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古代小说 > 高家将
本书标签: 古代 

三弟劝兄暂避锋芒

高家将

好的,请看根据您提供的第五章大纲【三弟劝兄暂避锋芒】创作的评书正文,严格遵循“虐主不死、传承不灭”风格,融入历史节点,采用评书语言,约5000字:

---

**(紧接第四章七战契丹扬威名)**

书接上回。幽州城头,血染残阳。高思继高团练,白马银枪,七战连挑契丹七员悍将,杀得胡骑胆寒,溃退百里!幽州军民欢呼震天,视他为天神下凡,护城柱石!

然而,这震天的欢呼,却压不住高思纶心头那沉甸甸的巨石,更盖不住高思继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疲惫与隐忧。

**庆功宴上藏忧患 虎口伤深难举觞**

是夜,幽州团练使府内灯火通明,摆下了庆功宴。城中耆老、有功将士齐聚一堂,觥筹交错,笑语喧阗。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对高将军的无限崇敬。

“高将军神威盖世!白马银枪,名不虚传!”

“敬将军!若非将军神勇,我等皆成契丹刀下之鬼矣!”

“将军满饮此杯!”

面对如潮的赞誉和递到面前的酒碗,主位上的高思继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他脸上努力维持着淡淡的笑容,左手端起酒碗,手臂却微不可察地颤抖着。那碗酒,仿佛有千钧之重!他的右手,此刻正无力地垂在身侧,厚厚的布条包裹下,虎口的伤口如同被烙铁反复灼烧,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带来钻心刺骨的剧痛。左肩被耶律斜轸刺穿的伤口,虽然敷了金疮药,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疼痛,肩胛骨仿佛要碎裂开来。更糟的是,胸中那股翻腾的气血,始终无法平复,稍一用力,喉头便涌上腥甜。

他勉强抬起左手,将酒碗举到唇边,浅浅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入喉,如同烧红的刀子划过,引得他一阵剧烈的咳嗽,苍白的脸上瞬间泛起病态的潮红,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将军!” 坐在他身旁的高思纶立刻察觉,连忙放下自己的酒碗,伸手欲扶。

“无妨…些许…小伤…” 高思继摆摆手,强压下咳嗽,声音沙哑虚弱,“诸位…尽兴…本官…有些乏了…” 他放下几乎未动的酒碗,身体微微后靠,倚在椅背上,闭目喘息。那身崭新的亮银甲,在灯火下依旧耀眼,却再也掩不住他由内而外透出的深深疲惫和虚弱。

堂下的喧嚣似乎安静了片刻,众人看着主位上那位闭目喘息、面色苍白如纸的将军,再看看他那裹得严严实实、依旧有血迹洇出的右臂和左肩,心中那狂热的胜利喜悦,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原来,神勇无敌的白马银枪,也是血肉之躯!那七战七捷的辉煌背后,是常人难以想象的透支与伤痛!

高思纶心如刀绞。他太了解自己的兄长了。大哥的骄傲,如同他的枪法一样,宁折不弯!他绝不会在众人面前示弱,更不会承认自己已是强弩之末!这庆功宴,对他而言,恐怕比战场厮杀更煎熬!

“诸位!将军连日鏖战,斩杀敌酋,劳苦功高!今日又力战负伤,急需静养!我等…且让将军早些歇息!改日再为将军贺功!” 高思纶站起身,环视众人,朗声说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恳切。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放下酒杯,起身行礼:“将军保重身体!”“将军早些安歇!” 带着敬意和担忧,陆续退出了大堂。

喧嚣散去,偌大的厅堂只剩下兄弟二人。烛火跳跃,映照着高思继毫无血色的脸。

“大哥…” 高思纶的声音带着哽咽,扑到兄长身边,小心翼翼解开他右手的布条。当那狰狞的伤口暴露在烛光下时,高思纶倒吸一口凉气!虎口处皮肉翻卷,深可见骨!周围的肌肉因反复撕裂而肿胀发紫!更可怕的是,伤口边缘隐隐透着不祥的青黑色!

“毒?!” 高思纶失声惊呼。他想起来了,最后对阵耶律斜轸时,那蘸金枪的枪尖曾淬过毒!

“不妨事…军医…看过了…毒已拔除大半…只是这筋骨之伤…” 高思继睁开眼,声音虚弱,看着自己废掉的右手,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痛苦。这握枪的手!这赖以护民、赖以扬名的根本!如今,连一个酒碗都端不稳了!

“大哥!您不能再硬撑了!” 高思纶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您看看您自己!右臂虎口筋骨重创,左肩透甲箭疮未愈!内息紊乱,呕血连连!这幽州…这千斤重担…您…您扛不住了!”

他紧紧抓住高思继冰冷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急切:“大哥!听小弟一句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我们走吧!暂避锋芒!离开幽州!”

**夜雨孤灯论存亡 留得青山待后望**

高思继猛地抬头,目光如电,锐利地刺向弟弟:“走?!避锋芒?避到哪里去?!三弟,你糊涂了不成?!” 他试图坐直身体,却牵动伤口,疼得闷哼一声,额上冷汗涔涔。

“大哥!我没糊涂!” 高思纶毫不退缩,迎着兄长的目光,语速飞快,条理清晰,“您想想!朱温恨你入骨,契丹耶律阿保机折了爱子(指耶律斜轸),更是欲将你碎尸万段!他们南北勾结,必卷土重来!如今幽州,外无强援,内缺粮秣!张处瑾、史弘肇袖手旁观!王彦章…他受朱温大恩,此次梁军南下,先锋必是他!他那杆铁枪…您…您这身伤,如何抵挡?!”

他指着高思继废掉的右手:“您这手!还能握得住银枪吗?还能施展那神妙的巧枪吗?!大哥!您不是败给了契丹!您是用命在拼!是在燃烧自己的命元去换幽州百姓一时平安!可下一次呢?下下一次呢?您还能拼几次?!”

高思纶的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朱温是什么人?弑君篡位,毫无底线!他若破城,为了泄愤,为了震慑天下,必会…必会屠城!您留在这里,除了玉石俱焚,让幽州百姓陪葬,还能改变什么?!”

他跪倒在兄长面前,紧紧抓住高思继的衣袍,泪水终于滚落:“大哥!我们高家不能绝后啊!您忘了爹娘的嘱托吗?忘了行周(高思继之子,此时年幼)吗?他才五岁!您忍心让他也…也死在乱军之中吗?还有那失散的‘亮儿’(高思继幼子)…我们连他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大哥!我们带着行周,带着家眷,趁现在契丹新败,梁军未合围,悄悄离开!天下之大,总有我高家容身之地!山西、河东,甚至…远走塞外!只要人活着,高家枪的传承不断,这护民忠义之心不灭,终有东山再起、洗雪前耻之日啊!”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窗棂,更添几分凄凉。烛火在风中摇曳,将兄弟二人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墙壁上,如同两座沉重的大山。

高思继久久无言。他听着窗外的雨声,听着弟弟泣血的恳求,目光从激动到挣扎,再到一片深沉的悲凉。他缓缓抬起左手,颤抖着抚上高思纶的头,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三弟…”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你的心…大哥都懂…句句在理…字字诛心…”

他望向窗外无边的黑暗,仿佛看到了那即将到来的血雨腥风,看到了朱温狰狞的面孔,看到了契丹人嗜血的弯刀,更看到了幽州城头,无数百姓那充满信任和依赖的眼神。

“可是…三弟啊…” 高思继的声音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坚定,“你让我走…我…走不了啊!”

他猛地攥紧左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你让我舍弃这满城父老…独自逃生?你让我看着朱温与契丹的铁蹄踏破幽州,屠戮我誓死守护的子民?你让我背负着‘弃城而逃’的骂名,苟活于世?我高思继…做不到!”

他指着自己心口,一字一句,如同泣血:“这里!这颗心!它告诉我,这幽州城的每一块砖石,都浸透了我高家几代人的血汗!这里的每一张面孔,都如同我的父老乡亲!我答应过他们,人在城在!这杆银枪,是护民的枪!不是逃命的棍!”

高思继眼中闪烁着水光,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至于行周…亮儿…” 他声音哽咽了一下,“我高思继无能,护不住他们周全…但身为将门之后,若不能承父志、护黎民,苟活于世,又有何面目立于天地间?若天命真要绝我高家…那就让我高思继,第一个为这幽州,流尽最后一滴血!用这杆银枪,为高家,为这满城百姓,挣一个不屈的名节!”

“大哥——!” 高思纶扑在兄长膝上,痛哭失声。他知道,大哥心意已决。那深入骨髓的忠义与护民执念,早已超越了对生的渴望,成了一种近乎悲壮的宿命!

高思继轻轻拍着弟弟颤抖的背脊,如同儿时哄他入睡,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三弟…莫哭…大哥…求你一事…”

“大哥您说!” 高思纶抬起头,泪眼模糊。

“真到了那一天…城破之时…” 高思继的目光望向内室的方向,那里有他年幼的儿子高行周,“你…务必护着行周…还有…若有可能…寻到亮儿…带他们…活下去!将高家枪…传下去!告诉行周…枪,是用来护民的…不是用来…争权夺利的…” 他从怀中,颤抖着摸出一本用油布包裹、边角磨损的册子,郑重地交到高思纶手中。

那正是《高家枪谱》!

“这…这是…” 高思纶捧着枪谱,如同捧着千钧重担。

“高家的根…就在这里面…” 高思继的目光充满了托付,“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护好它…护好…孩子们…”

高思纶看着兄长眼中那近乎燃烧的决绝和深沉的托付,知道再无转圜余地。他重重点头,将枪谱紧紧抱在怀里,泣不成声:“大哥…我…我答应你!”

**密信突至揭毒计 阴云压城志更坚**

兄弟二人正在这凄风苦雨之夜互诉衷肠、交代后事之际,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亲兵刻意压低却难掩惊惶的禀报:

“将军!急报!南门…南门吊上来一个血人!自称是…是史弘肇将军派来的死士!有…有惊天密报!”

“什么?!” 高思继和高思纶同时一震!

“快!抬进来!” 高思继强撑起身。

两名亲兵架着一个浑身浴血、奄奄一息的汉子踉跄进来。那人身上多处刀伤,最致命的一处在后背,深可见骨,显然是一路拼死突围而来。他见到高思继,涣散的眼神猛地亮起一丝光,挣扎着从怀中掏出一个被血浸透的蜡丸,用尽最后力气递上:“高…高将军…史…史帅…密信…朱温…朱温毒计…” 话未说完,头一歪,气绝身亡!

高思纶连忙接过蜡丸,捏碎,里面是一小块被血染红的素绢。他展开一看,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双手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

“大哥…您…您看…” 他将素绢递给高思继。

高思继左手接过,借着昏暗的烛光看去。只见上面是史弘肇熟悉的笔迹,潦草而急促,显然是在极端危急下所书:

**“思继吾兄:万急!朱温遣心腹密会耶律阿保机,许以幽州财帛子女,割让榆关、古北口等关隘!约定十日后,契丹再发倾国之兵(不下八万)猛攻幽州北门!同时,朱温命王彦章率五万梁军精锐,伏兵于城南五十里外‘落鹰涧’,待兄与契丹血战力竭、城防空虚之际,突袭南门!南北夹击,誓取兄之首级,血洗幽州!弟被朱温爪牙监视,兵马难动,拼死遣心腹送信!兄…早做决断!或走或守…千万珍重!弘肇泣血顿首!”**

“噗——!”

一口滚烫的鲜血,再也抑制不住,从高思继口中狂喷而出!点点猩红,如同凄厉的梅花,溅满了手中的密信和他素白的战袍!

“大哥!” 高思纶魂飞魄散!

“好…好毒…好一个朱全忠!” 高思继左手死死抓住桌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身体剧烈摇晃,却硬是没有倒下!他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那怒火中,又夹杂着无边的悲凉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明悟。

八万契丹倾国之兵!五万梁军铁枪精锐!王彦章亲临!南北夹击!落鹰涧伏兵!血洗幽州!取他首级!

这哪里是打仗?这是必杀之局!是朱温为他高思继量身打造的、插翅难飞的绝地死牢!他之前所有的担忧,所有的猜测,都被这封血书残酷地证实了,而且更加凶险百倍!

“大哥!现在走还来得及!” 高思纶抓住最后一线希望,声音嘶哑,“趁他们合围未成,我们连夜…”

“走?” 高思继猛地打断他,沾血的嘴角扯出一个惨烈而决绝的笑容,他左手抓起桌案上那染血的密信,缓缓举到烛火旁。

火焰贪婪地舔舐着素绢,迅速将其吞噬,化作飞灰。

“三弟…你看…” 高思继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量,“朱温…耶律阿保机…他们布下这天罗地网,要的是我高思继的命!要的是血洗幽州,震慑天下!我若走…这满城百姓…立时便是他们泄愤的羔羊!屠城的惨祸…就在眼前!”

他推开弟弟的搀扶,用那废掉的右手,艰难地、一点点地,再次握住了倚在桌边的亮银枪枪杆!剧痛让他浑身颤抖,冷汗如雨,但他握得死紧!仿佛要将全身的力气、全部的生命,都灌注到这冰冷的枪身之中!

“我高思继…生于此…长于此…守于此…” 他拄着银枪,一步一步,艰难却无比坚定地走向窗边。推开窗户,冰冷的夜风和着雨水打在他脸上。他望向南方落鹰涧的方向,又望向北方契丹铁骑即将到来的黑暗地平线。

“我的根…在这里!我的命…也在这里!”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炸响在风雨飘摇的幽州夜空,“朱温要我的头?耶律阿保机要我的命?好!我高思继…就在这幽州城头…等着他们!”

他猛地转身,染血的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苍白的脸上,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不屈的火焰,亮得惊人!他看向泪流满面的高思纶,看向闻讯赶来、面带惊惶的部将,一字一句,如同金铁交鸣:

“传我将令!”

“第一,全城进入死战状态!老弱妇孺…即刻由三弟高思纶组织,从西门密道…分批疏散!能走多少…走多少!”

“第二,所有粮秣集中分配!守城器械,滚木礌石,火油金汁,全部搬上城头!告诉全城军民…准备…巷战!”

“第三,加固南、北城门!尤其是南门!落鹰涧方向…多布疑兵,广挖陷坑!王彦章…我等着他!”

“第四…也是最后一条!” 高思继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悲悯,“城破之时…凡我幽州将士…有愿降者…可降!绝不…怪罪!但求…护得百姓…一线生机!”

“大哥!” “将军!” 众人悲呼。

“执行…军令!” 高思继的声音斩钉截铁!他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杆染血的亮银枪重重顿在地上!枪尖与青砖撞击,发出“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人在!城在!枪在!” 他嘶声怒吼,仿佛要将自己最后一丝生命也燃烧殆尽!这怒吼穿透雨幕,在死寂的幽州城上空回荡,为这座即将迎来滔天血浪的孤城,注入了一丝悲壮到极致的决绝!

高思纶看着兄长那如同风中残烛却又倔强挺立的身影,看着他废掉的右手死死攥着银枪的惨烈,看着他眼中那明知必死却义无反顾的光芒…他猛地擦干眼泪,重重抱拳,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末将…遵命!”

他知道,劝不动了。大哥已将自己和幽州城,牢牢绑在了一起,绑在了这杆护民的银枪之上!前方,是万丈深渊,是无边血海!但大哥…选择了昂首挺胸,直面而去!

窗外的雨,下得更急了。冰冷的雨水敲打着屋檐,如同为即将到来的惨烈,奏响悲怆的序曲。幽州的夜,从未如此漫长,如此黑暗。白马银枪的身影,矗立在黑暗的窗前,如同一尊染血的雕像,沉默地等待着…那吞噬一切的暴风雨!

这正是:

**血书密报揭毒谋,八万胡骑压城头。

五万铁枪伏鹰涧,十面杀机锁幽州。

虎口残废犹握枪,肩创透骨志未休。

散民令下存血脉,孤身独对万兜鍪!**

欲知高思继如何在十面埋伏中守卫幽州,王彦章的铁枪又将带来何等宿命对决?且听下回分解!

---

上一章 七战契丹扬威名 高家将最新章节 下一章 虎牙山兵困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