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奇函“晚上去不去飙车?”
左奇函突然开口,眼中仿佛有光炸裂,亮得惊人,那光芒像是要穿透人心
左奇函“我认识个地方,没人管。”
江停摇摇头。她怕快的东西,怕风灌进耳朵里的声音,怕那种失控的感觉。
左奇函嗤笑一声,把啤酒罐捏扁
左奇函“胆小鬼。”
他走到窗边,往下看了一眼。
左奇函“杨博文在楼下呢。看,举着相机那个。”
江停凑过去。杨博文站在操场边,手里拿着台黑色的相机,正对着天空拍。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投下细小的阴影。
左奇函“他要转学了。”
左奇函说,声音里带着点嘲讽
左奇函“保送生,去市里的重点高中。”
江停的心跳猛地一沉。像有人在她心上敲了一锤。
左奇函“下周就走。”
左奇函把捏扁的啤酒罐扔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响
左奇函“所以啊,别把谁都当救命稻草。”
江停没说话,看着楼下的杨博文。他放下相机,抬头往顶楼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江停猛地缩回脑袋,心脏跳得好快
左奇函低低地笑了,从口袋里摸出根烟点燃。
左奇函“脸红了?”
江停的脸更烫了,像被烟头烫过。她转身想走,手腕却被他抓住。他的手心很烫,带着烟味和汗味。
江停“别碰我。”
她说。
左奇函没松手,反而抓得更紧。
左奇函“你以为杨博文是好人?他知道你被欺负,做过什么?除了说几句漂亮话,他还会干什么?”
江停“放开!”
江停挣扎着,指甲掐进他的胳膊。他的胳膊上那块疤,像条蜈蚣。
左奇函疼得闷哼一声,松开了手。他看着她,眼睛里的红血丝更密了。
左奇函“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谁才是真心对你的。”
他转身走了,脚步声在画室里荡开,又被松节油的味道吞掉。
江停摸着发烫的手腕,那里有圈红痕,像条没系紧的红绳。
楼下传来相机快门的声音,咔嚓,咔嚓。像在切割什么。
她走到画架前,掀开蒙布。那幅夕阳下的海面,橘红色的,像块燃烧的煤。她伸出手,指尖在画布上轻轻划过去。
有点糙,像左奇函胳膊上的疤。
也像杨博文书页上的字迹。
放学时,江停在楼下看见张桂源。他手里拿着个保温杯,正给流浪猫倒牛奶。猫是三花的,瘸了条腿,怯生生地蹭着他的裤脚。
张桂源“它今天敢过来了。”
张桂源说,声音很低,像怕吓着猫。
江停蹲下来,看着猫舔牛奶。白色的奶渍沾在它的胡子上,像挂了层霜。
张桂源“张烬初的事”
张桂源突然说,把保温杯盖好
张桂源“我看见了。他自己把班费塞到你的书包侧袋里的。”
江停的指尖顿了顿。猫喝完牛奶,蹭了蹭她的手,毛茸茸的,带着点暖。
江停“谢谢。”
她说。
张桂源摇摇头,从口袋里摸出颗糖,剥开糖纸递过来。是橘子味的,糖纸在光里闪着哑光的橙。
张桂源“吃吧,甜的。”
江停接过,放进嘴里。橘子味在舌尖散开,还是那样酸涩,像没熟的果子。
猫突然竖起耳朵,窜进了草丛。张桂源抬头,看见张烬初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本书,正看着他们。
他的嘴角弯了弯,像水面的涟漪。
张桂源把保温杯往江停手里一塞
张桂源“我先走了。”
他快步离开,背影在暮色里显得有点仓促,像被风吹动的叶子。
江停握着保温杯,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过来,像块小小的太阳。她抬头时,张烬初已经走了,只有片梧桐叶在地上打着旋儿,像只断了线的蝴蝶。
巷口的路灯亮了,昏黄的光落在地上,像块融化的黄油。左奇函还在老地方抽烟,脚下的烟蒂堆成了小山。
看见江停,他把烟摁灭,弹进垃圾桶。
左奇函“杨博文要走的事情,他还没告诉你?”
左奇函挑眉,眼神里带着点幸灾乐祸
左奇函“看吧,他根本不在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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