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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睁开眼,晨光从斑驳的窗纸缝隙漏进来,落在铜镜上,碎成几片晃动的光。手指轻轻抚过发间,玉簪微凉,昨夜藏好的银针已经换成特制毒针——那是谢云疏送来的,针尖淬了见血封喉的药。
“娘娘,该梳头了。”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宫女端着木盆进来。她低着头,动作生疏,手一抖,热水泼出半盆,溅在绣着凤凰的裙摆上。
我看着铜镜里她的影子,嘴角微微扬起:“这料子倒是上等,可惜沾了晦气。”
她手一颤,盆底磕在桌上发出清响,指节泛白。
我拿起梳子慢慢梳理长发:“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奴婢叫秋月。”
“秋月?”我轻笑,“你家大人让你来试探?还是太子妃那边……”
她猛地抬头,眼神慌乱。
我继续道:“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只是日后做事,要记得手脚干净些。”
她连连后退,撞到门框才跌跌撞撞地退出去。
我知道,这冷宫里的人,个个都是耳目。太子不让我死,但也不会让我好过。可他大概忘了,我姜婉,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巳时正刻,阳光斜斜照进偏殿,窗棂上的灰尘在光束中浮沉。又一个宫女提着食盒进来,动作粗鲁,陶碗重重砸在桌上,米粥溅出几滴。
“贵人用膳,可得讲究些。”我拿起银匙轻轻搅动米粥,看着她冷笑。
“娘娘说笑了,冷宫就这规矩。”她抬眼瞥我一眼,语气讥讽。
我放下银匙,抬眸直视她的眼睛:“我记得你叫春桃,原在尚仪局当差?”
她脸色骤变,后退一步。
“你们尚仪局,平日也这般怠慢贵客?”
她连连摇头,打翻了食盒,陶碗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我淡淡道:“去吧,告诉派你来的人,我姜婉虽落魄,骨头还硬着。”
她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我知道,这是太子的人在试探我。他们想看我哭、想看我求饶。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
午时三刻,日头正烈,冷宫偏院却阴冷潮湿。一道身影掀帘而入,是个掌事太监,带着两个小太监,趾高气扬。
“太子殿下体恤,特意派咱家来查看娘娘起居。”
我请他入座,亲自斟茶,袖中银针滑入盏底。
他端起茶盏,突然停顿:“这茶色……”
“太子赏赐的贡品,怎会不对?”我微笑看他。
他狐疑地抿了一口,片刻后捂腹倒地,面色发青。
我高声唤医官,两个小太监吓得跪地叩头。
我蹲下来看他,轻声道:“掌事忠心耿耿,定是操劳过度。”
医官赶来,一番诊治后说是中毒。掌事太监被抬走,两个小太监哆嗦着被拖出去。
我知道,这件事会传到太子耳中。他会觉得是我下的毒,可他永远找不到证据。我只是让他的监视变得更加谨慎,也让冷宫的人明白,我不是好惹的。
申时末更,暮色渐沉。我坐在窗前,指尖摩挲着从书中夹出的一张字条。
夜风卷起纸页,远处树影晃动,显出一道模糊的人影。
我对着窗外轻笑:“若你真想困住我,便不该只派些蝼蚁。”
那人影一闪而逝,我点燃字条,火舌吞噬了上面的字迹——“谢某愿为棋子,听候调遣”。
烛光映在墙上,剪影摇曳,像极了昨夜那道青衫身影。
我知道,谢云疏来了。他是谁我不清楚,但他在暗中观察我,或许……也在等待时机。
戌时初更,夜色深沉。我取出随身密函,翻开最新一页。
笔尖悬停良久,在空白处写下:“冷宫非牢笼,恰是棋盘开局。”
听见门外脚步声渐近,我迅速将纸页塞入墙缝,掩上房门时唇角扬起:“谢先生,我们何时再见?”
屋外夜风骤起,吹得窗纸哗哗作响。远处树影间,一道黑影静静伫立,仿佛从未离开。
我低声呢喃:“谢云疏……你到底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