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后山就闹翻了天。沈燎亮的分身们像撒网似的散开，有的爬上最高的松树张望，有的蹲在灌木丛里跟发光的魔界野果较劲——那果子碰一下就变个色，逗得小魔兵直拍手。
“这边！这边有红得发亮的！”谢辞的大嗓门从林子里传出来，他抱着棵野果树晃，熟透的果子“噼里啪啦”往下掉，砸得朱圆赶紧撑开布兜去接。“轻点！”她嗔道，指尖凝出的薄冰裹住掉落的果子，免得摔烂，“你这哪是摘果，是拆树。”
夏禾正坐在溪边洗果子，彼岸花的花瓣落在水面，漾开一圈圈淡红涟漪，把水里的小鱼都引了过来。云逍蹲在她身边，手里转着根树枝，忽然指向对岸的石壁：“那边有株‘月心草’，捣成汁能让画符的墨水发光。”
沈燎亮的本体立刻窜过去，手脚并用地爬上石壁，摘下月心草时还不忘回头炫耀：“看！比集市上的荧光符亮多了吧？”话音刚落，脚下一滑，整个人摔进溪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夏禾的衣袖。
“笨死了！”谢辞笑得直不起腰，被爬上岸的沈燎亮泼了满脸水，两人顿时在溪边扭打起来，滚了一身泥。朱圆无奈地摇摇头，却悄悄用冰锥在他俩脚边围了个圈，免得泥水溅到洗好的果子。
小魔兵举着颗会闪蓝光的野果跑过来，献宝似的递给夏禾：“这个能当夜明珠！老魔尊说，以前魔界的小孩都拿它当灯笼。”夏禾接过来，果子在她掌心转了转，蓝光竟变成了暖黄，像颗小小的太阳。
“看来它喜欢你。”云逍笑着说，从怀里掏出片晒干的柳叶，“早上掐的，能让果子的光维持三天。”他帮夏禾把柳叶贴在果子上，暖黄的光果然更亮了些。
中午在溪边野餐时，谢辞非要用帝火烤野果，被朱圆用冰锥敲了手背。“昨天刚说不准用术法。”她把冰镇过的果子推到他面前，“这样吃才清爽。”谢辞嘟囔着“没烟火气”，却吃得比谁都快。
沈燎亮的分身们排着队表演“绝技”——有的用星屑符在半空拼出只兔子，有的把野果抛得老高再接住，逗得小魔兵笑个不停。本体则凑到云逍身边，偷偷问：“你说，咱们下次去人间，能不能带个皮影戏班子回来？我看集市上的皮影可好玩了！”
云逍刚要答话，忽然抬头望向天空，断幡轻轻震颤起来。“有客人来了。”他说。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几只仙鹤正朝这边飞来，鹤背上坐着的，竟是冥界的黑白无常。
谢辞瞬间绷起身子，手不自觉地摸向背后（那里本该扛着巨斧）。夏禾按住他的手，彼岸花在衣领下微微发烫：“是来找我的。”
黑白无常落下云头，对着夏禾拱手：“鬼帝大人，冥界忘川河的渡船坏了三只，判官说……只有您的彼岸花能修补船身的灵木。”
沈燎亮的分身们瞬间围上来：“修船？带我们去看看！冥界的船是不是用骨头做的？”被本体一把按住。
夏禾站起身，看了眼身边的四人：“去不去？冥界的忘川河，据说两岸的花比彼岸花还红。”
谢辞立刻站起来：“去！正好让他们见识下，仙帝转世修船也比别人快！”
朱圆默默把剩下的野果收进布包：“忘川河阴气重，带点阳间的果子去。”
云逍的断幡已经飘到半空：“算过了，忘川河的渡船下藏着块‘定魂玉’，正好给小弟子们做护身符。”
沈燎亮的分身们欢呼着爬上仙鹤，本体则拽着小魔兵：“走！带你看看冥界的风景，比魔界野果有意思多了！”
仙鹤载着五人腾空而起时，夏禾回头望了眼溪边的狼藉——没吃完的野果、沾了泥的衣角、沈燎亮掉在石头上的月心草。她忽然笑了，不管是人间集市、后山野林，还是即将前往的忘川河，只要身边这几人在，哪里都是好玩的地方。
云逍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轻声道：“回来还能接着摘野果。”
谢辞在前面的仙鹤上喊：“等修完船，咱们去冥界的‘奈何桥小吃摊’看看！听说孟婆汤旁边有卖糖人的！”
风声里混着众人的笑闹，连黑白无常都忍不住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这位新鬼帝和她的朋友们，好像跟传说里的五帝不太一样。
但这样热热闹闹的样子，似乎也不错。至少忘川河千年不变的寂静里，总算要添点不一样的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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