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夏禾早跟在四人身后，鹅黄短衫被山风灌得鼓鼓的，步子迈得又稳又沉，踩在石阶上发出“咚咚”的闷响，比朱圆的喘气声还清晰。

“磨磨蹭蹭的，”她扬声喊了句，声音算不上清脆，反倒带着点磨砂般的质感，像块浸了水的青石，“爬个梯子都这么费劲？”

沈燎正卡在两千五百阶，听见这话回头瞪她：“有本事你上来试试！”

夏禾没接话，只抬步往上冲。别人被禁制压得弓着腰，她脊背挺得笔直，鹅黄短衫下的胳膊线条绷得紧实，每一步都踩得极准，像在丈量石阶的间距。到三千阶时，周遭的暗雾突然翻涌，带着蚀骨的寒意——这是登仙梯的“噬灵雾”，专啃修士灵力。

谢辞的七彩光团晃了晃，云逍的青灰道袍都被雾气染得发暗。夏禾却眉头都没皱，周身“嗡”地炸开层银白冷光，像淬了冰的月华，硬生生把噬灵雾逼退三尺。

“极品夜灵根，”云逍倒吸口凉气，掐着手指的手都抖了，“是能硬抗禁制的那种！”

观星台里，长老们盯着水晶镜里那道银白冷光，其中一个猛地拍桌：“这丫头的灵力纯度……比古籍里记载的还霸道！”

夏禾根本没管这些，几步就追上谢辞，看他光团有些不稳，伸手往他后心推了把——一股凝练的灵力顺着掌心涌过去，像道冷泉浇熄了躁动，谢辞的七彩光团瞬间稳了。

“谢了。”谢辞挑眉。

“少废话，”夏禾收回手，指尖还沾着点银辉，“赶紧爬，我还等着看顶端的日出。”她声音里没半点拖泥带水，比山风还干脆。

等冲到四千阶顶，夏禾周身的银白冷光还没散，衬得她下颌线愈发利落。她往观星台方向扫了眼，突然抬脚踢向旁边一块松动的石头——那石头“呼”地飞出去，正好砸在一个探头探脑的小道士脚边，吓得对方差点滚下梯子。

“看什么看？”夏禾扬声，声线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再窥伺，下块就砸你脑门。”

小道士屁滚尿流地跑了，谢辞忍不住笑：“够凶的。”

“对付这些人，软的没用。”夏禾说着，从怀里摸出个铁制的小盒子，往地上一扔，“刚在一千阶捡的，某长老藏的破阵盘，你们谁要？”

盒子打开，里面的阵盘还在闪着暗光。云逍刚要伸手，就被夏禾一眼瞪回去：“你拿着也是当卦签甩，给夜辞。”

夜辞抬眼，默默把阵盘收进袖袋。朱圆凑过来，小声问：“夏禾，你不累吗？”

“累？”夏禾嗤笑一声，活动了下手腕，银白冷光在指尖闪了闪，“这点禁制，还不够我热身的。”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长老们的脚步声。夏禾往谢辞身边靠了靠，声音压低了些，却依旧带着股硬气：“等会儿他们要是敢单独收你，我拆了这观星台。”

谢辞看着她眼里的冷光，突然觉得这登仙梯顶端的风，都比刚才烈了几分。也是，能跟他们“缺德五人组”混到一块儿的，哪有什么软性子？不过是把甜的藏了，专露着带刺的一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