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冷的夜风无情地灌入单薄的礼服,穿透肌肤,直刺骨髓。
江宁蜷缩在街角冰冷的墙壁下,像一只被遗弃在寒冬里的幼猫,瑟瑟发抖,却并非全然因为寒冷。
内心的风暴远比这秋夜的低温更彻骨,将她的灵魂都冻结在一片荒芜的绝望里。
前路是迷雾,后退是深渊,她被困在自我厌恶与茫然无措的囚笼中,动弹不得。
眼泪早已流干,只剩下干涩的刺痛和一种近乎麻木的空洞。
她甚至想,就这样被冻僵在这里也好,或许就能摆脱这令人窒息的一切。
就在她意识都有些模糊,几乎要放弃挣扎之时。
一束刺目的车灯由远及近,最终缓缓停在了不远处的路边。
车门打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迈步下车,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地,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
皮鞋踩在冰冷地面上的声音,沉稳而急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江宁茫然地抬起头,泪眼模糊中,只能看到一个逆着光的身影轮廓,熟悉到让她心脏骤停。
那人走近了,路灯的光线勾勒出他冷峻而此刻写满焦灼的眉眼。
是金泰亨。
他甚至没有给江宁任何反应的时间,只是毫不犹豫地脱下自己身上还带着体温的昂贵大衣。
下一秒,便将蜷缩在冰冷地上的她整个严严实实地裹住。
然后用力紧紧地拥入了怀中。
冰冷的身体骤然被温暖包裹,那温暖来自于大衣,更来自于拥抱着江宁的坚实而滚烫的胸膛。
一股熟悉的清冽中带着一丝沉稳木质香的气息。
独属于金泰亨的味道,霸道而又不容拒绝地将江宁笼罩。
这味道,曾让她厌恶,让她警惕,让她觉得被束缚。
而在此刻,在她最狼狈,最绝望,最无依无靠的时刻。
却像溺水之人抓到的唯一浮木,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让她瞬间鼻尖发酸的安心感。
是他…
这个明明是亲人却对自己拥有不一样情愫的男人,总是用最强势,最令人窒息的方式掌控自己。
却也会在自己每一次闯祸,每一次陷入困境时,默不作声地出现,为她扫平一切障碍的男人。
这个自己恨了两年,用最恶毒的心思揣测,甚至不惜牺牲一切想要将其摧毁的仇人。
或许真的如金泰亨一开始所说,他从未想过真正伤害她。
甚至在她不知道的时候,默默承受了她所有怨恨的小叔。
金泰亨没有说话,只是用尽全力地抱着江宁。
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驱散她一身的冰冷和绝望。
他的手臂箍得很紧,甚至让江宁有些疼痛。
但那疼痛却奇异地让她感到真实,让她从即将碎裂的虚无感中稍稍落地。
江宁的脸埋在金泰亨宽阔的胸前,昂贵的西装面料摩擦着她冰凉的脸颊。
她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传来的沉重的心跳声。
那声音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恐慌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焦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