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

期末考试的讲评课上，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将盛夏的燥热隔绝在外。班主任丹阳青推了推眼镜，将成绩单投影到屏幕上时，粉笔灰在光束中轻轻飘舞。

“这次期末考试，全班平均分657分。”她顿了顿，目光扫过教室后排靠窗的位置，“姜凛，思煜玄，并列第一，745分。”

教室里顿时响起一片起哄声。崔临夏第一个拍桌而起，她的马尾辫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又是你们俩！这都第几次了？”她转头看向正在整理班刊资料的黄叙，眼睛亮得惊人，“快记下来，这期班刊头条有了！‘天才双子星再次霸榜，凡人该如何自处’这个标题怎么样？”

姜凛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转着一支黑色水笔，笔身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他侧过头，看向身旁的思煜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会长，这次赌注怎么说？”

思煜玄头也不抬，修长白皙的手指翻动着试卷，袖口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他清冷的声音像夏日里的一泓清泉：“随你。”

“那就再去一次海边。”姜凛眯起眼睛笑了，阳光在他琥珀色的瞳孔中流转，“上次的蓝眼泪还没看够，而且...”他压低声音，“我记得某人说过想在海边听我弹琴。”

他们的对话被路过的隔壁班新转来的学生王明听见。他抱着一摞复习资料，一脸不可思议地探头进来：“我们不是高三毕业生，暑假不复习吗你们？”他推了推厚重的眼镜，声音里满是困惑，“我们班主任说这个暑假是最后的冲刺阶段...”

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一秒。

崔临夏和黄叙对视一眼，突然爆笑出声，崔临夏甚至笑出了眼泪。“复习？”她擦着眼角，上气不接下气，颤抖的指尖指了指身旁的姜凛几人，“你是新转来的吧？我们这八个人全部拿到保送资格了。”

黄叙眨了眨眼，瞳孔中流露出一道冷静的光。她打开平板电脑，调出一份数据表格，一本正经地解释：“我们班上学期期末考试平均分比第二名高了27分，创下建校以来最大分差记录。”

”张曦沐，”韩池突然插嘴，一把揽过正在记录数据的张曦沐的肩膀。张曦沐皱了皱眉，但没有挣脱。“公安大学心理学系特招生，”韩池得意地宣布，“研究方向是犯罪心理侧写，已经协助警方破获三起案件了。”

张曦沐面无表情地补充：”韩池破格录取，跟我同一所学校。“他瞥了眼韩池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因为他在青少年犯罪预防方面的研究过于出色，虽然文化课成绩勉强及格。”

“姜凛和我们会长大人，”崔临夏笑嘻嘻地指向两人，手指上的银色戒指闪闪发亮，“维也纳音乐学院保送生，一个钢琴，一个吉他。上个月刚在国际青少年音乐大赛上包揽金金奖。”

“秦暄玥，”一直沉默的罗骁突然开口，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央美校考第一，作品被收藏进国家美术馆。”他说完就低下头，假装整理画具，却把颜料挤得到处都是。

“至于崔临夏、黄叙，”韩池耸耸肩，露出一个痞笑，“竞赛保送，早就定好了。崔临夏在全国青少年文章征集大赛上获得一等奖，被邀请进作家协会，成为最年轻的成员，黄叙上次全国奥数竞赛一等奖。“他故意压低声音，“顺便说，黄叙去年就解开了那个著名的‘黎曼猜想’的小分支问题，只是学校要求保密。”

王明目瞪口呆，手中的复习资料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你们还是人吗？”

姜凛突然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轻微的声响。他几步走到王明面前，一把勾住他的肩膀，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扑面而来。“不是人，是保送生。”他的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思煜玄肩上，形成一个亲密的三角站位。思煜玄皱了皱眉，却没有躲开，只是耳尖微微泛红。

“别浪费时间，”思煜玄清冷的声音响起，他抬手看了看腕表，“我们还要订车票和民宿。”

王明结结巴巴地问：“那、那你们现在每天来学校干什么？”

“享受青春啊。”姜凛笑得灿烂，阳光在他发梢跳跃。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思煜玄的肩线，感受着制服布料下纤细的骨骼。“比如...”他突然凑到思煜玄耳边，嘴唇几乎贴上那泛红的耳廓，“我想听你在海边《爱之梦》，就我们两个人。”

思煜玄的耳尖瞬间红得滴血，他猛地推开姜凛：“无聊！”

崔临夏立刻举起专业级单反相机，镜头对准两人：“班长！快记下来！思煜玄的耳红速度比上次快了0.8秒！”

张曦沐立刻行动，掏出平板在上面快速记录：”已更新数据库，这是第七十三次因姜凛产生情绪波动。”他调出一个折线图，“根据统计，姜凛每说7.3个字就能引起思煜玄一次生理反应。”

放学后的走廊被夕阳染成金色，空荡荡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姜凛把思煜玄堵在储物柜前，一只手撑在柜门上，形成一个暧昧的包围圈。

“会长，”他压低声音，手指轻轻勾住思煜玄的领带，将领带缓缓缠绕在指间，“民宿订好了，还是上次那间。”他的拇指有意无意地擦过思煜玄的喉结，感受着那里微微的颤动。

思煜玄的睫毛微微颤动，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嗯。”

“这次，”姜凛凑得更近，呼吸扫过他的耳廓，声音低沉而诱惑，“我要看你穿那件白色衬衫，湿了的样子。”他故意在“湿”字上加重了语气。

思煜玄的耳尖瞬间红了，像滴血的珊瑚。他推开姜凛，冷声道：“无聊。”但泛红的耳廓和微微紊乱的呼吸出卖了他。他转身打开储物柜，借机平复心跳，却不知道自己的手指也在轻微发抖。

崔临夏在不远处的拐角疯狂拍照，快门声淹没在放学的人潮中。张曦沐则认真地记录着：“肢体接触时间比上次延长12秒，思煜玄的瞳孔放大了0.3毫米，呼吸频率提升40%。”他推了推眼镜，“根据数据模型，他们的关系将在未来两周内有重大突破。”

出发那天清晨，几人在火车站集合。夏日的晨光温柔地洒在站台上，为一切镀上金色的边缘。姜凛懒洋洋地靠在思煜玄肩上，打着哈欠，黑棕色卷发乱糟糟地翘着：“会长，借我靠会儿，昨晚太兴奋没睡好。”

思煜玄皱眉，却没有躲开，只是微微调整站姿让他靠得更舒服：“活该。”他的声音依旧冷淡，但肩膀却放松下来，甚至不着痕迹地往姜凛那边倾斜了些。

张曦沐正在一丝不苟地检查行李清单：“望远镜、笔记本、录音笔、心率监测仪......”他的目光扫过清单上的每一项，确保完全符合他的数据收集计划。他穿着规整的衬衫，连袖扣都一丝不苟。

韩池突然往他背包里塞了一包薯片，包装哗啦作响：“别光顾着记录数据，吃点东西。”他故意把薯片包装揉得沙沙响，惹得张曦沐眉头紧锁。韩池笑得狡黠，小麦色的皮肤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秦暄玥坐在行李箱上，素描本摊在膝头，正在快速勾勒着这一幕。她的画笔在纸上游走，捕捉着每个人的神态。罗骁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帮她拿着颜料箱，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那个...需要我帮你拿画板吗？或者...或者水？”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

高铁上，姜凛非要和思煜玄挤在一个座位上。列车飞驰，窗外的景色如流水般掠过。姜凛指着窗外的云："那片云像不像你上次生气时的表情？"他歪着头，笑得狡黠。

思煜玄低头看着厚重的《古典音乐理论》，修长的手指轻轻翻过一页：“幼稚。”

姜凛突然抽走他的书，在思煜玄眼前晃了晃："度假还看这个？"他的笑容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还我。”思煜玄伸手去抢，却在争夺中整个人扑进姜凛怀里。隔着单薄的夏装，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姜凛胸膛的温度和心跳的节奏。那一瞬间，世界仿佛静止了，只剩下耳边轰鸣的心跳声和姜凛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哇！”崔临夏在前排发出夸张的惊叹，相机镜头从座椅缝隙中探出，“张曦沐快拍下来！这绝对是历史性时刻！”

黄叙淡定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屏幕的蓝光：“已经连拍二十张，角度完美。”他调出数据分析软件，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滑动，“根据肢体接触面积和持续时间计算，这次互动的亲密指数达到新高，是标准值的3.7倍。”

傍晚的海滩上，夕阳将海面染成金色，波光粼粼如同散落的金币。姜凛拉着思煜玄走在最前面，海浪拍打着岸边，湿润的沙粒沾上他们的鞋。其他四人默契地放慢脚步，与他们拉开距离。

“会长，”姜凛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思煜玄。海风拂过他的发梢，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被海浪声淹没，“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

思煜玄侧头看他，海风吹乱了他的黑发，几缕发丝垂在眼前：“什么？”

“你为什么要答应给我补课，”姜凛直视着他的眼睛，“如果你不给我补课的话年级第一还是你。”

思煜玄沉默了几秒，目光落在远处的海平线上。夕阳的余晖映在他的瞳孔中，像是点燃了两簇小小的火焰：“因为想和你在一起……”他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姜凛怔了一下，随即笑出声，眼角泛起细小的纹路。他一把将思煜玄拉进怀里，低头吻住了他。

海浪声中，思煜玄的手指紧紧攥住姜凛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某种失控的心跳。他们的影子在沙滩上融为一体，被夕阳拉得很长很长。

“根据测算，”张曦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他不知何时已经架好了三脚架和监测设备，“这次接吻持续了1分28秒，远超青少年初吻平均时长。”他低头记录着数据，狼尾辫随着动作晃动，“心率峰值达到127，皮肤电反应显著...”

韩池一把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关掉了录音设备：“这种时候就不要记录数据了！”他无奈地摇头，却掩不住嘴角的笑意。

秦暄玥快速在素描本上记录着这一幕，画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她的眼睛亮得惊人，捕捉着每一个细节。罗骁红着脸站在她身旁，小心地为她挡住海风，目光却忍不住瞟向那对拥吻的身影。

崔临夏和黄叙则躲在一块礁石后面，一个疯狂按快门，一个认真记录着各项数据。“接吻时姜凛左手的位置变化了三次，”黄叙嘴角扬起一个弧度，“最终停留在思煜玄腰部，符合89%的情侣初次接吻行为模式。”

回程的高铁上，大家都累得睡着了。崔临夏头抵在车窗上，手里还抓着相机，嘴角挂着满足的微笑。黄叙的随着车的晃动不停的变换位置，却依然紧紧抱着平板电脑。秦暄玥的头一点一点的，最后靠在了罗骁肩上，素描本滑落在膝头。罗骁僵直着身体不敢动，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张曦沐难得地没有记录数据，被韩池强行按在座位上休息。韩池把自己的外套盖在他身上，看着张曦沐平静的睡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只有姜凛和思煜玄还醒着。姜凛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夜色中偶尔闪过的灯光像是散落的星辰。他突然说：“下次再去吧。”

思煜玄“嗯”了一声，低头翻看手机里的照片。其中有一张是崔临夏偷拍的，蓝眼泪的光芒中，他和姜凛靠得极近，仿佛下一秒就会接吻。照片里的海面泛着幽蓝的微光，像是梦境的一角。

“这张发我。”姜凛凑过来，下巴搁在思煜玄肩上。

思煜玄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发送。姜凛笑着把照片设成手机壁纸，在飞驰的列车上，悄悄握住了思煜玄的手。他们的手指在阴影中交缠，像两株生长在一起的植物。

新学期开始的第一天，王明再次路过高二三班。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教室，灰尘在光束中轻轻舞动。教室里，姜凛正把一张纸条塞进思煜玄的书本，他的手指轻轻擦过书页，留下若有若无的温度：“下次旅行，就我们两个人？”

思煜玄看完，把纸条夹进了笔记本，指尖在纸面上停留了一秒，像是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们身上，也照在那个写着“随你”的回复上。这两个字写得格外工整，像是经过深思熟虑。

王明摇摇头，默默走开了。他终于明白，这个班级的学生，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他们的青春像夏日一样灿烂而热烈，充满了无限可能。

而在教室里，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姜凛看着思煜玄的侧脸，阳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美得不像真实。他悄悄在桌下握住思煜玄的手，感受到对方轻轻的回握。窗外，夏日的风轻轻吹过，带着青春特有的甜蜜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