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夏抱着迟昭下楼时，她已经陷入半昏迷。
嘴唇发紫，指尖冰凉，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他直接把她送进自己所在的医院， bypass 所有挂号流程，直送神经内科特护病房。
“准备脑部CT、心电图、全套内分泌检测。”他一边推床一边对护士下令，“立刻联系心理科和免疫科会诊。”
护士愣住：“沈医生，这是……？”
“我认识她。”他声音冷得像冰，“按最高优先级处理。”
检测结果出来时，已是凌晨三点。
沈知夏坐在办公室，盯着电脑屏幕，手指微微发抖。
脑部扫描显示，迟昭的杏仁核区域有一处异常阴影，呈网状扩散，像被什么人为植入的装置侵蚀。
血液检测更诡异——她的血清中含有一种名为“N-7”的合成神经递质，这种物质并不存在于任何已知医学文献。
更让他心惊的是，她的DNA序列中，有一段人工编辑的标记，编码格式与军方保密项目“春茧计划”完全一致。
春茧计划。
他听说过。
那是十年前，由国家生物研究院主导的一项秘密实验，旨在通过基因编辑与神经调控，制造出“情感可控”的人类个体——既能感知情感，又能随时冻结，用于特殊情报工作。
项目在三年前被叫停，官方说法是“伦理争议过大，技术不成熟”。
可现在，迟昭的检测报告，赫然写着“春茧计划，实验体X-07，激活状态：待唤醒”。
沈知夏猛地站起身，冲进病房。
迟昭还在昏迷， monitors 上的心跳微弱却规律。
他俯身，轻声唤她：“迟昭，醒醒。”
她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你查到了？”她声音很轻。
“你是实验体？”他问。
她点头：“七岁那年，父母车祸身亡，我被送到福利院。他们选中了我，说我是‘情感敏感型’，最适合做‘春茧’。”
“谁？”他声音发紧。
“研究院。”她说，“他们给我注射了N-7，让我能‘冻结’情绪。只要我不对任何人产生强烈情感，就能活下去。可一旦动情，身体就会开始‘融化’——那是系统在清除失控变量。”
“所以你说的‘融化’，不是比喻？”
“不是。”她苦笑，“是真的。我的器官在分解，细胞在凋亡。只有‘唤醒者’的出现，才能逆转这个过程。”
“唤醒者？”
“就是那个让我愿意开口的人。”她看着他，“十年前，你是我唯一的光。你说我折得好，我记了十年。所以系统判定你为‘唤醒者’。”
沈知夏心脏狠狠一抽。
“那监控呢？天台上的？”
“无处不在。”她闭眼，“他们一直在观察。等我开口，等你出现，等情感唤醒完成。这是最后一步。”
“然后呢？他们会把你带走？”
“嗯。”她声音虚弱，“任务完成，实验体回收。”
沈知夏猛地攥紧拳头。
“不。”
他转身就走。
十分钟后，他黑进了医院安保系统，调出天台监控。
画面中，他和迟昭相拥时，远处楼顶有道黑影一闪而过。
他放大画面。
那人穿着黑色战术服，胸前有枚银色徽章——春茧计划，安全组。
沈知夏立刻联系了老同学——现役特警队的陆骁。
“帮我查一个人。”他把照片发过去，“军方背景，可能涉及非法人体实验。”
陆骁回得很快：“这人叫秦彻，前研究院安全主管，三年前项目叫停后失踪。但最近有线报，他私下在重组‘春茧’，想打造‘完美情感特工’。”
“迟昭就是他的作品。”沈知夏咬牙。
“那你得快。”陆骁警告，“这种实验体，一旦唤醒完成，系统会自动触发回收程序——48小时内，他们必到。”
沈知夏挂了电话，回到病房。
迟昭已经坐起来，正用铅笔在纸上画画。
是一只燕子。
“你画它做什么？”他问。
“纪念。”她说，“每一只燕子，都是我等你的日子。”
他心口发疼。
“我们得走。”他说，“离开这里。”
她摇头：“没用的。我的生物信号全程监控，只要离开城市范围，追踪器会自动报警。”
“那植入的装置呢？能取出来吗？”
“不能。”她苦笑，“N-7已经和我的神经系统融合。强行移除，我会当场脑死亡。”
沈知夏沉默。
窗外，天快亮了。
第一缕阳光照进来，落在她脸上。
她忽然笑了：“你知道吗？其实我最怕的，不是融化，而是……你来了，却不知道我是谁。”
他握住她的手：“你现在就是迟昭，是我的迟昭。”
她眼眶红了。
就在这时，病房灯突然熄灭。
应急灯亮起，走廊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沈知夏猛地将她拉到床底。
门被推开。
三名黑衣人走进来，戴着战术目镜，手持注射器。
“目标已唤醒，执行回收。”为首的低声说。
沈知夏屏住呼吸。
他摸出手机，给陆骁发了条定位。
然后，他轻轻捏了捏迟昭的手。
她懂了他的意思。
下一秒，她猛地从床底冲出，尖叫：“在这儿！我在这儿！”
黑衣人一愣，转身扑向她。
就在这瞬间，沈知夏从另一侧跃出，一拳砸向最近那人面部。
混战爆发。
注射器落地，玻璃碎裂。
警报声响起。
陆骁带着特警队冲了进来。
黑衣人被制服，领头的正是秦彻。
“你们没资格干涉国家项目！”他怒吼。
“项目三年前就终止了。”陆骁冷笑，“你们私自重启，还绑架未成年人，已经犯法。”
秦彻盯着迟昭，眼神复杂：“X-07，你是成功的样本。你不该逃。”
“我不是样本。”迟昭站直身体，声音清冷，“我是迟昭。我有名字，有记忆，有爱的人。”
秦彻沉默。
沈知夏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
监控画面中，N-7的活性曲线突然飙升，但不再是衰竭模式，而是稳定上升。
系统自动弹出提示：情感唤醒完成，N-7逆向转化，宿主进入自愈阶段。
她真的活下来了。
可就在这时，秦彻忽然笑了。
“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
他看向迟昭：“你真以为，‘唤醒者’只能有一个？”
沈知夏心头一震。
“什么意思？”
秦彻嘴角扬起：“‘春茧’的终极设计，是制造‘情感诱饵’。X-07的情感绑定，不是为了治愈她——是为了让她成为‘情感病毒’的载体。”
“什么病毒？”
“一种能通过亲密接触传播的神经程序。”秦彻冷笑，“只要她爱上谁，谁的大脑就会被潜移默化地‘冻结’。十年后，那个人也会变成下一个‘春茧’。”
病房瞬间死寂。
沈知夏低头看向迟昭。
她脸色惨白。
“我不知道……”她颤抖着说，“他们没告诉我……”
沈知夏却笑了。
他抬起她的脸，直视她的眼睛：“那又怎样？”
“就算我会被冻结，我也认了。”
“因为爱一个人，从来不是病毒，是解药。”
他吻上她的唇。
监控画面中，N-7的曲线骤然炸开，化作一片温暖的绿光。
而远处，那棵歪脖子樱树，第一朵花，终于 fully blo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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