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下了起来。萧屿汕站在废弃工厂的铁皮屋顶下，手中捏着那片沾血的碎玻璃。三天了，自从监听器里传来沈晏辞崩溃的声音后，他就开始了这场疯狂的搜寻。
雨水顺着铁皮屋檐滴落，在水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萧屿汕将玻璃碎片小心地放入证物袋，对着灯光再次检查——除了血迹，边缘还有一丝皮肤组织。足够做DNA比对了。
"第五个安全屋。"萧屿汕低声自语，环顾四周。这间废弃工厂位于城北工业区边缘，是阿夜名下的产业，理论上最可能成为沈晏辞的藏身处。但除了这片碎玻璃和几处新鲜的血迹外，空无一人。
手机震动，阿夜发来消息：「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是晏哥的血。但药物检测显示他近期服用了大量碳酸锂和喹硫平——治疗躁郁症的药。」
萧屿汕的胸口一阵刺痛。沈晏辞从未提过自己有躁郁症。他想起那些深夜，沈晏辞独自站在窗前的身影；想起他偶尔异常明亮的眼神和随后几天的极度消沉；想起有时沈晏辞会突然取消所有会议，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日不出...
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他从未真正了解过的沈晏辞。
雨势渐大。萧屿汕拉紧夹克，走向停在隐蔽处的摩托车。车座下藏着一本笔记本——沈晏辞的私人日记，是他两天前在公馆保险柜暗格里发现的。当时他本不想窥探，但第一页上的字迹吸引了他：「如果他看到这本笔记，说明他还活着，而我已经...」
后面的字被血迹模糊了。萧屿汕无法不读下去。
雨水打在头盔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萧屿汕驶向城区，脑海中回放着笔记中的内容。那不是一本普通的日记，而是沈晏辞这六年来对他的观察记录，精确到令人毛骨悚然：
「2017.3.15 屿汕今天在训练场多打了200发子弹，右肩肌肉拉伤也不说。晚上让秦医生送了药膏去他房间，装作不知道。」
「2018.9.2 屿汕22岁生日。送了他定制手枪，就装作随手赏赐吧……他在靶场试枪时笑了，第一次见他那么开心。值得。」
「2020.11.7 屿汕在码头任务中为我挡了一刀。缝针时他咬着毛巾不出声的样子真是……想杀人。当晚处理了伤他的那个杂碎，没留全尸。」
最让萧屿汕呼吸停滞的是最后一页，日期是他"坠崖"前一天：
「如果计划失败，我死了，把这本笔记烧掉。如果他看到了，告诉他...」
同样没有写完。但这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纸片——萧屿汕十八岁时随手画的沈晏辞侧脸素描，他早已忘记的存在。沈晏辞竟然保存了六年。
红灯。萧屿汕刹住车，雨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冰冷刺骨。他的心脏却烫得发痛。这不是一个主人对下属的记录，而是一个人对自己深爱之人细致入微的观察。
后车喇叭惊醒了他。绿灯已亮。萧屿汕拧动油门，摩托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寻找沈晏辞的动力早已超越了忠诚——他爱他。不是下属对上司的敬爱，不是保镖对主人的忠诚，而是最原始，最炽热的爱恋。
这种认知让萧屿汕差点错过路口。他急转弯驶入一条小巷，停在一家不起眼的药店前。这是名单上的第三家药店，前两家已经确认近期有购买躁郁症药物的记录。
药店老板是个佝偻老人，见到萧屿汕时明显紧张起来："今天、今天不营业..."
萧屿汕直接掏出手机，调出沈晏辞的照片："这个人，最近来过吗？"
老人眼神闪烁："不、不认识..."
萧屿汕叹了口气，从钱包取出一叠钞票："我不想动粗。"
十分钟后，他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三天前，一个戴口罩的高个男人来买过锂盐和喹硫平，付的是现金，但右手有新鲜伤口——和沈晏辞在安全屋自残的细节吻合。更重要的是，老人提到那人临走时问过附近有没有五金店。
两条街外就有一家。萧屿汕冒雨赶去，用同样的方法问出了关键线索：同一天，有人买了一套撬锁工具和...一盒红色喷漆。
"他说要标记什么东西。"五金店老板回忆道，"问了我哪种漆在雨天不掉色。"
红色喷漆。标记。萧屿汕的大脑飞速运转。沈晏辞在标记什么？给谁标记？
雨越下越大，萧屿汕的夹克已经湿透。他决定返回工业区，那里是最后一个见到沈晏辞的地方，也是红色喷漆最可能使用的地点。
工业区的夜晚阴森寂静，废弃厂房像一头头蹲伏的巨兽。萧屿汕关闭车灯，推着摩托车缓缓前进，警觉地扫视四周。突然，一抹红色闯入视线——在一栋灰色厂房的铁门上，一个鲜红的箭头指向西侧。
萧屿汕的心跳加速。他顺着箭头方向前进，很快在两百米外的变电箱上发现了第二个箭头。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一条用红色喷漆标记的秘密路线，最终指向工业区最边缘的一栋独立小楼。
那是旧厂长的办公室，现在显然已经废弃多年。萧屿汕悄无声息地接近，发现二楼的窗户有微弱的灯光透出。
找到了。
萧屿汕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手枪，又松开。他不能贸然行动。如果沈晏辞的精神状态真如监听器里听到的那样不稳定，突然出现可能会刺激他。
小楼四周巡视一圈后，萧屿汕发现后门锁被撬过，门缝里夹着一小片红色塑料——喷漆罐的碎片。他轻轻推开门，霉味和尘土气息扑面而来。楼梯吱呀作响，他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二楼走廊尽头有扇门，门下透出微弱的光线。萧屿汕屏住呼吸靠近，耳朵贴在门上。里面有微弱的动静，像是纸张翻动的声音。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敲门时，地板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不是他踩的。萧屿汕猛地转身，一个黑影从侧面扑来！
枪声在封闭空间内震耳欲聋。萧屿汕感到左腹一阵灼热，同时他的子弹击中了袭击者的肩膀。借着走廊昏暗的光线，他认出那是周正阳的手下——一个叫"刀疤强"的职业杀手。
"果然...沈晏辞没死..."刀疤强捂着流血的肩膀狞笑，"老板猜对了..."
萧屿汕没时间思考对方怎么找到这里。他抬脚将刀疤强踹下楼梯，同时自己腹部传来剧痛——子弹可能伤到了内脏。温热的血液顺着腰侧流下，浸透了裤子。
门内的动静停止了。萧屿汕咬牙撕下衬衫下摆，简单包扎伤口，然后轻轻敲了敲门："哥？是我。"
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在里面。"萧屿汕的声音因疼痛而略显嘶哑，
门内传来什么东西打翻的声音。然后是沈晏辞的声音，比记忆中沙哑许多："滚”
"不。"萧屿汕靠在门边，腹部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我找了你四天...五个安全屋...三十二家药店..."
"你受伤了。"这不是疑问句。
萧屿汕惊讶于沈晏辞的敏锐，即使隔着一扇门也能察觉："小伤。刀疤强在外面...周正阳可能派了更多人..."
门内沉默了几秒。然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和钥匙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沈晏辞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他瘦了许多，黑色高领毛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右手缠着厚厚的绷带。但最让萧屿汕心痛的是他的眼神——那种永远冷静锐利的目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恐惧？
"进来。"沈晏辞侧身让开，目光扫过萧屿汕染血的腹部，眉头紧锁。
萧屿汕迈步进门，突然一阵眩晕。失血过多的身体终于到达极限。在倒地前的最后一刻，他感觉到沈晏辞接住 雨又下了起来。萧屿汕站在废弃工厂的铁皮屋顶下，手中捏着那片沾血的碎玻璃。三天了，自从监听器里传来沈晏辞崩溃的声音后，他就开始了这场疯狂的搜寻。
雨水顺着铁皮屋檐滴落，在水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萧屿汕将玻璃碎片小心地放入证物袋，对着灯光再次检查——除了血迹，边缘还有一丝皮肤组织。足够做DNA比对了。
"第五个安全屋。"萧屿汕低声自语，环顾四周。这间废弃工厂位于城北工业区边缘，是阿夜名下的产业，理论上最可能成为沈晏辞的藏身处。但除了这片碎玻璃和几处新鲜的血迹外，空无一人。
手机震动，阿夜发来消息：「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是晏哥的血。但药物检测显示他近期服用了大量碳酸锂和喹硫平——治疗躁郁症的药。」
萧屿汕的胸口一阵刺痛。沈晏辞从未提过自己有躁郁症。他想起那些深夜，沈晏辞独自站在窗前的身影；想起他偶尔异常明亮的眼神和随后几天的极度消沉；想起有时沈晏辞会突然取消所有会议，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日不出...
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指向一个他从未真正了解过的沈晏辞。
雨势渐大。萧屿汕拉紧夹克，走向停在隐蔽处的摩托车。车座下藏着一本笔记本——沈晏辞的私人日记，是他两天前在公馆保险柜暗格里发现的。当时他本不想窥探，但第一页上的字迹吸引了他：「如果他看到这本笔记，说明他还活着，而我已经...」
后面的字被血迹模糊了。萧屿汕无法不读下去。
雨水打在头盔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萧屿汕驶向城区，脑海中回放着笔记中的内容。那不是一本普通的日记，而是沈晏辞这六年来对他的观察记录，精确到令人毛骨悚然：
「2017.3.15 屿汕今天在训练场多打了200发子弹，右肩肌肉拉伤也不说。晚上让秦医生送了药膏去他房间，装作不知道。」
「2018.9.2 屿汕22岁生日。送了他定制手枪，就装作随手赏赐吧……他在靶场试枪时笑了，第一次见他那么开心。值得。」
「2020.11.7 屿汕在码头任务中为我挡了一刀。缝针时他咬着毛巾不出声的样子真是……想杀人。当晚处理了伤他的那个杂碎，没留全尸。」
最让萧屿汕呼吸停滞的是最后一页，日期是他"坠崖"前一天：
「如果计划失败，我死了，把这本笔记烧掉。如果他看到了，告诉他...」
同样没有写完。但这一页夹着一张泛黄的纸片——萧屿汕十八岁时随手画的沈晏辞侧脸素描，他早已忘记的存在。沈晏辞竟然保存了六年。
红灯。萧屿汕刹住车，雨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冰冷刺骨。他的心脏却烫得发痛。这不是一个主人对下属的记录，而是一个人对自己深爱之人细致入微的观察。
后车喇叭惊醒了他。绿灯已亮。萧屿汕拧动油门，摩托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去。他突然明白了自己寻找沈晏辞的动力早已超越了忠诚——他爱他。不是下属对上司的敬爱，不是保镖对主人的忠诚，而是最原始，最炽热的爱恋。
这种认知让萧屿汕差点错过路口。他急转弯驶入一条小巷，停在一家不起眼的药店前。这是名单上的第三家药店，前两家已经确认近期有购买躁郁症药物的记录。
药店老板是个佝偻老人，见到萧屿汕时明显紧张起来："今天、今天不营业..."
萧屿汕直接掏出手机，调出沈晏辞的照片："这个人，最近来过吗？"
老人眼神闪烁："不、不认识..."
萧屿汕叹了口气，从钱包取出一叠钞票："我不想动粗。"
十分钟后，他得到了想要的信息：三天前，一个戴口罩的高个男人来买过锂盐和喹硫平，付的是现金，但右手有新鲜伤口——和沈晏辞在安全屋自残的细节吻合。更重要的是，老人提到那人临走时问过附近有没有五金店。
两条街外就有一家。萧屿汕冒雨赶去，用同样的方法问出了关键线索：同一天，有人买了一套撬锁工具和...一盒红色喷漆。
"他说要标记什么东西。"五金店老板回忆道，"问了我哪种漆在雨天不掉色。"
红色喷漆。标记。萧屿汕的大脑飞速运转。沈晏辞在标记什么？给谁标记？
雨越下越大，萧屿汕的夹克已经湿透。他决定返回工业区，那里是最后一个见到沈晏辞的地方，也是红色喷漆最可能使用的地点。
工业区的夜晚阴森寂静，废弃厂房像一头头蹲伏的巨兽。萧屿汕关闭车灯，推着摩托车缓缓前进，警觉地扫视四周。突然，一抹红色闯入视线——在一栋灰色厂房的铁门上，一个鲜红的箭头指向西侧。
萧屿汕的心跳加速。他顺着箭头方向前进，很快在两百米外的变电箱上发现了第二个箭头。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一条用红色喷漆标记的秘密路线，最终指向工业区最边缘的一栋独立小楼。
那是旧厂长的办公室，现在显然已经废弃多年。萧屿汕悄无声息地接近，发现二楼的窗户有微弱的灯光透出。
找到了。
萧屿汕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手枪，又松开。他不能贸然行动。如果沈晏辞的精神状态真如监听器里听到的那样不稳定，突然出现可能会刺激他。
小楼四周巡视一圈后，萧屿汕发现后门锁被撬过，门缝里夹着一小片红色塑料——喷漆罐的碎片。他轻轻推开门，霉味和尘土气息扑面而来。楼梯吱呀作响，他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二楼走廊尽头有扇门，门下透出微弱的光线。萧屿汕屏住呼吸靠近，耳朵贴在门上。里面有微弱的动静，像是纸张翻动的声音。
就在他犹豫要不要敲门时，地板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不是他踩的。萧屿汕猛地转身，一个黑影从侧面扑来！
枪声在封闭空间内震耳欲聋。萧屿汕感到左腹一阵灼热，同时他的子弹击中了袭击者的肩膀。借着走廊昏暗的光线，他认出那是周正阳的手下——一个叫"刀疤强"的职业杀手。
"果然...沈晏辞没死..."刀疤强捂着流血的肩膀狞笑，"老板猜对了..."
萧屿汕没时间思考对方怎么找到这里。他抬脚将刀疤强踹下楼梯，同时自己腹部传来剧痛——子弹可能伤到了内脏。温热的血液顺着腰侧流下，浸透了裤子。
门内的动静停止了。萧屿汕咬牙撕下衬衫下摆，简单包扎伤口，然后轻轻敲了敲门："哥？是我。"
没有回应。
"我知道你在里面。"萧屿汕的声音因疼痛而略显嘶哑，
门内传来什么东西打翻的声音。然后是沈晏辞的声音，比记忆中沙哑许多："滚”
"不。"萧屿汕靠在门边，腹部的伤口火辣辣地疼，"我找了你四天...五个安全屋...三十二家药店..."
"你受伤了。"这不是疑问句。
萧屿汕惊讶于沈晏辞的敏锐，即使隔着一扇门也能察觉："小伤。刀疤强在外面...周正阳可能派了更多人..."
门内沉默了几秒。然后是一声长长的叹息，和钥匙转动的声音。
门开了。沈晏辞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是浓重的青黑。他瘦了许多，黑色高领毛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右手缠着厚厚的绷带。但最让萧屿汕心痛的是他的眼神——那种永远冷静锐利的目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疲惫和...恐惧？
"进来。"沈晏辞侧身让开，目光扫过萧屿汕染血的腹部，眉头紧锁。
萧屿汕迈步进门，突然一阵眩晕。失血过多的身体终于到达极限。在倒地前的最后一刻，他感觉到沈晏辞接住了他，听到一声近乎哽咽的"屿汕..."，然后世界陷入黑暗。
恍惚中，他感觉被轻轻放在床上，沈晏辞的手指解开他临时包扎的布料，小心地检查伤口。酒精触碰伤口的刺痛让他闷哼一声。
"忍着。"沈晏辞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但微微发颤，"子弹还在里面。"
萧屿汕勉强睁开眼。他们在一个简陋的卧室里，唯一的灯光来自床头的小台灯。沈晏辞跪在床边，已经准备好了手术工具——剪刀、镊子、缝合针线，还有半瓶威士忌。
"没有麻药。"沈晏辞递过酒瓶，"喝。"
萧屿汕摇头："直接来。"
沈晏辞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随即被担忧取代。他俯身检查伤口，黑发垂落额前，身上带着药和血的混合气息。萧屿汕忍不住伸手，将那缕头发别到他耳后。
沈晏辞僵住了，但没有躲开。两人的目光在昏暗灯光中相遇，空气中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流动。
"为什么找我？"沈晏辞最终打破沉默，低头继续处理伤口。
萧屿汕看着他的发旋，轻声道："你知道为什么。"
镊子探入伤口的剧痛让萧屿汕咬破了嘴唇。沈晏辞的动作又快又准，很快取出了弹头，开始缝合。他的手法娴熟得令人心疼——黑帮首领不该有这么好的医术，除非经常处理枪伤。
"你看了那本笔记。"沈晏辞突然说，不是疑问。
萧屿汕点头，随即因动作牵动伤口而皱眉："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躁郁症？"
"没必要。"
"没必要？"萧屿汕强撑着坐起来，抓住沈晏辞的手腕，"我听见你在监听器里...你差点..."
沈晏辞猛地抽回手，站起身背对着他："那只是个意外。药物反应。"
谎言。萧屿汕太了解他了。但他没有拆穿，只是轻声道："我找到我画的素描了。"
沈晏辞的背影明显僵硬了一下。
"那张...我十八岁时随手画的。"萧屿汕继续说，"你保存了六年。"
"随手扔在抽屉里而已。"沈晏辞的声音故作轻松，却掩饰不住颤抖。
萧屿汕笑了，尽管这个动作扯痛了伤口："哥，你从不让任何无用的东西留在抽屉里。"
沈晏辞没有回答。房间里只有雨声和两人的呼吸。过了很久，沈晏辞才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你该走了。"
"不。"
"萧屿汕。"沈晏辞转身，眼中是熟悉的命令神色，"这是最后一次。离开这里，忘记你找到过我。"
萧屿汕直视他的眼睛："然后呢？你继续一个人对抗周正阳？继续在噩梦里杀我千百次？"
沈晏辞的瞳孔骤然收缩："你怎么..."
"我知道了。"萧屿汕慢慢站起来，不顾腹部的伤口，"知道你在安全屋对着幻觉说话...听见你道歉...听见你用玻璃..."
"够了！"沈晏辞后退一步，像是被烫伤，"那不是...那不是真的你..."
"但你的感情是真的。"萧屿汕向前一步，"就像我对你的一样。"
沈晏辞像是被定住了，黑眸中翻涌着无数情绪。萧屿汕能看出他在挣扎——理智与情感，责任与欲望，恐惧与渴望...
最终，沈晏辞垂下眼睛："睡吧。明天再说。"
萧屿汕知道这是他的妥协方式。他没有再逼迫，只是点点头，回到床上。沈晏辞转身走向门口，却在关门前的最后一刻回头："伤口...还疼吗？"
萧屿汕摇头，露出一个微笑："有你在，不疼。"
沈晏辞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又恢复了冷静。门轻轻关上，但萧屿汕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和一句模糊的"晚安”
窗外，雨声渐歇。萧屿汕摸着腹部的绷带，嘴角微微上扬。他终于找到了沈晏辞，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灵深处的那个真实的、脆弱的、需要他的沈晏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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