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青岚山落了场雪，天地间白得晃眼。沈燎亮的分身们早就耐不住，堆了十几个歪歪扭扭的雪人，有举着剑的，有捧着糖画的，最显眼的那个顶着顶谢辞的旧帽子，被谢辞追着打了半座山。
“停！”谢辞一把薅住沈燎亮本体的衣领，指着远处，“看朱圆堆的那个！”
众人望过去，只见朱圆用冰雕了只凤凰，羽翼舒展，冰晶在雪光里闪着彩，连尾羽上的纹路都清晰得像真的。沈燎亮的分身们瞬间围过去：“朱师姐，教教我们！我们想雕个云逍师兄算卦的样子！”
云逍正蹲在雪地里画符，指尖划过处，雪地上竟开出串梅花，花瓣上凝着薄冰，却透着活气。夏禾捡了根枯枝，在他旁边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兔子，兔子耳朵特别长，还叼着根胡萝卜——明摆着是谢辞前世的模样。
谢辞凑过来看，哼了声：“画得没我好看。”说着抢过枯枝，在兔子旁边添了个小人，穿着红衣，手里举着彼岸花，“这才像你。”
夏禾笑着拍掉他肩上的雪，雪沫子落进他领子里，惹得他龇牙咧嘴地躲。远处朱圆的冰凤凰突然“咔嚓”响了声，翅膀上的冰裂开道缝——原是沈燎亮的一个分身想摸凤凰的尾羽，不小心撞了下。
“笨手笨脚的！”朱圆嗔道，指尖凝出寒气，轻轻抚过裂缝，冰纹竟慢慢合上了，比原来更亮了些。那分身挠挠头，从怀里掏出颗冻硬的野果：“赔礼！魔界的果子冻过更好吃，像冰酪！”
朱圆接过来，果壳一咬就碎，里面的果肉果然冰甜，她眼睛亮了亮，难得没反驳。
中午在暖阁里烤火，谢辞非要用帝火烤红薯，火刚升起来，就被沈燎亮的分身们抢着把红薯、栗子、甚至还有颗魔界野果全丢进火堆。云逍坐在窗边翻话本，偶尔抬眼提醒：“少放点，烤焦了苦。”
夏禾剥着橘子，把一瓣塞进云逍嘴里，又递了瓣给朱圆：“山下镇子上新开了家点心铺，听说有玫瑰酥，下午去看看？”
“去！”谢辞第一个响应，手里的红薯刚剥开，热气腾腾的，他吹了吹，塞给朱圆，“先尝尝这个，甜得很。”
朱圆接过来，指尖被烫得缩了缩，却还是小口咬着，嘴角沾了点薯泥，被谢辞伸手擦掉，她没躲，耳根却红了。
下午下山时，雪停了，阳光照在雪地上，晃得人睁不开眼。沈燎亮的分身们跑在最前面，踩得积雪“咯吱”响，不时回头喊：“快点！听说点心铺的玫瑰酥要排队！”
谢辞拉着朱圆的袖子，怕她滑倒，嘴里还在念叨：“等下买两盒玫瑰酥，再买串糖葫芦，上次那家的山楂特别酸，配着酥饼吃正好……”
云逍和夏禾走在后面，断幡上沾着的雪慢慢化了，滴在雪地上，晕开小小的湿痕。夏禾忽然说：“你看他们，像不像人间赶年集的小孩？”
云逍望着前面打闹的身影，断幡轻轻晃了晃，幡角的桃花瓣不知何时沾了片雪花，竟没化：“挺好的。”
点心铺果然排着队，沈燎亮的分身们排了三队，被掌柜的笑着赶：“小伙子们，一个人排就行啦！”他们才悻悻地合成一队，却还是踮着脚往前看，像群盼着糖吃的孩子。
买到玫瑰酥时，沈燎亮先抢了块塞进嘴里，酥皮掉了满身，他含糊不清地说：“比糖画甜！”谢辞咬了口，眼睛一亮，把自己那盒塞给朱圆：“你多吃点。”
朱圆没推，却从袖中摸出个小纸包，里面是她用冰藏好的梅子，酸甜爽口，正好解腻。夏禾尝了颗，分给云逍，两人靠在铺子门口的柱子上，看着谢辞和沈燎亮抢最后一块玫瑰酥，笑得直不起腰。
夕阳西下时往回走，每个人手里都拎着点心、糖果，沈燎亮的分身们还抱了只纸糊的小灯笼，说是掌柜的送的，晚上点起来特别亮。
雪地上的脚印歪歪扭扭，一直延伸到青岚山的方向。谢辞突然停下，指着天边：“看晚霞！比冥界的忘川河还红！”
众人抬头，果然见晚霞铺了半边天，红得像燃起来的火，映着满地白雪，又暖又亮。夏禾举起手里的玫瑰酥，对着晚霞咬了口，酥皮掉在雪上，像撒了把碎金。
“明天还来？”她笑着问。
“来！”谢辞举着糖葫芦，山楂上的糖衣在夕阳下闪着光，“明天买那家的糖糕，听说里面夹着豆沙！”
沈燎亮的分身们齐声附和，声音在雪地里荡开，惊起几只落在枝头的麻雀，扑棱棱地飞向晚霞里。
暖阁的灯火在山巅亮起来时，他们的笑声也跟着飘了上去，混着烤红薯的香、玫瑰酥的甜，还有雪落的轻响，把整个冬天都烘得暖暖的。
日子就该这样，热热闹闹的，甜丝丝的，连雪都带着糖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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