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育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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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烈日依旧残存着夏末的余威，毫不留情的炙烤着第二中学的地板

塑胶跑道被晒得发烫，蒸腾起一股独特的略带刺鼻的气味，混杂着青草被烤焦后淡淡的苦香，氤氲在沉闷的空气里

天空是一种褪了色的近乎苍白的蓝，几缕薄云有气无力的悬浮着，连风也似乎被这酷热凝滞，只在偶尔拂过时带起一阵灼人的热浪

体育老师老谭，皮肤黝黑，声如洪钟，正和那位面容尚带几分青涩的实习老师小陈一起，站在队伍前方的高台上，准备教授新的广播体操

高一的新生们穿着统一的蓝白校服，像一片被规整过的蔫头耷脑的幼苗，在操场上排列成并不十分整齐的方阵

“都打起精神来！这套操下学期要检查的，谁学不会，以后体育课就单独出来练！”

老谭的吼声颇具威慑力，惊得几个昏昏欲睡的学生猛的挺直了背脊

音乐响起，节奏明快却带着一种程式化的僵硬

台上的小陈老师努力分解着动作，伸展侧身踢腿，每一个定格都力求标准

台下的学生们则显得有些笨拙，手臂抬起的高度参差不齐，步伐凌乱，像一群被临时召集尚未学会协同的提线木偶

鹿挽辞站在女生队伍的中后段，她的动作不算特别标准，但足够认真

汗水顺着她的额角鬓发滑落，浸湿了校服衬衫的领口，黏腻的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额前那些细碎的不受管束的绒毛被汗水濡湿，更添了几分燥热

当老谭终于宣布可以休息时，所有人都如蒙大赦，瞬间松懈下来

原本维持的方阵顷刻瓦解，人群像逃难般涌向操场边缘的树荫，以及放置水杯和杂物的小平台

鹿挽辞随着人流走到树荫下，拿起自己的水瓶，小口啜饮着微涼的海盐柠檬

她用手背抹去下巴上将坠未坠的汗珠，随即利落的抬起手腕，将原本夹在衣服上的小夹子取了下来，迅速的把一侧刘海夹了上去

脖颈骤然接触到流动的空气，带来一丝短暂的凉意

她下意识的抬眼，目光在人群中扫过，很自然的落在了李翰飞和巫原卿那边

这对活宝青梅竹马果然没让人失望，此刻这俩正站在不远处的另一片树荫下，比划着刚才学的某个转身动作，似乎因为节奏和步伐的问题产生了分歧

巫原卿“明明是先转身再迈左脚！李翰飞你顺拐了知不知道？”

巫原卿气鼓鼓的，脸颊因为炎热和激动泛着红晕，她用力跺了下脚，试图用动作强调自己的正确性

李翰飞“你才顺拐！我跟着小陈老师做的，就是先迈脚再转身！”

李翰飞“伍元琴你眼神不好使就去配眼镜！”

李翰飞梗着脖子，一副“你肯定错了”的笃定模样，手臂僵硬的重复着那个让他看起来确实有点像顺拐的动作

旁边的朴成训看热闹不嫌事大，勾着田安姌的肩膀，笑嘻嘻的起哄

田安姌微微缩了下，却没躲开

朴成训“赌不赌？我赌翰飞赢！安姌你说呢？”

田安姌低着头，声音细若蚊呐

田安姌“不知道啊”

包上恩和祁念刚好路过，包上恩闻言立刻插嘴

包上恩“这还用赌？明显原卿是对的啊！”

包上恩“李翰飞你那动作，僵尸看了都自愧不如！”

祁念抱着胳膊站在包上恩身边，淡淡补刀

祁念“而且，李翰飞，你美术社面试的时候，肢体协调性也这么出众吗？”

她特意加重了“美术社”三个字，带着点促狭的笑意

李翰飞的脸瞬间爆红，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李翰飞“祁念你……！”

李翰飞“我那是…那是艺术熏陶！跟广播操能一样吗！”

他慌乱的看了一眼巫原卿，发现她也正惊讶的看着自己，顿时更加窘迫，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巫原卿心里同样翻江倒海，李翰飞去了美术社？那他去二次元社了吗？

她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

巫原卿“咳咳，那个…二次元社面试怎么样？有没有看到什么好看的漫画？”

她装作随口一问，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

李翰飞“还…还行吧，就那些……”

李翰飞眼神飘忽，不敢看巫原卿

李翰飞“你呢？美术社…你肯定过了吧？你画的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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