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门缓缓滑开时，唐黎正低头在手机地图上搜附近的24小时便利店。
“叮”的一声轻响，她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一双沉静的眼睛。
李靳屿站在电梯里，手里还拿着那个保温杯，不知怎么又从病房出来了。他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撞见她，眼神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了惯常的淡漠。
“弟弟。”唐黎先开了口，收起手机。刚才在病房里得知江露芝是他女朋友时，她心里就有些说不出的别扭。江露芝那个人，她太了解了，惯会踩着别人往上爬，感情里也向来拎不清。
李靳屿从电梯里走出来，脚步顿在她面前，声音平平的：“怎么了？”
唐黎看着他清瘦的侧脸，路灯下觉得他带点少年气，却透着股与年龄不符的疏离。她犹豫了两秒，还是决定把话说开。
唐黎你女朋友，是江露芝吧？
李靳屿的肩膀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没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抬眼看她
李靳屿所以？
这反应让唐黎有些意外。她原以为他至少会露出点惊讶，没想到这么冷静。“所以，”她定了定神，语气尽量客观，“我知道她在江北还有个男朋友。”
这话像投入湖面的石子，终于在李靳屿眼底激起一点波澜。他盯着唐黎，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像在审视什么：“你跟我说这些，是为了报答晚上捎你那段路？还是……你跟她有仇？”
唐黎被问得愣了一下，随即觉得有些好笑。她和江露芝的恩怨，确实算不上小，但还不至于要靠挑拨人家感情来报复。“我跟她有没有仇，好像和你没关系。”她抬了抬下巴，迎上他的视线，“我只是觉得，有些人不值得。”
“觉得？”李靳屿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说不清的嘲讽，“让我猜一下，她抢过你男人？所以你现在来报复？”
这话戳得唐黎心里莫名一堵。她想起周宴那张酒后狰狞的脸，又想起江露芝在办公室里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突然觉得把这两个人相提并论都是种侮辱。
她忍不住笑了出来，眉眼舒展时，带着种清冽的傲气：“你这想象力倒是挺丰富。”
李靳屿的脸色沉了沉：“不然呢？”
“不然，”唐黎向前一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目光坦荡地看着他，“弟弟你不但疑心病太重，眼睛也不太好使。江露芝那种人看上的男人，我唐黎还真看不上。”
说完，她没再看李靳屿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转身就往楼梯口走。
她不是圣母，没义务替所有人甄别好坏。只是刚才在病房里听到江露芝的名字时，脑子里突然闪过李靳屿晚上送她去买蟹煲时的侧脸：路灯下，他说“快点，晚了人家可能关门了”，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善意。
她只是不想让这份善意，被江露芝那种人糟践了而已。至于他信不信，那是他的事。
病房里，方雅恩正举着手机刷剧，听见开门声，立刻把手机扣在被子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唐黎：“你可算回来了！刚李靳屿回来的时候，脸黑得跟锅底似的，你是不是在外面对人家做什么了？
唐黎把三明治和热牛奶放在床头柜上，解开外套扣子：“做什么？难不成我还能吃了他？”
“那可不一定，”方雅恩挑眉，笑得不怀好意，“你唐黎什么时候对年轻弟弟这么上心过？又是搭车又是‘提醒’的，说吧，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胡说什么呢。”唐黎无奈地拍了她一下，“就是觉得他不该被江露芝蒙在鼓里而已。”
“哟，还‘觉得’，”方雅恩拖长了调子，“我跟你认识十几年，还不知道你？不是真觉得不对劲，你才懒得管这种闲事。”她顿了顿，凑近了些，“说真的，那小子长得是挺精神，就是性子闷了点，不过看着不像坏人。比你家那个周宴强一百倍。”
提到周宴，唐黎的脸色淡了些：“别瞎说，我现在只想好好带嘟嘟。”
唐黎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佳宇呢？需要我明天帮你一起送吗？”
“不用不用，”方雅恩连忙摆手，“我刚给我妈打电话了，佳宇在她那。你赶紧回去吧，都快十二点了，嘟嘟一个人在家我还不放心呢。”
唐黎看了眼时间，确实不早了。她帮方雅恩把牛奶倒进保温杯，又叮嘱了几句注意事项，才拿起外套：“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夜里的风果然很大，吹得她围巾都散开了。唐黎裹紧外套往路边走，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起刚才在电梯口的对话。李靳屿那句“我这个人其实挺垃圾的”，说得轻描淡写，却像根细针，轻轻刺了她一下。
他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这么说自己？
还有江露芝，一边吊着李靳屿，一边在江北谈着男朋友，真就一点不觉得心虚？
现在她只想快点回到家，看看嘟嘟睡得好不好。至于李靳屿和江露芝的事，说到底是别人的感情纠葛，她一个外人，点到为止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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