，故作轻松地踢着脚边的积雪：
顾眠“我和他？怎么了？关于哪方面的？”
张奕然淡淡笑了一下，那笑容里带着洞悉一切的苦涩：
张奕然“没什么，就是觉得……”
张奕然“你们两个要有事哦。”
道旁灌木丛突然闪过一道黑影，顾眠清楚地看见一只厉鬼正虎视眈眈。现在但凡是与她亲近的人，都会被这些不干净的东西缠上。
而张奕然，这个本该拥有平凡人生的配角，都是因为她的出现才被卷入这场漩涡。
顾眠【杨博文，如果我离开了这个世界，像张奕然他们这些配角，会怎么样？】
杨博文“不会怎么样，你会在他们的生活轨迹中消失，抹去一切关于你的事物。”
看吧，是我的出现才打乱了他原本平静的命运。
那就趁你还有安稳的生活，远离我吧。
顾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抬起头，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最残忍的话：
顾眠“没想到你真看出来了啊，”
她嘴角扬起明媚的弧度，语气轻松的像是在谈天气，
顾眠“我们两个在一起了。”
张奕然眼中的错愕清晰可见，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顾眠“你今天来不会只是问我这个吧？”
她上前用拳头轻轻捶了下他的肩膀，试图用玩笑掩盖颤抖。
张奕然“嗯，”
他眼中的泪水蓄在眼眶，鼻尖不知是冻得还是情绪使然，
张奕然“我还想问，”
张奕然“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张奕然“哪怕一秒。”
顾眠“不曾。”
心脏像是被狠狠攥紧，她强撑着扯出笑容，声音却止不住发颤，
顾眠“我一直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啊。”
顾眠“你不会喜欢我吧？”
她想用开玩笑的方式揭过，却发现彼此谁也没有玩笑。
张奕然“是啊，喜欢你。”
张奕然强撑着笑了笑，突然意识到今晚的天气有些过于冷了。
她看着女孩羽绒服下单薄的睡衣，伸手解下自己的围巾，仔细为她系好。当冰凉的指尖擦过她的脸颊时，顾眠清楚地看见一滴泪滑过他带笑的脸庞。
张奕然“别躲。”
他的声音轻得像雪落，
张奕然“最后一次了。”
围巾上还残留着他的体温，带着淡淡的薄荷气息。他仔细整理好每一个褶皱，就像是最后的告别仪式。
张奕然“上去吧，太冷了。”
顾眠“张奕然……”
在她快要心软的瞬间，张奕然轻轻将她转过身，往单元门的方向推去。那个动作温柔得像是怕碰碎什么，却又带着诀别的坚决。
张奕然“祝你幸福。”
祝你在没有我的日子里，永远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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