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角新开的甜品店装修得温馨雅致,暖黄的灯光洒在原木桌椅上,空气里弥漫着糖分与奶油的甜香。
卡座两边,高途和谈叙相对而坐。
谈叙比高途大三岁,幼时是邻居。当年高途带着高晴毅然离开江沪后不久,谈叙也因为工作原因离开了老家。
半年前,他们在这座城市意外重逢,谈叙觉得这是缘分使然,主动向高途要了联系方式。后来得知高途也在此地定居,联系便渐渐频繁起来。
在他记忆里,高途还是那个会偷偷红眼眶的小兔子。可如今,眼前的小兔子脸上虽然时常带着浅淡的笑意,那笑意却从未真正抵达眼底,更像是一层隔绝外界的薄纱。
“先生,您的提拉米苏和瑞士卷。”
侍应生轻手轻脚地将甜品放下,悄然退开。
谈叙将精致的瓷碟推到高途面前,带着几分献宝的意味。
“尝尝看,他们家招牌。”
小兔子的生活太苦了,吃点甜的,或许能暂时压一压心底的涩。
高途没有动叉子,只是安静地看着他,颜色偏淡的嘴唇微微抿着。
谈叙以为他是顾忌身体,连忙解释:“刚才在医院我问过医生了,孕夫少量吃一点没关系的。”
高途你自己吃吧。
高途轻声说。
“我蛀牙,医生下了禁令,碰不得这些。”谈叙无奈地笑了笑,这话倒是不假。
小时候跟着外婆,生活清苦,那些橱窗里诱人的精致蛋糕是遥不可及的梦。后来自己赚了钱,对甜食几乎有种补偿性的迷恋,结果贪嘴的下场就是坏了牙。
高途那打包带回去给晴晴吃。
“有她的份,这份是特地给你点的。”谈叙语气温和,态度却不容拒绝。
高途推拒不掉,只好拿起小银叉,舀了一角提拉米苏送入口中。
他吃东西很慢,算不上斯文,只是一种单纯的缓慢,仿佛每一口都需要耗费不少力气。这或许是因为孕期的胃口总是不佳,对食物很难提起兴致。
但谈叙对他有着十足的耐心,从来不会催促他,只是安静地看着。见他唇角不小心沾上了一点奶油,自然地抽了张纸巾递过去。
高途微微一愣。
“沾到了,擦擦。”谈叙提醒。
高途……谢谢。
高途接过纸巾,擦拭干净。
他实在吃不下了,甜腻的感觉糊在喉咙里,让他有些反胃。
他很少接触这样浓烈的甜。
“吃不下了?”谈叙察觉到,问。
高途嗯。
高途低低应了一声。
“那瑞士卷可以给我吗?”
谈叙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征求意见的意味。
高途将完全没动过的瑞士卷推过去。
高途这本来就是你的。
谈叙笑了起来,没接这话,只是压低声音:“替我保密,别告诉我那牙医。”
高途好。
高途应下,沉默片刻,抬起眼。
高途你什么时候出国?
谈叙没有停下吃东西的动作,他在高途面前没有一点包袱。
“我仔细想过了,还是决定不出国了。国内的待遇不比国外差。”
高途谈叙,你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