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灵结束后的第三日，死魂岛的晨练换了花样。周教官腰上别着铁皮棍子站在练场中央，手上拿着个帆布包，包里滚出几枚木质令牌，红漆描着“甲”“乙”“丙”的字样——是要分组对抗。
“抽令牌分组！”周教官把帆布包往地上一倒，令牌散了满地，“抽到同色的一组，两组两组对抗训练，输的组罚清理器械房一周！”
学员们顿时涌上去抢令牌。袁云轩被挤在后面，等他好不容易捡起一枚，低头一看——是红色的“甲”字。
“云轩！这边！”曹焱兵举着枚红令牌朝他喊，宇文宸和公输拓也站在旁边，手里都是红令牌。四人刚凑到一起，就见刘羽禅也捏着枚红令牌走过来，白色的软发被风拂得晃了晃，小声道：“我也是甲组的。”
“巧了。”曹焱兵挑眉，“刚好五个人，够凑个小队了。”
周教官吹了声哨：“甲组对乙组！十分钟准备！”
乙组那边站着五个人，为首的正是林望——测灵时被罚跑了五十圈，此刻脸上还带着点倦色，看袁云轩他们的眼神却像淬了毒，显然还记恨着前几日的事。他身边跟着几个跟班，都是黑绳阶的，其中一个高个男生手里还提着柄重剑，看着分量不轻。
“甲组守，乙组攻！”周教官挥了挥手，“场地就用东边的木桩阵！”
木桩阵是片半人高的木栅栏，交错成迷宫似的，里面还插着些假人靶。袁云轩跟着众人钻进阵里，曹焱兵立刻道：“宇文宸守左翼，公输拓去右翼设机关，我在中间正面挡着，云轩你……”
“我去游走支援。”袁云轩接话，指了指木桩阵的缝隙，“他们人多，肯定会分兵，我在暗处补漏。”
宇文宸点头：“可行。”他拎着火焰刀往左翼走，刀鞘擦过木桩，发出“噌噌”的轻响。公输拓也赶紧打开机关匣，往右翼的栅栏后塞了几个微型机关兽——是他昨晚连夜改的“绊马钉”，踩上去就会弹出尖刺。
刘羽禅站在原地没动，白色的软发垂在额前，小声问：“我……我能做什么？”
“你跟着我。”袁云轩笑了笑，“帮我盯着点后面，有漏网的就喊一声。”他没让刘羽禅去前线——倒不是看不起他，只是那身软乎乎的样子，虽然知道他的灵力是最强的，但实在让人没法把他和“对抗”联系到一起。
刘羽禅点了点头，乖乖地往木桩后站了站，手指捏着衣角，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袁云轩，像只被指派了任务的小兽。
刚布置好，就听木桩阵外传来“咚咚”的脚步声。王虎举着根铁棍冲在最前面，嘴里喊着：“给我砸！先把曹焱兵那小子揍趴下！”
曹焱兵在中间迎上去，长刀出鞘，“当”的一声架住铁棍。他力气本就大，加上众合级的灵力，竟把林望震得后退了两步。“就这点能耐？”曹焱兵嗤笑，刀身一旋，逼得林望连连后退。
右翼的高个男生举着重剑冲过来，刚要劈向公输拓，脚下忽然“咔哒”一声——踩中了机关兽。几根尖刺猛地弹出来，扎穿了他的鞋底，疼得他“哎哟”一声，重剑脱手。公输拓趁机按下机关匣，几道网绳弹出去，把他捆了个结实。
“干得好！”袁云轩在旁边鼓励着公输拓。
公输拓红了脸，又往栅栏后缩了缩，却没再像以前那样慌了手脚。
左翼的宇文宸也没闲着。他对付两个黑绳五等的学员，火焰刀舞得虎虎生风，刀身泛着红光，逼得两人不敢靠近。其中一个学员想绕后偷袭，被宇文宸反手一刀逼得差点撞上木桩，狼狈不堪。
眼看队友一个个落了下风，林望急了，嘶吼着往曹焱兵身上扑，竟不管不顾地用身体撞过去。曹焱兵没料到他来这手，被撞得晃了晃，林望趁机一棍扫向他的腿——这一下要是中了，腿肯定得断。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木桩后窜出来，手里攥着根短棍，精准地敲在林望的手腕上。
“嗷！”林望手腕一麻，铁棍“哐当”掉在地上。
是袁云轩。他没恋战，敲掉铁棍就往后退，同时朝曹焱兵使了个眼色。曹焱兵立刻反应过来，抬脚往王虎膝盖上一踹，王虎“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服不服？”曹焱兵用刀背抵着他的脖子。
林望咬着牙，瞪着袁云轩：“你他妈偷袭！”
“对抗哪分偷袭不偷袭？”袁云轩靠在木桩上，手里还捏着那根短棍，“是你自己心浮气躁，怪不得别人。”
周教官吹了哨：“乙组输了！甲组胜！”
林望被队友拉起来，恶狠狠地瞪了袁云轩他们一眼，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撂句狠话：“你们等着！”
“等着就等着。”曹焱兵撇撇嘴，把刀收回鞘里，“废物就是废物。”
宇文宸也走了过来，火焰刀上的红光渐渐褪去。他瞥了眼袁云轩，嘴角勾了勾：“刚才那下挺快。”
“运气好。”袁云轩笑了笑，把短棍扔回器械堆里。
公输拓也跑了过来，手里还抱着他的机关匣，眼睛亮晶晶的：“云轩！宇文大哥！曹焱兵！我们赢了！”
“瞧你那点出息。”曹焱兵拍了拍他的肩，却没真笑话他。
刘羽禅也从木桩后走了出来，白色的软发上沾了片落叶，他抬手把叶子摘下来，指了指袁云轩：“你的肩上。”
袁云轩愣了愣，才发现自己肩上也落了片叶子。他接过来，笑着道：“谢了。”
“休息一刻钟！”周教官的声音传来，“之后换组！”
众人纷纷找地方歇脚。袁云轩从口袋里摸出颗软糖，是之前公输拓给他的，水果味的。他转头看见刘羽禅正坐在木桩上，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样子有点孤单，便走了过去。
“给。”袁云轩把软糖递到他面前，“甜的，补充体力。”
刘羽禅抬起头，眼睛微微眯着，像只受惊的小狐狸。他看了看软糖，又看了看袁云轩，小声道：“可以吗？”
“当然。”袁云轩把糖塞到他手里，“刚对抗完，吃点甜的舒服。”
刘羽禅小心翼翼地剥开糖纸，把软糖塞进嘴里，脸颊微微鼓起来，像只储存食物的小仓鼠。他含着糖，声音含糊不清的：“谢谢。”
“不客气。”袁云轩在他旁边坐下，“你刚才怎么没动手？”
“我……”刘羽禅舔了舔嘴角的糖渣，“你们都很厉害，我不用帮忙也能赢。”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你让我盯着后面，我得守着。”
袁云轩笑了——这小子看着软，也听话。他看着刘羽禅白色的软发，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你的头发真软。”
刘羽禅的身体僵了一下，耳尖“唰”地红了。他没躲，只是低着头，声音更小了：“天生的。”
袁云轩收回手，心里那点“小狐狸”的念头又冒了出来。这小子很容易害羞啊，刚才安安静静地守在木桩后，一点没添乱，像是早就知道他们能赢似的。
“对了，”袁云轩想起什么，“你哥项昆仑真有他们说的那么厉害？”
刘羽禅听到“哥”这个字，眼睛亮了亮：“嗯！我哥可厉害了！他第一次测灵的时候是九等众合，毕业的时候已经是焦热级了！”他说起哥哥，语气里满是骄傲，“他说等他安定下来，就来接我。”
“那挺厉害的。”袁云轩由衷地赞叹道，毕业就是焦热级，这在死魂岛虽然比不上那两个被划名的怪物，但也是普通人难以望其颈背的纯在了。
“等以后有机会见到他，我介绍你们认识。”刘羽禅笑着说，眼睛眯成了月牙，嘴角还有个浅浅的梨涡，又恢复了之前软萌的样子。
袁云轩看着他的笑脸，心里的“小狐狸”印象又深了些。这小子，果然是只藏得很深的小狐狸——平时看着软乎乎的，真要动起真格来，可能比谁都厉害。不过，他对自己人倒是挺温和的。
“集合！”周教官的哨声又响了。
袁云轩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走了，该下一场了。”
“嗯。”刘羽禅也跟着站起来，白色的软发晃了晃，像团蓬松的棉絮。
两人往集合点走，曹焱兵和宇文宸、公输拓也走了过来。
“聊什么呢？”曹焱兵撞了撞袁云轩的肩。
“没什么，”袁云轩笑了笑，“聊他哥呢。”
曹焱兵挑眉看向刘羽禅：“你哥真是项昆仑？”
刘羽禅点了点头。
“那小子确实挺厉害的。”曹焱兵啧了一声，“当年他在死魂岛可是风云人物，我还跟亲眼看过他对抗的老学长交流过好几次呢，他们都说项昆仑是除了名字被划掉的那两个以外最天才的了。”
宇文宸也点了点头：“项昆仑的守护灵是项羽，很强。”
公输拓也凑过来，小声道：“我听说他毕业的时候，灵域直接来招人了。”
刘羽禅听着他们夸自己的哥哥，耳尖又红了，低下头，没说话，却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回去的路上脚步轻快了些。阳光照在他和刘羽禅身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刘羽禅的白色软发在阳光下泛着光，像团会动的软棉絮，看着格外可爱。
袁云轩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对这种软萌听话的人实在无法拒绝啊
傍晚，器械房后面的空地上，林望他们刚打扫完卫生，累得像条狗，正和几个跟班坐在地上喘气。一想起前几日被袁云轩他们怼、又被教官罚跑的事，现在又被罚打扫，他就一肚子火，忍不住骂骂咧咧：“妈的！要不是袁云轩多管闲事，老子怎么会被罚？还有那个刘羽禅，小白脸一个，仗着有个厉害的哥，拽什么拽！”
“就是！”一个跟班附和，“如果不是项昆仑，他说不定早就被人揍得鼻青脸肿了！”
“什么项昆仑？我看他俩就是假兄弟！一个姓项一个姓刘，指不定是为了抱团才认的！”另一个跟班也跟着起哄。
他们正骂得兴起，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轻的“喂”。
几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刘羽禅。他还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白衬衫，白色的软发垂在额前，手里捏着片柳叶，看着软乎乎的，像个迷路的小孩。
“你他妈偷听我们说话？”林望立刻站起来，梗着脖子瞪他，“怎么？不服气？”
刘羽禅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睛微微眯着，像没睡醒似的。
“看什么看？”林望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上前一步就要推他，“小白脸，别以为袁云轩护着你……”
他的手还没碰到刘羽禅的衣服，就见刘羽禅身后忽然闪过一道绿光。
那绿光像条蜿蜒的龙，带着股磅礴的气势，龙首微微抬起，眼冒红光，虽然只是个虚影，却让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紧接着，又一道红光闪过，像条盘踞的蛇，吐着信子，发出“嘶嘶”的轻响，与绿光交相辉映。
林望和几个跟班瞬间僵住了。他们也有守护灵，自然知道这是守护灵的虚影——能有如此气势的，绝对不是普通的守护灵！
“你、你……两个守护灵，你是武神躯”林望的声音都抖了，刚才的嚣张劲儿全没了，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刘羽禅依旧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片柳叶，声音却冷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样轻轻的，反而带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哥的事，不许你再提。”
他顿了顿，眼神扫过林望和几个跟班，绿光和红光也跟着晃了晃，气势更盛：“还有，不许你们说袁云轩他们的坏话。”
林望和几个跟班哪里还敢反驳，“噗通”一声全跪了下去，连连磕头：“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刘哥饶命！”
“滚。”刘羽禅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林望和几个跟班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跑的时候还差点绊倒。
等他们跑远了，刘羽禅身后的绿光和红光才渐渐散去。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柳叶，柳叶已经被捏得卷了边。他轻轻叹了口气，把柳叶扔在地上，转身往回走——白色的软发在夕阳下泛着光，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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