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刻,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持,所有因误解而筑起的冰冷高墙。
在这个突如其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意味的拥抱里,轰然倒塌。
那些被江宁刻意忽略的画面,不受控制地涌入脑海。
市政府晚宴前,金泰亨送来那套亲手设计打造的珠宝。
他说,这副首饰是他亲手设计图稿并且打造。
但自己当时心里只有对松月的思念和对他的恨意。
当自己故意失踪躲在东郊别墅计划接近朴智旻时,金泰亨大发雷霆,动用一切势力寻找她。
那份失控的愤怒背后,是不是藏着害怕再次失去自己的恐慌?
两年来,每一次自己带着明显恨意的目光射向他时。
金泰亨沉默的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却无法言说的眼神。
误会了…原来,自己真的误会了…
江宁一直以为金泰亨的掌控是束缚,是病态的占有。
却从未想过,那或许是一种用错了方式的笨拙而扭曲的保护。
她一直以为金泰亨的沉默是默认罪行,却从未想过,那可能是一种无法言说的背负。
巨大的愧疚感如同海啸,瞬间淹没了江宁本就摇摇欲坠的心防。
比之前以为恨错人时更加汹涌,这是针对金泰亨沉甸甸的愧疚。
自己因为他逼死松月而恨他,结果他却是帮了松月并因此被她怨恨了两年的人。
自己因为他害死松月而想要报复他,结果他却是那个在她为松月殉情时,将她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人。
江宁“呜呜…”
一声压抑不住的混合着无尽羞愧和崩溃的哽咽,终于冲破了江宁的喉咙。
她再也无法维持任何冷静,在金泰亨的怀里,像个迷路已久终于找到家长的孩子,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从一开始的压抑抽泣,迅速变为嚎啕大哭,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绝望和宣泄。
她哭得浑身颤抖,几乎喘不上气,滚烫的泪水迅速浸湿了金泰亨胸前的衬衫。
江宁“对不起…对不起…”
她语无伦次,声音破碎不堪,夹杂着剧烈的哽咽。
江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不该那么恨你…我不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那样恨你…对不起…对不起…”
江宁不断地重复着道歉,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内心那几乎要将她压垮的负罪感。
她为自己愚蠢的仇恨道歉,为自己轻信真相道歉。
为自己这两年加诸在他身上的所有冷眼和恶意道歉。
金泰亨的身体似乎因为江宁这突如其来的崩溃和道歉而僵硬了一瞬。
他沉默着,只是将她抱得更紧,一只手紧紧箍着她的腰。
另一只手则温柔却用力地按着她的后脑勺,让她的脸更深地埋在自己怀里。
仿佛想用这种方式隔绝她所有的悲伤,或者隐藏自己此刻可能失控的情绪。
金泰亨能感受到怀里娇躯的剧烈颤抖,能听到江宁哭声里那彻骨的痛苦和绝望。
胸前的湿热像滚烫的熔岩,灼烧着他的皮肤,也灼烧着他的心。
许久,金泰亨才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极力压抑的震颤。
金泰亨“别说了,不是你的错,阿宁,从来都不是你的错。”
江宁“是我的错…都是我太蠢…我误会了你那么久…”
江宁“我甚至…我甚至还想利用别人来报复你…我…”
江宁说不下去了,巨大的羞愧让她无地自容。
金泰亨的心像是被狠狠揪紧。
他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是一片化不开的痛色和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他轻轻拍着江宁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
金泰亨“听着,江宁,两年前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选择。”
金泰亨顿了顿,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要将那沉重的过往彻底揭开。
金泰亨“包括让你出国进修钢琴,包括…让你以为松月的死与我有关。”
江宁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变成了压抑的抽噎,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虽然已经从闵玧其那里知道了部分真相,但亲耳听到金泰亨承认是他故意引导她恨他,依然让她感到震撼。
金泰亨看着江宁苍白挂满泪痕的小脸,心脏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伸出手,用指腹有些粗粝地擦去她脸颊的泪水,动作却带着一种极致的温柔。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陷入了那段他不愿回想,却日夜折磨他的记忆之中,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红色。
金泰亨“因为那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都要让你活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