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时,青岚山的桃花又开了,粉白的花瓣落得满地都是。沈燎亮不知从哪弄来只小鹿,皮毛像雪一样白,额头上还顶着朵没谢的桃花,被他的分身们围着,前呼后拥地往院子里带。
“快看!我从后山捡的,迷路了!”沈燎亮的本体献宝似的把小鹿往夏禾面前送,小鹿怯生生地蹭了蹭他的手心,眼睛亮得像含着露水。
谢辞正扛着斧头从外面回来,见了小鹿眼睛一亮,刚要伸手去摸,就被朱圆拍了下手背:“轻点,别吓着它。”她说着从厨房端来盆清水,小鹿立刻凑过去喝,尾巴轻轻晃着,看来是不怕生了。
云逍坐在桃花树下翻医书,小鹿喝完水,竟摇摇晃晃地走到他脚边,蜷成一团打盹。他低头看了眼,没动,只是把搭在腿上的外袍往下扯了扯,盖住小鹿的背,免得它着凉。
夏禾摘了串刚熟的青梅,用井水冰过,分给众人。沈燎亮的分身们抢着吃,酸得龇牙咧嘴,却还伸手要:“再来几个!比魔界的酸果够劲!”
谢辞咬了颗青梅,酸得眯起眼,转头就往朱圆嘴里塞:“你尝尝!这酸劲儿,能醒酒。”朱圆没防备,被酸得眼圈都红了,伸手拧了把他胳膊,却被他笑着躲开。
午后阳光正好,沈燎亮带着分身们教小鹿跳格子,用桃花瓣在地上摆了个歪歪扭扭的格子阵。小鹿踩着花瓣跳,每跳一步就抖落几片花瓣,逗得分身们直拍手。
谢辞和朱圆在旁边练剑,剑光扫过,带起的桃花瓣像雨一样落,朱圆的剑尖偶尔故意碰一下谢辞的斧柄,惹得他追着她打,两人的笑声混着剑斧相击的脆响,在院子里荡开。
夏禾靠在桃花树上看云逍卜卦,他手里的铜钱刚落下,就被小鹿叼走了一枚,含在嘴里跑远了。云逍无奈地笑了笑,也不追,只对沈燎亮喊:“你家小鹿拿了我的卦钱,得赔我块桂花糕。”
“赔!赔两!”沈燎亮的本体立刻应着,从兜里摸出块早上买的桂花糕,塞给云逍,“这小鹿跟我投缘,就留下吧,叫‘桃桃’怎么样?”
“俗。”谢辞插嘴,“叫‘斧头’多威风!”
“叫‘冰冰’。”朱圆小声说,“它毛白得像冰。”
夏禾笑着摆手:“别争了,让它自己选。”她说着从树上摘了朵桃花,又捡了片冰化成的水,放在小鹿面前。小鹿闻了闻,叼起桃花蹭了蹭夏禾的手。
“得,还是跟夏禾亲。”沈燎亮故作委屈,却被小鹿用头蹭了蹭手心,顿时笑开了,“留下留下,以后跟我们一块玩!”
傍晚时,众人坐在院子里吃晚饭,小鹿就趴在桌脚,啃着沈燎亮给的青草。谢辞夹了块红烧肉,刚要逗它,就被朱圆瞪了回去:“别喂,它吃不得这个。”
云逍喝着新酿的桃花酒,忽然说:“算过了,这小鹿有灵性,能陪我们好些年。”
夏禾往嘴里塞了口桃花酥,甜香混着花香漫开来,她看着眼前闹闹哄哄的几人,还有脚边乖乖啃草的小鹿,觉得这春天的味道,比任何时候都要甜。
“明天去采桃花酿酒吧?”她提议。
“好!”众人齐声应着,桃花瓣落在他们的碗里、发间,像春天偷偷藏下的糖,一点一点,把日子都浸得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