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回到镇国公府时,沈毅正在书房等她。见她进来,立刻起身:“宫里到底出了什么事?二皇子找你说什么?”
“爹别急,坐下说。”沈烬扶着他坐下,将御花园的事简略说了一遍,“二皇子只是和我讨议此事的来龙去脉。”
沈毅眉头紧锁:“三皇子被抓,太子必然得意。可这背后若真有第三方势力,那才是最可怕的。咱们镇国公府夹在中间,得更谨慎才是。”
“爹放心,我心里有数。”沈烬道,“二皇子暂时不会有动作,我们只需按兵不动,看看风向。”
沈毅看着女儿沉稳的模样,叹了口气:“你自小聪慧,可这京城的水太深,爹总怕你出事。”
“有爹在,我不怕。”沈烬笑了笑,“对了,娘呢?”
“在房里担心你呢,快去看看吧。”
沈烬应着去了内院,安抚好母亲,才回了自己的院子。晚翠早已等得焦急,见她回来,连忙迎上来:“小姐,您可算回来了!今日宫里的事都传开了,说三皇子被抓了,是真的吗?”
“是真的。”沈烬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晚翠为她解开发髻,“不过暂时死不了。”
“那会不会牵连到咱们府里?”晚翠忧心忡忡。
“暂时不会。”沈烬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眼底映着烛火,“但这只是开始。”
接下来的几日,京城果然暗流涌动。三皇子被打入天牢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各种猜测层出不穷。太子一派虽未明着庆祝,却处处透着得意,不少官员见风使舵,开始向太子靠拢。
而二皇子府依旧安静,萧澈每日照旧看书、整理古籍,仿佛宫里的风波与他无关。沈烬还是常去府里,只是两人不再只谈书,偶尔会提及朝堂上的事。
这日,沈烬刚到二皇子府,就见李公公神色凝重地从书房出来。看到她,愣了一下,才低声道:“沈小姐,殿下在里面等您。”
沈烬走进书房,见萧澈正站在窗边,背对着她,身形清瘦,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殿下?”
萧澈转过身,脸色苍白如纸,眼底带着血丝:“查到了。送那封信给父皇的人,是太子身边的贴身太监。”
“果然是他。”沈烬并不意外,“但这未必是太子的意思。”
“哦?”
“太子若真想扳倒三皇子,大可找更稳妥的证据,不必用这么拙劣的伪造书信。”沈烬道,“这更像是有人借太子的手,逼三皇子出局。”
萧澈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冷意:“不管是谁的手,目的都达到了。现在朝堂上,都以为是太子和三皇子内斗,没人会怀疑到我这个‘病秧子’身上。”
“殿下打算怎么办?”沈烬问。
“不怎么办。”萧澈走到案前,拿起一卷书,“既然他们想让我做那个‘安稳人’,我便做给他们看。”他翻开书页,“只是,三皇子不能就这么一直关着。”
沈烬挑眉:“殿下想救他?”
“不是救他,是不能让他死得太早。”萧澈抬眸,“他若死了,太子便没了对手,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了。”
“那臣女倒有个主意。”沈烬笑了笑,“可以让镇国公府出面,奏请陛下重审此案。”
“镇国公府?”萧澈有些意外,“这样会不会太明显?”
“爹是武将,向来直来直去。他可以说‘三皇子虽有错,但私通外敌事关重大,若证据不足便定罪,恐寒了边关将士的心’,这样既合情合理,又不会让人觉得是在偏帮谁。”沈烬解释道,“陛下本就存着查探的心思,有镇国公府出面,正好顺水推舟。”
萧澈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暖意:“你倒是为我考虑得周全。”
“臣女只是不想这盘棋太早结束。”沈烬笑得坦荡。
萧澈低低咳嗽两声:“好,便按你说的做。”
几日后,镇国公沈毅果然上奏,请求陛下重审三皇子一案。皇帝沉吟许久,准了。
消息传到天牢,萧彻得知是镇国公府出面,愣了许久,随即狠狠一拳砸在墙上。他不明白,沈清辞明明和萧澈走得近,为何要帮自己?
而此时的沈烬,正在二皇子府的花园里,看着萧澈下棋。他的棋风看似温和,步步退让,却总能在不经意间布下陷阱,让人防不胜防。
“殿下的棋艺,越发精湛了。”沈烬落下一子,堵住他的去路。
萧澈笑了笑,另辟蹊径:“比起沈姑娘的心思,还差得远。”他抬眸,“听说,太子妃近日常去探望皇后?”
“嗯,京城里都在传,太子妃是想请皇后在陛下面前美言,让陛下尽快定了太子的储君之位。”沈烬道,“毕竟三皇子倒了,太子的最大障碍没了。”
“可惜,他算错了一步。”萧澈落下最后一子,棋局已定,“父皇最不喜皇子急功近利。”
沈烬看着棋盘上的残局,笑了:“看来,这盘棋又要有新变数了。”
夕阳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两人身上。沈烬忽然觉得,这深宅大院里的暗涌,虽危险,却也藏着无限可能。而她与萧澈,就像这棋局上的两颗子,看似孤立,却早已在无形中,连成了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