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前两周的班会上，班主任老陈推了推眼镜：“走读申请截止到下周一。”话音刚落，姜凛的钢笔“啪嗒”掉在地上，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脆。

思煜玄弯腰去捡，发现同桌的鞋带系成了死结——这是姜凛紧张时才会犯的毛病。他把钢笔递回去时，指尖碰到姜凛的手腕，感受到脉搏跳得飞快。

“给。”思煜玄推过已经签好字的申请表，家长签字栏的“玥庭澜”二字工整得像印刷体，“我妈说书房第三个抽屉有东西给你。”

姜凛盯着那个签名看了足足十秒，喉结上下滚动：“你妈真同意了？”

“嗯。”思煜玄的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五线谱，“她说...”话没说完，后排突然传来韩池的爆笑。

“卧槽沐沐哥！你数据分析能不能别这么精准？”韩池举着平板，屏幕上显示着：“姜凛耳廓温度上升1.2℃，说谎概率89%”

姜凛慌忙摸出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母亲的聊天界面：

“床头柜里的东西别乱动

PS：密码是你生日

——你亲爱的母亲”

搬家那天热得像个蒸笼。思煜玄的白衬衫湿透贴在背上，弯腰时露出一截腰线，在阳光下白得晃眼。姜凛盯着那处看了三秒，被行李箱轮子碾了脚趾才回过神。

“生、生物资料放哪？”姜凛结结巴巴地问，手忙脚乱地掀开纸箱，突然僵住——蓝色睡衣下面压着个烫金边的黑盒子，盒盖上烫银的英文字母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思煜玄好奇地凑过来“这是...”话没说完，姜凛一个飞扑合上箱盖，力道大得扬起一阵灰尘。

“我妈塞的！我完全不知情！”姜凛的声音高了至少八度，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

韩池举着手机冲进来时，正拍到思煜玄红着耳朵把两人的睡衣分开放进不同衣柜。张曦沐的镜片反着冷光：“数据显示，同居首日物理距离1.5米，显著高于宿舍时期的0.3米。”

“浴室玻璃居然是磨——”

“闭嘴！”两个抱枕同时飞出，精准命中韩池的脑袋。

距离他们上次冷战结束刚好一周零三天。思煜玄坐在书桌前，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画着圈，余光却忍不住瞥向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

姜凛哼着不成调的歌，腰间系着思煜玄那条印有小猫图案的围裙——那是思煜玄十岁生日时妈妈送的，他从未允许别人碰过。可现在，那条围裙松松垮垮地挂在姜凛身上，随着他切菜的动作轻轻晃动，露出一截精瘦的腰线。

“饿了吗？”姜凛突然回头，正好捕捉到思煜玄慌忙移开的视线，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再等五分钟。”

思煜玄的耳尖瞬间红了。他低头假装翻书，却听见姜凛走近的脚步声。一股淡淡的薄荷香气袭来，姜凛的手臂从他背后伸过来，在桌上放了一盘切好的水果。

“补充维生素，大脑运转更快。”姜凛的声音近在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思煜玄的耳垂。

思煜玄僵直了背，心跳快得不像话。自从冷战结束，姜凛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哦不对，应该是变本加厉。

总是这样有意无意地靠近，说些似是而非的话，做些暧昧不清的动作。

“谢谢。”思煜玄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却控制不住手指的轻微颤抖。

姜凛没有立刻离开，反而俯下身，下巴几乎搁在思煜玄肩上：“这道题错了。”

他的手指点在练习册上，却像是直接点在思煜玄的心上。思煜玄能清晰地感受到背后传来的体温，能闻到姜凛身上特有的阳光和洗衣液混合的气息。

“我、我自己来。”思煜玄往旁边挪了挪，试图拉开距离。

姜凛却得寸进尺地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手臂自然地搭在思煜玄椅背上，从远处看就像把他半圈在怀里：“冷战一周，落下的功课可不少。”

思煜玄咬住下唇。他当然记得那场冷战——因为姜凛未经允许穿了他的衬衫，还沾上了难以洗掉的可乐渍。但现在想来，那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那天早上醒来，发现姜凛的睡颜太过美好，让他心跳失控。

“不劳费心。”思煜玄嘴硬道，却悄悄把练习册往姜凛那边推了推。

姜凛轻笑一声，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起解题步骤。他的字迹潇洒有力，和本人一样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思煜玄看着那些数字和符号，思绪却飘到了上周那个雨夜——冷战结束的时刻。

那天姜凛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要疏远他，本来想借这个机会让姜凛死了这条心。。。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姜凛的声音把思煜玄拉回现实，他这才发现姜凛的脸离自己只有几厘米远，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思煜玄慌乱地移开视线：“没什么。”

姜凛突然伸手，拇指轻轻擦过思煜玄的嘴角：“果酱。”

这个动作太过亲密，思煜玄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声响：“去洗澡！”

身后传来姜凛低低的笑声，思煜玄几乎是逃进了浴室。关上门，他靠在冰冷的瓷砖上，心跳如雷。镜中的自己脸颊绯红，嘴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他打开水龙头，让冷水冲刷着发烫的脸颊。一周了，自从冷战结束，姜凛就像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总是这样变本加厉，若有若无地撩拨他。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不仅不讨厌，甚至开始期待这些小小的接触。

凌晨两点十七分，思煜玄在茶几旁睡着了。台灯把他的睫毛投影在《五三》封面上，像两排小小的栅栏。姜凛轻轻抽走他手里的笔，发现草稿纸背面写着“姜凛大笨蛋”，旁边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

空调突然罢工，闷热中思煜玄的睡衣扣子解开了两颗。姜凛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那截锁骨上，直到对方在梦中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膝盖，发出一声小猫似的哼唧。

“要命...”姜凛冲进浴室，冷水哗啦啦冲了二十分钟。出来时发现思煜玄醒了，正抱着他的枕头站在卧室门口，睡眼惺忪的样子像只迷路的小动物。

“做噩梦了。”思煜玄的声音带着睡意，光脚踩在地板上，膝盖因为空调的原因泛着粉色。

姜凛盯着他泛着粉的膝盖看了三秒，突然转身又回了浴室。第二天冰箱里少了三瓶冰镇矿泉水，多了盒蓝绿色包装的薄荷糖。

姜凛发现自从冷战结束后，思煜玄变得更容易害羞了。以前在宿舍时，他们经常挤在一张床上看电影，现在只要他稍微靠近，思煜玄就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跳开。

这反而激起了姜凛的恶作剧心理。他故意在思煜玄复习时凑过去“请教问题”，故意在递东西时碰触对方的手指，故意在早晨“不小心”走错房间。

今天也不例外。思煜玄正在厨房煮咖啡，姜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伸手去拿高处的杯子，胸膛几乎贴上了思煜玄的后背。

“早。”姜凛的声音因为刚起床而有些沙哑，带着慵懒的性感。

思煜玄明显僵了一下，手中的咖啡勺“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却和同样俯身的姜凛撞了个满怀。

“投怀送抱？”姜凛坏笑着扶住他的肩膀，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思煜玄颈后敏感的皮肤。

思煜玄猛地直起身，额头差点撞上姜凛的下巴：“你能不能别总这样！”

“哪样？”姜凛无辜地眨眨眼，却不肯退后一步，把思煜玄困在自己和料理台之间。

思煜玄的呼吸变得急促，他能清晰地看到姜凛睫毛投下的阴影，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沐浴露香气。这个距离太危险了，他几乎能数清姜凛脸上的细小绒毛。

“就是...总是靠这么近...”思煜玄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气音。

姜凛突然伸手，拇指轻轻抚过思煜玄的眼下：“黑眼圈这么重，昨晚又熬夜了？”

这个突如其来的温柔动作让思煜玄措手不及。姜凛的指尖温暖干燥，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思煜玄发现自己竟然想要更多这样的触碰，想要姜凛的手掌完全贴在自己的脸上。

这个念头让他惊慌失措。他猛地推开姜凛，逃也似地冲出了厨房：“我去换衣服！”

姜凛看着思煜玄仓皇逃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他拿起思煜玄没来得及喝的咖啡，就着对方留下的唇印抿了一口，苦中带甜，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姜凛正在厨房煎溏心蛋时，思煜玄的手机突然响起视频邀请——来自“妈妈”。

两人手忙脚乱地整理衣领，思煜玄甚至把《考点精析》盖在了泡面碗上。

“小凛也在啊？”屏幕里的思母笑容温柔，背景是疗养院的樱花树，“正好帮阿姨看看这两套床品...”

姜凛的铲子僵在半空。思煜玄妈妈手里拿着两套四件套，一套印满钢琴键图案，另一套是密密麻麻的吉他拨片，图案逼真得让人脸红。

“都好看...”姜凛的耳朵红得要滴血，手里的煎蛋已经变成了全熟。

思母突然压低声音：“对了小凛，床头柜...”

视频戛然而止。思煜玄转头看向真正的床头柜——那里放着姜凛母亲给的“考前别开”的神秘盒子。两人面面相觑，思煜玄的耳垂红得像是要滴血。

“要不...看看？”姜凛的声音哑得不像话。

“考前别开。”思煜玄坚定地说，却忍不住多看了那盒子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