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还在下，盛少游过来时，伞面上落了一层薄雪。他走到老宅屋檐下，收了伞，有佣人上前接过，把雪全部抖下。
盛少游上午打过电话，说今天会来祭拜，只是恰逢周五，公司事务缠身，要等下班后才能过来。他方才已经去过墓园探望过姑姑，此刻进来是想见见姑父。
脱下的黑色大衣被人接过，盛少游受了指引往书房走，然后在敞开的门上轻轻敲了敲，才迈步进去。
段靳言正坐在沙发上，闻声回头看了一眼，语气带着点熟稔：
段靳言哥，你来了。
盛少游“嗯”了一声，目光转向主位上的段绍群，恭敬地唤道：
盛少游姑父。
他没想到书房里两人正在谈话，顿了顿，便道：
盛少游我一会儿再过来。
段绍群却开口喊住了他：“进来吧。”
盛少游这才走了进去，在段靳言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视线不经意间落在段靳言隆起的腹部上。
在温暖的室内，段靳言只穿着舒适的毛衣，孕肚十分明显。
盛少游很快挪开视线，神色自然地问道：
盛少游阿言和姑父在在聊什么？
段靳言刚说到过年的事。
再两个月不到，就是新年了。
盛少游其他几个叔父今年过年回来吗？
段靳言说是有事，应该不回来了。
段靳言声音沉了下去。
几个叔叔都不回来，到时候段绍群肯定也不会让他回来。大过年的，这偌大的宅子里，怕是只有段绍群一个人了。
盛少游察觉到他低落的情绪，目光转向段绍群，语气温和地提议。
盛少游姑父今年去我那过年吧。公司有些事我拿不准，想跟姑父请教请教。
段绍群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视线在段靳言期待的神情上停留一瞬，随即移开，语气依旧是惯常的平淡：“到时候再说吧。”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雪光映衬着夜色。三人的话题到此结束，离开前，段绍群看向盛少游，说：“今晚要是没事，就留在这过夜吧。”
盛少游好。
盛少游点头应下。
目送段绍群离开书房后，盛少游才将目光重新投向段靳言。段靳言虽然大着肚子，但眉眼间的神色依旧清朗。
他站起身，动作因身体的负担显得有些笨拙。盛少游见状想伸手扶他一把，但手指微动，最终还是忍住了。
段靳言站定后，问道：
段靳言哥，舅舅最近身体怎么样？
盛少游挺好的，稳定很多了。
盛少游你呢？都好吗？
段靳言我？特别好啊。能吃能睡的，终于不用被陈秘书大早上催着去上课了。
盛少游默了一会儿。
盛少游好就行。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他肚子上，声音放缓了些。
盛少游给孩子取名字了吗？
段靳言还没呢，还没顾得上想这个。
盛少游好好想想。
段靳言知道了。
盛少游不早了，回房间休息会吧，晚点该吃饭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书房，盛少游看着前方段靳言的背影，突然开口喊了一声：
盛少游阿言。
几乎是同时，走廊另一端也传来一个清晰的声音。
花咏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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