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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朔四枪结同盟

高家将

书接上回。话说那高思继高团练,白马银枪,在幽州城外杀得契丹游骑是落花流水,闻风丧胆。一时间,“白马银枪”的名号响彻幽蓟大地,成了边关百姓心中的定海神针,也成了契丹人夜半惊醒的催命符。他那杆亮银枪,神出鬼没,快似流星,准如鹰隼,端的是一巧破千钧!三弟高思纶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却也隐隐埋下了一丝忧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且说这大唐江山,到了僖宗皇帝这会儿,已是风雨飘摇,藩镇割据,宦官弄权,黄巢的义军更是搅得山河破碎,烽烟四起。北边契丹,瞅准了中原内乱空虚,那狼子野心是愈发膨胀,屡屡叩关犯境。幽州,这北疆锁钥,就成了各方势力眼中的肥肉,也是契丹人南下的必经之路!

这一日,北风卷地,白草枯折。幽州城外,又来了一股契丹精骑,人数不多,却个个剽悍异常,领头的乃是一名百夫长,唤作耶律秃鲁,使一柄狼牙棒,凶名在外。他们不攻城,专在城外村镇劫掠,烧杀奸淫,无恶不作。消息传到幽州团练使府,高思继剑眉倒竖,虎目圆睁,拍案而起:“贼子欺我太甚!三弟,点齐本部精骑,随我出城,诛杀此獠!”

高思纶忙劝:“大哥,杀鸡焉用牛刀?区区百骑,派个校尉去足矣。您是一城主将,当坐镇中枢……”话未说完,高思继已披挂整齐,那杆亮银枪在手中一抖,寒光四射:“百姓遭难,如同剜我心头肉!坐视不理,要我这银枪何用?要这团练使何用?休得多言,随我走!” 话音未落,人已如旋风般冲出府门。高思纶无奈,只得点起三百亲随精骑,紧随其后。

马蹄声碎,踏破边关冷月。高思继一马当先,如一道白色闪电,直扑那火光冲天的村落。远远便见那耶律秃鲁正狞笑着将一老汉踩在脚下,狼牙棒高高举起。高思继怒喝一声:“契丹狗贼!休伤我父老!” 声如霹雳,震得那耶律秃鲁手下一顿。

耶律秃鲁抬头一看,只见一骑白马,一道银光,疾如风火般杀到近前。他久闻“白马银枪”之名,心中也是一凛,但仗着己方人多势众,又自恃勇力,哇呀怪叫一声,抡起狼牙棒便砸:“什么鸟银枪,吃爷爷一棒!”

好个高思继!不闪不避,眼看那挂着倒刺、重逾百斤的狼牙棒带着腥风砸落,他手腕一抖,亮银枪如灵蛇吐信,“唰”地一声,并非硬架,而是贴着狼牙棒的长柄滑了进去!这一下,妙到毫巅!枪尖一颤,精准无比地点在耶律秃鲁握棒的手腕“神门穴”上。

“啊呀!” 耶律秃鲁只觉得手腕剧痛酸麻,半边身子都使不上力,那沉重的狼牙棒再也拿捏不住,“哐当”一声脱手砸在地上。他魂飞魄散,拨马就想逃。高思继哪里容他走脱?白马前蹄腾空,一声长嘶,亮银枪化作一道追命的寒虹,“噗嗤”一声,从耶律秃鲁的后心直透前胸!高思继双臂一较力,“嘿”一声,竟将这彪形大汉生生挑离了马鞍,举在半空!银枪染血,白马嘶鸣,月光下犹如天神下凡!

“贼首已死!降者不杀!” 高思继声震四野。主将被挑,剩下的契丹兵卒早已肝胆俱裂,又见后面高思纶率领的精骑如狼似虎般掩杀过来,顿时哭爹喊娘,四散奔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一场小规模遭遇战,在高思继这惊世一枪下,迅速解决。

百姓们劫后余生,纷纷跪地,朝着那白马银枪的方向叩拜不已:“高将军神威!”“白马银枪,幽州之幸啊!” 赞誉之声,直冲霄汉。

然而,高思纶心中的忧虑却更重了。大哥神勇无敌,固然是幽州之福,可这名声越大,树敌也就越多。契丹人恨之入骨自不必说,那中原觊觎幽州的各路藩镇,又会如何看待这柄锋芒毕露的银枪?他望着大哥在百姓簇拥中挺拔如松的背影,无声地叹了口气。

河朔四枪风云会

果然不出高思纶所料。高思继幽州城外枪挑耶律秃鲁的事迹,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河朔大地。这“河朔”之地,乃是黄河以北,太行山以东,囊括了幽、蓟、镇、定、魏、博等州军,是抵御契丹的最前线,也是兵家必争之地。此地豪杰并起,其中尤以四位使枪的好汉最为闻名。

这第一位,便是咱们的“白马银枪”高思继,巧枪无双,镇守幽州。

第二位,乃是成德军节度使王镕麾下大将张处瑾,使一杆丈八点钢蛇矛枪,枪法刁钻狠辣,人称“毒龙枪”,镇守镇州(今河北正定)。

第三位,是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帐前猛将史弘肇,此人天生神力,使一杆碗口粗的浑铁大枪,枪沉力猛,横扫千军,有“铁霸王”之称,驻守太原一带。

第四位,则是后来名震天下的“铁枪”王彦章!此时他效力于宣武军节度使朱温(此时尚未篡唐),使一杆通体镔铁打造、重达百余斤的“浑铁无缨枪”,枪法刚猛绝伦,有万夫不当之勇,人称“王铁枪”,驻守黄河沿岸要地。

这四人,枪法各擅胜场,威震北疆,被天下豪杰并称为“河朔四枪”!高思继单骑破契丹,枪挑敌酋的事迹传到其余三人耳中,有钦佩的,有不服的,也有想一较高下的。尤其是那“铁枪”王彦章,听闻高思继的“巧枪”之名,心中那股争雄的烈火便熊熊燃烧起来。他自认枪法刚猛第一,对那“巧”字,颇有些不以为然。

恰在此时,契丹一部主力趁中原混乱,大举南侵,兵锋直指河朔腹地。消息传来,河朔震动!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镇州的张处瑾首先提议:“诸位!契丹胡骑猖獗,视我河朔无人!我张处瑾虽不才,愿与诸位英雄联手,共御外侮!何不借此良机,一会‘河朔四枪’,歃血为盟,同保疆土?” 此议一出,立刻得到史弘肇、高思继的响应。那王彦章虽性子孤傲,但大局当前,也知合则力强,分则力弱,便也应承下来。约定在幽州、镇州交界处的“饮马川”聚义。

这一日,饮马川前,旌旗招展,战马嘶鸣。四路精兵,各据一方,盔明甲亮,杀气腾腾。正中一座临时搭建的大帐,便是会盟之所。

巳时刚过,只听马蹄声由远及近,如闷雷滚动。当先一骑,黑马黑袍,马背上一条大汉,身高九尺开外,面如锅底,虬髯戟张,双目如电,手中一杆浑铁大枪,乌沉沉不带半点光泽,正是“铁霸王”史弘肇!他身后亲兵个个膀大腰圆,气势迫人。

紧接着,东面烟尘起处,一队人马疾驰而来。为首大将,面皮微黄,细眼长眉,透着几分阴鸷,手中丈八蛇矛枪,矛尖泛着诡异的蓝光,正是“毒龙枪”张处瑾。他的兵卒行动迅捷,透着股狠辣劲儿。

西面蹄声清脆,一匹神骏的白马当先跃入眼帘。马上将军,白袍银甲,面如冠玉,剑眉星目,顾盼生威,手中那杆亮银枪在日光下熠熠生辉,不是“白马银枪”高思继又是谁?他身后高思纶及幽州精骑,队列严整,肃杀之气中带着一股清正。

最后,南面官道上,蹄声如鼓点,沉重而富有韵律。一匹火炭也似的赤兔胭脂马疾驰而来,马上一员大将,金盔金甲,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手中那杆镔铁无缨枪,比寻常枪粗长一倍有余,枪杆乌黑,隐隐透出暗红血光,正是“铁枪”王彦章!他单人独骑,率先冲到帐前,勒马停住,那赤兔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穿云裂石的长嘶。王彦章目光如炬,扫视全场,最后在高思继的白马银枪上停留片刻,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战意味。

酒宴暗藏机锋 铁枪试银枪

四路豪杰齐聚大帐,分宾主落座。虽是联合抗敌,但帐中气氛却颇为微妙。史弘肇声如洪钟,大碗喝酒,豪气干云;张处瑾言语不多,眼神闪烁,似在盘算什么;高思继举止沉稳,谈吐有度;王彦章则正襟危坐,腰杆挺得笔直,目光锐利如刀,偶尔看向高思继时,那眼神仿佛在掂量着对手的分量。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话题自然引到了即将到来的大战和各自的枪法上。

史弘肇拍着酒碗嚷道:“他奶奶的,契丹崽子敢来,俺老史这杆铁枪,定叫他们来一个死一个,来两个死一双!管他什么巧不巧,一力降十会!” 说着,还示威般地晃了晃他那粗壮的胳膊。

张处瑾阴恻恻一笑:“史兄神力,自然无往不利。不过战场瞬息万变,有时…嘿嘿,毒蛇噬手,壮士断腕,该用巧劲时,也莫要一味蛮干。” 他这话,似有所指。

高思继闻言,放下酒杯,正色道:“张兄所言有理。枪乃百兵之王,可刚可柔。小弟以为,无论刚柔巧拙,枪之根本,在于‘护’字。护我疆土,护我黎民!若枪锋所指,只为争强斗狠,贪功冒进,甚至倒戈相向,祸乱家国,那便是入了魔道,失了枪魂!枪可护民,亦可误国啊!” 他这番话,字字铿锵,发自肺腑,目光清澈而坚定。

“好!高将军说得好!” 史弘肇大声喝彩,他虽然莽撞,却也敬重忠义。

张处瑾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皮笑肉不笑地端起酒杯:“高将军心怀天下,张某佩服。”

唯有王彦章,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高思继这番话,大义凛然,他无法反驳,但其中隐含的对“只逞个人武勇”的批评,却让他心头有些不快。尤其是那句“枪可误国”,仿佛一根刺。他效力朱温,朱温野心勃勃,天下皆知。王彦章自认忠义,但主上…他不敢深想。此刻,他更想试试高思继的斤两,看看这“巧枪”是否真如传闻中那般神乎其技,是否配得上如此大的口气!

“高将军。” 王彦章突然开口,声音低沉有力,压过了帐中的喧哗,“久闻将军‘白马银枪’巧绝天下,王某这杆铁枪,练的是笨功夫,只知一个‘直’字。今日四杰聚会,良机难逢。不知高将军可肯赐教一二?也让王某见识见识,何为‘巧枪’,何为‘护民’之枪?” 他这话,看似请教,实则挑战!帐中气氛陡然一凝。

高思继尚未答话,高思纶心中已是一紧,暗道:“来了!” 他深知大哥性格,光明磊落,不喜推诿,更不会在此时示弱。

果然,高思继微微一笑,气度从容:“王将军‘铁枪’之名,威震河朔,思继亦是久仰。既然王将军有此雅兴,思继敢不从命?正好借此机会,与诸位将军印证武学,共御外敌。请!” 说罢,长身而起,抓起倚在案边的亮银枪。

帐内众人精神一振,纷纷起身离席,来到帐外空阔之地。兵卒们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都想一睹当世两大枪王的惊世对决!

场中,二人相隔十丈站定。王彦章手握镔铁枪,那枪沉重无比,在他手中却似轻若无物,枪尖斜指地面,一股沉凝如山、不动如岳的气势油然而生,仿佛洪荒巨兽,蓄势待发。高思继亮银枪斜指苍穹,身形挺拔如松,气息绵长,人与枪仿佛融为一体,透着一股灵动飘逸、后发制人的韵味。一黑一白,一刚一巧,气息迥异,却都达到了枪法的极高境界!

“高将军,请!” 王彦章一声断喝,如同平地惊雷!他不再多言,脚下猛地一蹬,坚硬的地面竟被踏出两个浅坑!整个人如同出膛的炮弹,赤兔马虽未动,他本人却已挟着万钧之势,挺枪直刺!这一枪,没有任何花哨,就是最基础的“中平枪”!但速度快到了极致!力量猛到了极致!枪身破空,发出“呜呜”的恐怖厉啸,仿佛连空气都被撕裂!枪未至,那股凌厉无匹的劲风已扑面而来,吹得高思继的白色战袍猎猎作响,脸上肌肤生疼!

“来得好!” 高思继心中暗赞一声。他深知王彦章神力惊人,硬碰硬绝非上策。就在那乌黑的镔铁枪尖即将及胸的刹那,高思继动了!他身形如风中柳絮,看似极慢,实则快如鬼魅,轻飘飘地向左后方滑开半步!同时,手中亮银枪并非格挡,而是如同灵蛇般贴着王彦章的铁枪枪杆,闪电般向上游走!枪尖颤动,发出“嗡嗡”轻吟,直点王彦章握枪的手指!这正是“巧枪”的精髓——避实击虚,攻敌必救!

王彦章心中也是一凛:“好快!好刁钻!” 他没想到高思继的身法如此诡异,枪招如此灵动。但他临敌经验何等丰富?手腕猛地一沉一抖,那沉重的镔铁枪竟被他硬生生在半空挽了个斗大的枪花!枪杆如同活过来的毒龙,带着一股粘滞的螺旋劲力,不仅荡开了高思继点向他手指的枪尖,更顺势横扫,拦腰砸向高思继!这一下变招,刚猛中带着精妙,尽显一代枪王的本色!若是砸实了,高思继非得骨断筋折不可!

好个高思继!眼看那铁枪如乌龙摆尾般扫来,他竟不硬接,足尖一点地,身形如鹞子般冲天而起!亮银枪在空中划出一道炫目的银弧,借着下坠之势,枪尖如同暴雨梨花,瞬间抖出十余点寒星,笼罩王彦章头顶、面门、咽喉数处要害!这一招“银星落九天”,将“巧枪”的速度与变化发挥到了极致!

王彦章大喝一声:“好枪法!” 不闪不避,竟将镔铁枪舞成一团乌黑的光幕,护住全身!“叮叮当当……”一阵密集如爆豆般的金铁交鸣声响彻全场!火星四溅!高思继那疾风骤雨般的攒刺,竟被王彦章这水泼不进、针扎不透的铁幕尽数挡下!

两人乍合即分,各自退开数步。高思继气息微喘,握枪的右手虎口竟隐隐发麻!王彦章的力量实在太恐怖了,每一次枪杆相触的反震之力都如同巨锤敲击。王彦章也暗自心惊,高思继的枪不仅快,而且角度刁钻无比,好几次都差点突破他的防御,那枪尖上的寒气几乎要刺破他的皮肤!

“痛快!再来!” 王彦章战意更炽,眼中精光爆射,再次挺枪扑上。这一次,他将“铁枪”的霸道发挥得淋漓尽致!枪招大开大合,每一枪都带着千钧之力,如同泰山压顶,怒海狂涛!枪风激荡,卷起地上尘土飞扬,围观的士卒被那劲风逼得连连后退,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高思继则如穿花蝴蝶,又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他将“巧枪”施展到极致,闪转腾挪,趋避如电。亮银枪时而如毒蛇吐信,疾刺对手破绽;时而如灵猿攀枝,缠、粘、引、化,试图卸掉那沛然莫御的巨力;时而又如蜻蜓点水,一触即走,绝不纠缠。银光点点,在沉重的黑色枪影中穿梭不定,看得人眼花缭乱。

转眼间,两人已斗了五十余合。场中只见黑光如龙,银芒似电,风声呼啸,劲气四溢!端的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看得张处瑾、史弘肇这等高手也是目眩神驰,暗自佩服。

然而,高思继心中却暗暗叫苦。王彦章的力量仿佛无穷无尽,枪势一枪重过一枪。他虽能以巧劲化解大半,但每一次硬接那恐怖的力道,都震得他手臂酸麻,气血翻腾。更要命的是,王彦章的战斗直觉极其可怕,防守滴水不漏,他那神出鬼没的“巧枪”,竟难以真正突破对方那铁桶般的防御!久守必失,久战下去,自己力弱,必然吃亏!

就在高思继心思微动,枪势略缓的瞬间,王彦章眼中精光一闪,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破绽!

“着!” 王彦章舌绽春雷!他双臂筋肉坟起,全身力量灌注于镔铁枪中,使出了他压箱底的绝技——“铁锁横江”!这一枪,看似直刺,实则蕴含了横扫千军、锁拿兵刃的霸道后劲!枪速比之前更快三分!枪尖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直取高思继中宫!

高思继瞳孔猛缩!这一枪太快!太猛!蕴含的变化太凶险!躲?枪势笼罩范围太大!挡?那后续的锁拿之力足以崩飞他的银枪!电光火石之间,高思继展现了超凡的决断与技巧!他竟不躲不闪,反而迎着枪尖踏前半步!亮银枪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斜斜向上撩起,并非硬架,而是用枪尖最前端,极其精准地点在镔铁枪的枪尖侧面最不受力之处!

“叮——!!!”

一声极其尖锐刺耳、令人牙酸的金属撞击声爆响!火星如同烟花般炸开!

这一下,高思继将“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发挥到了极致!王彦章只觉自己这必杀一枪仿佛刺在了一片滑不留手的油布上,又像是打在了飞速旋转的陀螺边缘,那凝聚的巨力竟被一股柔韧的巧劲带得偏了方向,擦着高思继的肋侧铠甲滑了过去!枪风将他战袍撕裂一道大口子!

但高思继也付出了代价!王彦章的力量实在太过霸道!尽管用了最精妙的卸力法门,那恐怖的震荡之力依旧如同怒潮般顺着枪杆传来!

“哼!” 高思继闷哼一声,脸色瞬间一白,身形踉跄后退数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脚印!握枪的右手虎口,终于承受不住这叠加了数十次的巨震,“嗤啦”一声,崩裂开来!鲜血瞬间染红了银枪的枪杆!一股钻心的剧痛传来,整条右臂都酸麻胀痛,几乎握不住枪!

场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高思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王彦章也收枪而立,看着高思继染血的右手和苍白的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胜了半招,但赢得绝不轻松。高思继那神乎其技的“巧枪”,尤其是最后那惊险万分、妙到毫巅的一点,让他心中也涌起一股敬意。这绝非浪得虚名!

“高将军…承让了。” 王彦章抱了抱拳,声音低沉。他并非虚伪,这一战,高思继赢得了他的尊重。

高思继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手臂的剧痛,脸上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同样抱拳,声音依旧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王将军神力盖世,枪法通神,思继…佩服!今日一战,受益良多!” 他坦荡认输,毫无怨怼。

史弘肇大步上前,拍着两人肩膀,哈哈大笑:“好!打得痛快!都是好汉子!俺老史看得过瘾!” 他这直爽的性子,倒是冲淡了些许尴尬。

张处瑾也皮笑肉不笑地凑上来:“二位枪法,堪称当世双绝!王某刚猛无俦,高将军灵巧无双,真让张某大开眼界!看来这‘河朔四枪’,各有千秋,合则无敌啊!”

高思继默默接过三弟高思纶递来的金疮药,敷在裂开的虎口上,用布条紧紧缠住。伤口火辣辣地疼,鲜血很快又洇湿了布条。这伤,不仅是皮肉之苦,更是一种警示。王彦章的铁枪,让他看到了刚猛到极致的威力,也让他明白,自己的“巧枪”并非无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亦有极限。但他心中的信念却更加坚定:枪法之道,刚柔并济方是正途!护民之心,重于一切!

四人的手,终于重重地握在了一起。在契丹入侵的巨大威胁下,“河朔四枪”的联盟,在这一次惊心动魄的较技后,正式结成!然而,高思纶看着大哥染血的右手,看着他平静面容下那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心中的阴霾却更重了。大哥锋芒已显,这联盟之中,又岂会只有同仇敌忾?那朱温帐下的王铁枪,那心思难测的张毒龙,还有那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幽州的未来,高家的命运,如同这北疆的天空,阴云密布,前途莫测。

高思继的目光,越过饮马川,望向北方辽阔而危机四伏的草原,又扫过眼前三位各怀心思的“盟友”,最后落在自己染血的右手和那杆依旧闪亮的银枪上。虎口的疼痛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但枪杆上传来的冰凉触感,却让他心中那份“以枪护民”的炽热,更加滚烫。前路艰险,唯枪与信念,不可弃!

这正是:

白马银枪震幽燕,饮马川前会群贤。

铁枪试巧惊四座,虎口绽血志更坚。

盟誓虽成心各异,北疆烽火已连天。

护民一念贯金石,何惧前路多险艰?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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